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聲。
緩了許久,竹林裏才爆發出激烈的謾罵聲。
“你怎麽打人呢歲穗?”
“你不是神經病,你是毫無人性!”
“你瘋了,我的臉!”
“你要發瘋滾出去,對著我們發什麽瘋,之前一直忍你,你還以為我們全都沒脾氣是嗎?”
……
凶惡的嘴臉暴露無遺。
連自己是公眾人物都忘了個徹底,滿嘴的髒話,指著歲穗就罵。
林子裏的鳥兒驚得從樹枝上飛走,洞穴裏的小動物藏得更深了。
有衝動的已經跑起來了。
歲穗跟溜狗似的,時不時的還停下來等他們追上來。
稍微遠的謝雲祁蘇月寧和顧淮年停下了挖的動作,抬頭看見了跑向他們的歲穗,還有跟在她身後的一群人。
除了歲穗外每一個人的臉上都不多不少的有兩個清晰的掌印。
紅腫的臉像是兩大坨腮紅,格外有喜感,要是他們的臉上沒有那麽多的凶狠就更好看了。
【原來明星跟普通人一樣會罵髒話啊,感覺幻滅了。】
【罵他們沒素質罵人的為什麽不去罵歲穗,明明是她不先打人的。】
【就是啊,不分青後皂白上去就給幾個嘉賓兩耳光,為什麽不罵歲穗。】
【我支持,罵她都算是文明了,沒看見臉上那麽紅的掌印嗎?】
【怎麽不說說挨打的人幹了什麽呢?】
【偷東西挨打不是活該嗎?想做受害者,犯罪了還美美隱身?】
【沒有偷,我們好心幫她撿起來,隻是想讓她學點禮貌有錯嗎?】
【賊,活該。】
評論區都快成八國亂鬥了,吵得如火如荼。
郭導頭疼死了,幹這個節目真的需要勇氣,感覺每天都少幾年命,現在他都冒白頭發了。
無奈的仰頭看天,誰來救救他。
歲穗躲到顧淮年身後。
追來的五人停住了腳步,雙手捂住火辣辣的臉,動作整齊劃一。
惡狠狠的盯著歲穗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撕碎了嚼進肚子裏。
林宇浩先發製人,“剛剛在挖筍,歲穗突然過來打了我們……的臉。”
提及被歲穗一個小女生打了臉的是,他都有些說不出口,眼睛一直死死的盯著歲穗。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歲穗現在已經被他們殺了幾千萬次了。
聽到林宇浩的發言,謝雲祁和蘇月寧驚呆了,但作案的人是歲穗的話,好像也很合理。
把視線投向歲穗,兩人詢問的目光上下掃這歲穗。
歲穗也不膽怯,光明正大的站出來任由他們打量,環抱胸口,冷漠的看著仿佛是個旁觀者。
五人更生氣了,陸鳴指責起歲穗像個野獸一樣。
一言不合就發瘋。
林無雙更是放狠話這次絕對不會輕易繞過歲穗,他們可都是靠臉吃飯的愛豆演員。
歲穗竟然敢傷了他們的臉,等著被告賠錢賠死吧。
宋研冷笑,“歲穗之前欠的債還完了嗎?有錢賠嗎?要是害怕的話現在給我們每一個跪下磕兩個頭,或許可以爭取我們的原諒。”
她眼眸微閃,說的是可以爭取又沒有必須原諒,要是歲穗真慫了跪下,那就說不滿意不原諒唄,要是沒跪,更好,態度惡劣,告死她。
周晉川沒說話,他知道自己是錯的,但那又能怎麽辦,他跟陸鳴林無雙是一個公司一個團隊的。
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他都必須跟他們站在同一邊。
對不起歲穗又能怎麽辦,對得起她,他的事業就全完了。
所以能留給周晉川的隻有一條路,助紂為虐。
不說話當個安靜的默認大家的話。
歲穗指著他們,“你們讓我跪下?”仰著頭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她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淚,“你們現在死一死吧,我不跪活人。”
宋研氣得說不出話。
“打你們當然是因為你們活該啊,我打的能是什麽好人,有空多反省,做沒做錯,哪裏錯了,為什麽挨打,學沒學會做人,是不是人。”歲穗諷刺意味十足。
五人再次氣得暴起,想要衝過來教訓一下歲穗,被顧淮年和謝雲祁攔下。
“先說說看剛剛發生了什麽。”
謝雲祁的話引得五人強烈的不滿,罵上頭的五人甚至連謝雲祁也一起罵了。
指著謝雲祁鼻子罵他就是個舔狗,被歲穗的臉迷得五迷三道分不清事情,站不清隊伍。
隻是問一句事情的緣由,就被歸為歲穗的幫凶,偏袒歲穗。
謝雲祁人都麻了,這群人腦子暈了?連他都罵進去,這會不怕封殺了?
謝雲祁冷眼看著,身上散發的冷意壓得盛怒罵人的五人清醒了。
這下才反應過來他們是真的闖禍了,什麽人都敢罵。
腦子清醒,人也老實了,光速給謝雲祁道歉。
“謝影帝,對不起,剛剛太上頭了,不小心罵了你,給你道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林宇浩作為大哥,舔著臉第一個道歉。
“謝影帝那麽大度,一定不會怪我們一時不覺,口無遮攔。”宋研諂媚的笑。
謝雲祁沒說話,隻是給了個眼神。
誰都知道,嘴上說著是無心之失口不擇言,說的話卻是句句真心的。
失去理智說出來的話往往都是心裏話。
這群人表麵上敬著他,原來私底下已經把他分為歲穗的走狗啊。
他有舔歲穗嗎?沒有吧!這群人不止是嘴沒個把門,眼神更是差得跟瞎了差不多。
宋研這次不敢耍滑頭了,乖乖道歉,剩下三位也輪著一個個道歉。
靜了好一會兒,隻剩下風吹過竹葉颯颯的聲音。
“清醒了嗎?”謝雲祁眼神恣眥,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五人點頭。
“說說吧。”
都到了這個時候,林宇浩為了最後一點臉麵,還是堅持說歲穗無緣無故過來扇了他們巴掌。
謝雲祁回頭看向站在翠綠竹子下遺世獨立,美麗而嫵媚的臉龐像是綻開的花朵,在一種綠的襯托下更顯得像是雍容華貴女神。
他竟然不想開口,唯恐驚到下凡遊玩的神。
歲穗抬眸,眼睛笑著卻滿是寒意。
“兩巴掌,我筍的報酬。”歲穗聲音不大,卻每一個字都落地有聲。
蘇月寧沒有表態,每次輕易表態都是打臉,這次,她要等弄清楚事情經過之後再說話。
當然,這個說話肯定不是替歲穗說話了。
顧淮年就像是一座沉默的大山,穩重可靠的立在那,擋住了一切的傷害,給了歲穗一些安全感,他的存在就是告訴歲穗她不是一個人,她有同伴。
謝雲祁詢問五人,“你們拿了歲穗的筍?”雖然是疑問句,但他心裏已經判定成陳述句了。
五人對視了一眼,這事瞞是瞞不住的,而且又不是沒有攝像頭,他們隻能承認。
“背簍摔了,筍都掉出來了,我們幫她撿,本來是一片好心,誰知道歲穗誤會了。”
每一句話都是站在他們的立場,對他們有利,話裏話外都是他們好心幫忙卻反而被打。
這是林無雙摘下了背上的背簍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