秦長明麵如死灰。

他麵色頹敗地坐在椅子上,像是瞬間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玩弄別人的人,注定有一天也會被別人玩弄。

而秦家和黎家之間不僅橫著暗算陷害之仇,更是還有黎晚父親的一條命。

秦長明就算心裏再覺得難以接受,此刻也已經明白,自己和黎晚,再沒可能了。

黎晚能忍辱負重委身在他身邊三年,她從來都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她清醒,冷靜,內心強大堅韌,緩慢卻穩定地推進著自己的計劃,每一步都被計算的剛剛好。

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會愛上一個曾經折辱過自己的人?

程黎抓了抓自己的一頭金毛,欲言又止。

秦長明是和他的關係不錯,但是現在事情發展成這樣,卻也讓他不知道說什麽好。

畢竟是秦家不義在先。

最後隻能拍拍他的肩膀,長歎一聲:“要我找人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

秦長明失魂落魄地站起來,宛若遊魂一般飄了出去。

盛新月剛才其實已經說的很明顯了。

三年前的黎家經曆了什麽,現在,她也會讓秦家經曆一遍。

可惜秦長明卻也沒有半點要提醒父母的意思。

——雖然就算是提醒,也已經來不及了。

以黎晚的性子,她既然選擇在這種時候撕破臉,那就說明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對於這兩人,一行人皆是唏噓不已。

唯有謝知宴臉色不是很好看。

回去的時候盛新月沒忍住問了一嘴:“怎麽了,感覺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謝知宴捏了捏眉心,眉眼間籠著一層淡淡的煩躁:“我本來是想證明一下,我身邊的圈子不是那個女鬼說的那樣……”

盛新月先是一愣,然後隱約意識到了什麽。

那個女鬼,說的應該是秦微吧……

秦微之前在謝知宴的車上說過,‘這些有錢人家的少爺表麵上看起來光鮮亮麗,私底下玩兒的都可花了’。

她當時還不知道這些話被謝知宴給聽了去,隻是回想起來,也就是那天下車的時候謝知宴說過過段時間有個宴會,什麽‘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大家也都不喜歡玩兒那些亂七八糟的……’

所以——

盛新月目光漸漸微妙。

謝知宴現在是覺得秦長明給他丟人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她的唇角有些止不住地上翹。

【宿主,你完蛋了!】

係統炸雷一樣的聲音在腦中響起,盛新月被驚的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

“你是不是嫌活的不耐煩了!!!”

盛新月惱怒道,“你出來的時候說一聲是能死啊!”

係統委屈:【人家以前一直都是這樣的,你從來都沒說過,為什麽現在對我的態度就這麽惡劣了?!】

【是人家打擾你思春了嗎?】

不是,這是什麽鬼措辭?

盛新月沒忍住“嘖”了一聲:“不會說話閉嘴。”

【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係統不服氣地爭辯,【你都開始覺得一個男人可愛了,你絕對是淪陷了!】

【覺得男人可愛,是悲劇的開始,你完蛋了!】

他無比篤定!

盛新月嘴角抽搐,但是內心的最深處,卻又有那麽一點點認可係統的話。

就在剛剛,她確實是有那麽一秒,覺得小少爺簡直透著說不上來的可愛。

——但是這不是係統揭穿她的理由。

而她剛剛的那一聲“嘖”,落到心情本就不佳的謝知宴的耳朵裏,卻又變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他轉過身來想要解釋:“秦長明和黎晚的事我真不知道,我平日裏和他來往也不算多……”

被係統揭穿了心中所想,盛新月承認自己惱羞成怒了。

於是在聽見謝知宴的話之後,她想都沒想,扭頭一句話就直接蹦了出來:“對啊我是覺得你挺可愛的怎麽了?”

“……”謝知宴想要解釋的話就這麽全部被梗了回去,半天才冒出來兩個字。

“什麽?”

和係統拌嘴的話竟然被脫口而出,盛新月一時間想死的心都有了。

更重要的是,今天兩人都喝了一點酒,開不了車。

所以現在的車上,其實還有第三人在。

司機在前麵一門心思地盯著路況,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端的是一臉正氣。

腦子裏卻像在飄彈幕一樣飄著一句話:“我不應該在車裏,我應該在車底。”

飄了一會兒他又意識到,他是司機!

他最應該在車裏。

所以後麵的那兩個人才應該在車底!

這樣的話脫口而出,後座的氣氛同樣凝滯。

多讓人尷尬啊……

盛新月不顧係統上躥下跳的反對,在心裏給他狠狠地記上了一筆,無奈扶額:“……沒事,就那麽一說,你聽錯了。”

謝知宴耳朵尖通紅,卻半點都沒有見好就收的意思,追問:“我聽錯了?”

“你是真的隨口一說,還是心裏真就這麽想的?”

程黎說了。

對付盛新月這種狐狸一般的人,得直球。

得勾引,得色誘!

不能給她一點糊弄的餘地。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飄彈幕:“他倆應該在車底~~”

他緊追不舍,盛新月果真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她清了清嗓子,看向窗外:“哦,我怎麽想的,取決於你怎麽想的。”

謝知宴:“……”

果真是糊弄學大師。

這都能繼續糊弄。

直球不是很順利,明天直接上色誘吧。

程黎那小子說什麽來著?

胸肌腹肌……還有灰褲子?

謝知宴鞏固了一遍知識。

程黎還說過,不建議他現在表明心跡。

曖昧期的那種沒有捅破窗戶紙的朦朧感,才是最讓人上頭的。

盛新月既然要釣他,他也得反釣一下。

看誰釣的過誰!

將盛新月送回了家,看著她的身影上了樓,車子都開出去一段距離,啞巴了一晚上的司機現在終於解封,試探性地問道:“小少爺,那位就是那個算命的盛小姐吧?”

謝知宴“嗯”了一聲。

司機又說:“本人比直播裏顯得更漂亮,也更顯小呢!真讓人想不到,她這麽小的年紀,就已經是大名鼎鼎的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