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甚至都不能稱得上是一張臉!

皮膚腫脹到幾乎反光,嘴裏一張一合地還在吐著綠水,暴突的眼球似乎下一秒就能從眼眶裏掉出來,直勾勾地盯著寧父。

“啊……啊啊啊!!!”

寧父眼皮子一翻,就要當場暈過去!

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是就這麽暈倒的話,身體說不定就要倒在這個東西上了……

於是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硬是靠著頑強的意誌生生站直了身子,卻是一步都不敢挪動,更是有一股暖流順著褲子緩緩流下,一股若有若無的騷臭味在走廊中彌漫開來,聲音裏都不自覺地帶上了哭腔:“大師……大師,這是什麽,你快幫幫我,讓她離我遠一點啊!!!”

“這是……”

看到地上浮出來的那張臉,寧初的瞳孔也是忍不住一顫,“新月……”

“冤有頭債有主。”

盛新月表揚,“話說回來,你們找的那個大師還是挺有正義感的,看透了你們的真實嘴臉就知道你們這樣的人不該幫。”

梅姐在一邊膽戰心驚。

雖然但是……

現在好像也不是表揚別人的時候吧!!

寧母總算是反應過來,又驚又怒:“我們都被他給騙了!!”

“那就是個騙子,怪不得不收錢,原來他是想害我們!”

“……梅姐鄙視,“人家都沒收錢,你還要叫人家是騙子,幫你們這家人辦事,還真是吃力不討好啊。”

地麵上的頭發越來越多。

黑色粘膩的烏黑長發如浪潮一般翻湧,以那張臉為中心,迅速朝著四麵八方鋪開,似乎無邊無際。

寧母和寧耀被頭發逼到角落瑟瑟發抖,黑發爬到盛新月的腳邊的時候,盛新月的目光淡淡地掃了下去。

那團黑色的頭發頓時踟躕了一下。

盛新月說:“找他們,別找我。”

她的身後,幾道紅色影子一閃而過。

黑發果斷地退了回去!

看到這一幕,寧家三人心頭齊齊一顫,卻又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寧耀更是忍不住大喊:“你果然有辦法,你快幫幫我們啊!”

就隻是說話的功夫,那黑色的頭發已經攀上了他的小腿!

他甚至能聞到一種詭異的臭味,混雜著特有的水腥味,直往他的鼻子裏躥!

“是啊,我確實有辦法。”

盛新月也沒有隱瞞的打算,“那咋了?”

“又如何?”

“所以呢?”

死亡三連問,直接給寧家三人問傻眼了。

寧母拚命吞咽著口水,結結巴巴地說:“那……你不是都看見了嗎,我們現在很危險啊!你既然是那什麽大師,這種時候,出手解決不是應該的嗎?”

“哦。”

盛新月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敷衍道,“看心情吧。”

那張腫脹的臉在地麵上浮浮沉沉,很快就到了寧耀麵前!

寧耀不受控製地翻著白眼,隨時就能暈過去的模樣:“你……你……”

更讓他絕望的是,那張恐怖的臉,此刻居然說話了:“是你拿了我的嫁妝,對麽?”

寧耀猛然意識到,這個聲音無比熟悉,分明和他夢中的一模一樣!

潮濕的空氣迎麵貼過來。

手臂上陡然傳來冰冷的觸感!

寧耀渾身一震,半個身子都在一瞬間麻木了。

他雙眼緊閉,嘴唇卻是不受控製地哆嗦著,兩腿軟的像麵條:“不不不不不……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嫁妝啊!”

“你也不要我嗎?”

那水鬼就跟聽不懂人話一樣,反而貼的更近了!

寧耀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散發的潮氣,絲絲縷縷,牽扯纏繞著似乎要侵入他的骨縫……

“為什麽你們都不要我?”

耳邊的聲音驟然變得尖利!

“我到底哪裏做的不夠好,為什麽你們一個個的都要這麽對我,我難道做的還不夠好嗎!?”

“我有對不起你們任何一個人嗎!說啊,你說啊?!!”

“憑什麽我要遭受這些,我欠誰的了!!”

寧耀渾身抖的像篩糠,眼淚鼻涕一起湧出來,一隻宛若鐵鉗般的手掌猛然惡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咽喉,幾乎將他的人釘在了牆上,並且還在不斷地收緊!

“呃!”

肺部的空氣遭到擠壓,寧耀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張臉漲紅成了青紫色,眼眶甚至有血絲滲出來!

“你幹什麽,你放手,你快放手!!”

見此一幕,寧母目眥欲裂,一瞬間母愛大爆發,甚至衝散了恐懼,撲上去對著那具腫脹的身體又抓又撓,“你放開我兒子,冤有頭債有主,你又不是我們害死的!”

“你這麽有本事,你去找害死你的那些人去啊!我兒子又沒害你,你找他算什麽本事,你給我放開他!”

水鬼麵無表情地轉過頭來,一簇粘稠的黑發猛然從地上升起,寧母驚叫一聲,下一秒,整個人已經滕空!

盛新月幽幽道:“她喪失了所有活下去的動力,所以才選擇了死亡以作解脫,結果你兒子又招惹了人家,不僅如此,還破壞了人家的遺體,不找你們找誰?”

寧母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要反駁,但是猛然響起,現在現場這麽多人,想要救自己的兒子,恐怕就隻有盛新月有辦法了!

“大師,盛大師……”

她眼淚鼻涕一大把,“大師,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求求你救救我們,小耀是我們家唯一的指望啊!”

“他才二十五歲,他還是個孩子,這一次他也是沒有經受得住**,但是年輕人犯錯,你要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啊!”

她又看向寧初,“女兒,女兒你也快幫忙求求盛大師,這可是你的親弟弟,他要是有個什麽好歹,讓我和你爸以後該怎麽活啊……”

她聲聲泣血,這樣的一幕要是讓不知情的人看見了,絕對會感慨一句母愛的偉大。

可是寧初卻隻覺得好笑。

她給這個家裏付出了這麽多,結果到頭來,整日裏混吃等死的寧耀,卻還是他們唯一的指望。

不過這樣也好,也算是徹底斷送了她最後一絲幻想。

眼看著兒子危在旦夕,寧父也跟著乞求:“大師,你是好人,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盛新月觀察了一下寧耀的狀態,然後才說:“想要我幫忙,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