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說我小心眼來得及嗎？”
“團團哥覺得呢。”
他笑了笑，倒是沒覺得有隱瞞的必要，畢竟等決定那兩人生死去留的時候，這些消息肯定還是都要給家裏人說的。
現在不過是提前告訴閔曜靈而已。
搬個椅子坐到妹妹旁邊，家裏其實還有其他人存在，但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誰也不礙著誰。
“妹妹一直留閔軒在身邊，什麽事情都沒避著他，就不怕他日後會恢複嗎？”
“他恢複就要恩將仇報嗎？”
“萬一呢？”
她連忙回身，兩隻手捂住閔軒的耳朵。
閔軒一直乖得很，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卻乖乖被捂著，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閔曜靈。
像隻大型犬。閔曜靈想，上輩子一直覺得養狗麻煩，遲遲下不定決心養狗，現在好了，養了個特別漂亮的大狗。
“那就殺了。”
眼神還在和大狗對視，卻不影響她說出如此殘忍的話。
“身份複雜不好殺呢？”
“身份身份？”
“當今太子，還是皇帝在世的唯一一個皇子被封的太子。”
抬頭親上大狗的額頭，瞬間大狗被安撫下來，眼裏都開始冒星星了。
她也為自己把大狗養得如此好而覺得很自得。
“不用擔心，大哥殺得了，我也殺得了。”
一個學醫的，在工具和藥物充足的情況下，她還是能做出一個讓古代大夫察覺不出來的毒藥。
最終還是放開手——她怕大狗聽得懂這些話，聽到自己忍心殺他會覺得難受，除此之外，她不覺得其他的話大狗不能聽。
“所以真是太子？”
“對，目前還有兩波人在找他，一波是為了帶他回去，一波是為了取他性命。”
“裏麵兩個是取他性命的那波人，但目前已經背叛了，而且那兩波人都離我們挺遠，所以妹妹什麽想法？”
“沒想法，找不到是他們沒本事，我為什麽要幫他們。”
狗主人疏忽大意讓小狗流落在外，還吃了那麽多苦頭，就要做好新主人不把狗還回去的打算。
“也好，反正一個傻子，回去也沒法安生當太子。”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團團哥懂好多，而且，團團哥也很敏銳，我都沒想過去審問那兩人。”
“我也經曆過罷了。”
閔曜靈疑惑地看向他，目光中都是探尋，又不確定現在是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團團哥是要跟我坦白嗎？那我們用不用換個地方，不帶阿軒。”
“靈靈，帶我。”
摸摸大狗腦袋，眼神還是盯著她團團哥，等閔團欒回答。
閔團欒搖搖頭，“沒事，反正他聽不懂，就是以後……不是還有你和大哥嘛。”
“作為交換，我想知道妹妹你之前有沒有哥哥，我這個哥哥在你這有沒有以前的哥哥好？”
“沒有哥哥，還有團團哥很好，我很喜歡團團哥。”
準確地說，閔曜靈以前不止沒有哥哥，孤兒自然是什麽家人都沒有。
“那我就比較愧疚了，我以前，兄弟姐妹挺多的。”
閔團欒很滿意這個答案，嘴上說著愧疚，麵上也沒多少愧疚的神情。
上輩子有多少兄弟姐妹，並非他能控製，當然沒必要因此愧疚。
“說起來，我上輩子也當過皇帝，就是不知道史書有沒有記載，後世又認不認那段荒唐的曆史。”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講了起來。
“我父親是皇子，新帝登基後父親成了親王，之後我一出生就被封了郡王——太/祖皇帝創立江山後，對宗室尤為厚待，定下宗室之中，由嫡長子世襲父爵，其餘諸子降等封爵。”
“所以我一出生就是小郡王，若無意外，會是一輩子富貴優渥。”
“但可惜，我生在王朝末尾，我出生時，整個皇朝已經有數十萬宗室子弟，宗室的日常開銷與俸祿甚至比國庫還多。”
“國庫沒錢隻能壓迫百姓，百姓受壓迫加上連年天災不斷，於是各地出現了不少起義軍——我這時能夠稱他們為義軍，上輩子卻隻會叫叛軍。”
“朝廷被宗室拖累太久，早就沒有了鎮壓起義軍的能力，所以隻能看著各地義軍慢慢包圍京城，被他們困在京城裏等死。”
“皇帝不願意背負亡國的罪名，於是趁著義軍還沒打到京城，快刀斬亂麻，直接將皇位禪讓給我父親。”
“太上皇是不願意背負亡國的罪名，我父親則是想利用皇帝身份獻城投降，在新朝得到優待，因而十分高興地接過燙手山芋。”
“我呢，則是不想看到這個王朝以如此沒骨氣的方式落幕，因此做了弑父殺君的勾當。”
“到這個時候了，已經沒人願意追究我的過錯，甚至本來是個香餑餑的皇位也沒人願意坐在，反正我上麵的幾個哥哥一點也不願意。”
“所以我在起義軍攻進京城頭一天登基，第二天自刎，本來想自焚的，但我要自焚，肯定得在上朝的上陽宮或者是寢宮，這兩座宮殿修起來太耗錢了。”
“新朝如果缺錢，還是得百姓出，想想就自刎，天子殉國，好歹有個體麵落幕。”
“隻是一個月換了三個皇帝，也不知道史書承不承認我也是皇帝。”
閔曜靈默默聽完，隨後幹淨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
“團團哥，很棒了，你們先祖要是地下有靈，也會覺得你覺得你做得很好。”
“你不是導致起義四起的局麵的人，最終還全了一個王朝的顏麵，真的已經做得夠多了。”
甚至到了最後，竟然還考慮新朝沒錢修皇宮會壓榨百姓選擇自刎而死，她團團哥真的方方麵麵都做得很好。
“很棒！”
閔軒不知道聽沒聽懂，反正就是跟著閔曜靈誇道。
正說著，關著趙甲兩人的屋裏突然傳來一陣動靜，兩人連忙進屋。
推開門就看到是趙丙倒在地上了，沒管趙丙胸前的血跡，閔曜靈提防著這兩個一上來就對自己動刀的人，第一眼看到的是趙丙身上有些鬆懈的繩索。
連忙過去將他按緊，重新將人捆上。
知道趙丙逃跑計劃失敗的趙甲閉上眼睛，半晌主動開口：“我再告訴你們一些事，你們放我們走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