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容易掛的高數,第二學期班裏掛科的人雖然比第一學期少,但是總量依舊大,他們班仍然在全係排倒數,又因為上學期有人作弊,班級連參加文明班級審核的資格都沒有,班主任很不高興。
陳曉智和程綺雲再次光榮掛科,看到程綺雲痛苦地為補考複習,蘇式薇可以想象陳曉智也很痛苦,她多想幫他,甚至代替他,但那並不可能,她已經把方法教給他了,其他的隻能靠他自己,那句話怎麽說的,師傅領進門,修行在自身。
補考結果出來,程綺雲勉強通過,陳曉智仍有一門再次掛科,下次補考要等到大四,蘇式薇後悔自己不應該放任陳曉智的,她應該像上學期一樣強製性地陪他複習,管什麽“師傅領進門,修行在自身”!
陳曉智為什麽不能像胡愛卜一樣狡猾呢,平常不學習,不喜歡蘇式薇,但是到期末的時候,複印式薇的筆記,隻複習重點,他每門都得分不高,但是每門都過了。蘇式薇其實比誰都清楚,陳曉智不想學的原因,因為這不是他想做的,在這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相比蘇式薇不淡定,陳曉智倒是對此不以為意,仍舊一如既往地生活,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其實也會為此煩躁。
開學不久,班級利用晚自習的時間,進行大一第二學年的綜合測評,綜合兩個學年的綜合測評,蘇式薇評分最好,理所應當地獲得院一等獎學金和三好學生獎。
一等獎學金兩千多,蘇式薇還是第一次不靠父母,單憑自己的努力獲得這麽多的錢呢,當她收到銀行的短信通知時,數著上麵的零,都有些呆住了,天上真的會掉餡餅?獎學金這種事情對於蘇式薇來說無異於天上掉餡餅。看到這,也許您會笑,又不是2萬,區區兩千至於嗎?是不至於,但是對於一個學生來說,兩千元並不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
大一時,蘇式薇教過蘇爸爸、蘇媽媽如何到銀行給她打錢,所以蘇爸爸、蘇媽媽會操作轉賬的手續,但是銀行離莊上有一定的距離,按月打生活費,蘇式薇怕蘇爸爸、蘇媽媽路上來來回回太操勞,因此一連幾個月的生活費都是開學前一起存進卡裏的。對毫無規劃,衝動消費型的學生來說,這種下發生活費的做法是危險的,這樣的學生可以把幾個月的生活費一下子花光,幸而蘇式薇不是那種衝動型的消費者,雖然她理財能力不見得多優秀,但是她小氣啊,小氣鬼買個糖炒栗子都會猶豫猶豫再猶豫,最後不買。
生活費再加上獎學金,蘇式薇一下子成了宿舍最有錢的人,蘇式薇心裏美滋滋的,她高興自己可以幫父母節約兩個月的生活費。她迫不及待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胡不歸,胡不歸也很為她高興。
“這下好了,我將要餓死,你將要飽死。”
“什麽意思?”微信發語音比較方便,蘇式薇還是喜歡打字,或者說習慣打字。
“存的工資都被我花光了,成了徹底的月光族,這個月還有半個月才能發工資,又不好意思問我爸媽要,更不能問我姐借,問我姐借錢等於告訴了我爸媽,我可以預見接下來的生活了,吃糠咽菜。”胡不歸說得十分悲壯,蘇式薇聽著於心不忍。參加工作的人大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不再好意思伸手問家裏要錢。
“你幹什麽了,花這麽多錢!”
“一看你就是沒談過戀愛的,戀愛不需要錢嘛,戀愛才是真正的奢侈品。是誰說談戀愛必須男孩子掏錢的,既然提倡男女平等,那麽談戀愛這方麵也應該平等,不能有差別平等吧!”好一個胡不歸!
“你說的對!十分對!但是你怎麽能花這麽多錢啊!”
“沒辦法,誰讓姐是女中豪傑呢,這事你不準告訴菜包子,要不然我多沒麵子啊!”
“那你下半個月打算怎麽過?”
“不跟你說了嘛,吃糠咽菜,明天有一家包子店新開業,包子買兩個送一個,我決定明天多買點,留著當早飯,你說我吃這麽多包子不會成為包子臉吧。”現在是擔心這種事情的時候嗎?
“別開玩笑了,現在不是冬天,買這麽多包子不怕壞掉,你不記得高中住校,有一次我去超市買了一袋包子,結果還沒吃一半呢,就壞掉了。”
“學校沒冰箱,我們店裏有。”
“獎學金你先拿著用吧,不過不準你亂花,化妝品少買點,我上次去你那裏,你瞧你化妝桌上擺的,不就是化妝水嘛,你怎麽能買5種不一樣牌子的。”
“我怎麽能用你的錢,你辛辛苦苦賺來的,而且還是從學校賺的,一定比在外麵賺錢更加辛苦,化妝水隻是一個意外了,有一次,我和菜包子出去玩,忘記帶化妝水了,所以臨時買了一瓶,還有一瓶是因為我在刷新聞,看到上麵說效果特別好,心癢癢就忍不住。”
“前邊的兩瓶也是同樣的原因嘍?”
“……”
“……賺獎學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辛苦了,反正我又不急用。”
“既然你這樣說,我就不客氣了,說到底,還是式薇對我好,我發誓我一定會勤儉節約的,盡早還上你的錢,這一段時間,我要對蔡誌宏的邀約say no ,沒錢千萬不要談戀愛。”
“真是痛的領悟。”蘇式薇笑。
蘇式薇拿著銀行卡,到食堂門口的ATM自助取款機上給胡不歸轉賬,手續操作完成後,蘇式薇糾結反正都到食堂了,要不然吃完午飯再回去,可是當下一點饑餓感都沒有,直接回去的話,不一會兒又得過來,就這樣,幾分鍾過去了,蘇式薇還是沒得出結論,唉,蘇式薇的人生可真夠糾結的,而且糾結的都是這種沒有意義的小事。
“曉智,我到底該怎麽辦?”
“你怎麽做事情一點都不計後果呢,如果不按時還上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嗎?”
“我以為我朋友不會耍我的。”
聽到陳曉智的名字,蘇式薇打了一個激靈,本能望過去,她看到胡愛卜和陳曉智從食堂出來,胡愛卜愁眉不展,像是出了什麽事情,陳曉智在一旁緊繃著臉,心情也不愉快。
陳曉智和胡愛卜猛然間見到蘇式薇,臉上有些驚訝,陳曉智下意識看了眼胡愛卜,說:“蘇式薇,你來吃午飯嗎?”
倒不是專門,蘇式薇呆呆地點點頭。
蘇式薇陰魂不散,胡愛卜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不經意看到她手中握著的銀行卡,眼睛忽然一亮。
蘇式薇愣住,不明白胡愛卜為什麽會眼睛一亮,難道她聽到了什麽她不該聽的東西,所以胡愛卜恨她恨得眼睛都閃閃發光了。
“那你吃飯吧,這個點人少,我和胡愛卜先走了。”陳曉智拉著胡愛卜的胳膊從蘇式薇身邊擦過去,他們邊往前走邊交頭接耳,應該是在繼續聊剛才的話題,隻是音量明顯地放低,意思在明顯不過,他們不想蘇式薇知道。
蘇式薇眉頭緊蹙,憂鬱地目送著二人漸行漸遠,到底出什麽事情了?陳曉智遇到什麽難題了嗎?
蘇式薇猶豫不決的吃飯問題,陳曉智替她做了決定,可是有心事的人哪裏會有胃口,從不剩飯的蘇式薇也剩了菜和米飯,雖然覺得對不起農民伯伯,但是實在吃不下去也沒有辦法。
傍晚的時候,蘇式薇正洗衣服呢,突然接到陳曉智的電話,把她嚇了一跳,激動萬分地按了接聽鍵,陳曉智讓她到操場來,有事情找她商量。
操場?那可是農大情侶約會聖地,陳曉智居然約她在那裏見麵,不會是要向她告白吧。蘇式薇又在意**了,她忙不迭地摘下橡膠手套,把洗一半的衣服扔在一旁,就迫不及待地衝下樓去,張若亞喊她都沒聽見。
“換了鞋再下去啊!”張若亞的話被截斷在門裏麵。
蘇式薇以光速衝下樓,直奔操場,快接近操場入口的時候,透過塗綠漆的鐵圍欄看到主席台前站了兩個人,蘇式薇刹住了腳,眯著眼睛辨別,那兩個人一個是陳曉智,另一個是胡愛卜,既然胡愛卜也在,那麽告白肯定是沒戲的了,蘇式薇的心就像在做摩天輪,一會兒升到高空,一會兒又降到穀底。
蘇式薇稍稍平靜心情,整理儀容,小跨步走進操場,不幸出師不利,腳踩到一顆小石子,痛得她直想跳,不對啊,平常踩到石子都沒有什麽感覺,今日怎麽會覺得這麽痛,她後知後覺地低下頭,赫然發現自己居然穿著拖鞋,而且還是大紅色的拖鞋,這雙拖鞋是在學校超市買的,跟公共浴室的拖鞋長得一模一樣。
蘇式薇懊惱不已,自己真是太遲鈍了,跑了一路竟沒感覺到不舒服,她想掉轉頭離開,然而為時已晚,陳曉智已經看到她了,正朝她揮手,蘇式薇無奈,隻好硬著頭皮朝前走,她在心底暗暗祈禱陳曉智千萬不要注意她腿部以下。
可是大紅色太招眼了,陳曉智一眼就望向她腳下,他驚訝地眨眨眼睛,看看拖鞋,再看看蘇式薇,胡愛卜也是目瞪口呆,抿著嘴唇憋笑。
蘇式薇不自在地將雙腳並排在一起,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你出門這麽急,連拖鞋都忘記換了,看來你挺重視我們家曉智的。” 難道沒有人告訴胡愛卜嘛,讓人尷尬的事情千萬不要做,瞧他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這是事實,蘇式薇沒法否認,隻得報以沉默。
“你胡說什麽呢,蘇式薇我找你來是想請你幫……”
蘇式薇睜大眼睛,等待陳曉智的後文,陳曉智話還沒說完,便被胡愛卜打斷了:“曉智,不用了,我的事情,我來說,我們找你來是想問你借錢。”
借錢?蘇式薇昏頭昏腦的,這是唱的哪一出?
“我有點事情急需用錢,舍友他們湊了些,現在還差一部分,你不是拿到獎學金了嘛,你的獎學金能不能先借給我。”
“我的獎學金已經借給別人了。”蘇式薇沒想那麽多,直接回答,她說的是事實,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麽快的回答,給人的感覺是她根本不想借,而且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我一問你借錢,你的錢就借給別人了。
胡愛卜嘴角揚起諷刺的笑,一副我早就預料到的樣子,他雙手一拍,朝陳曉智說:“怎麽樣,我料事如神吧,像蘇式薇這樣的女人,我一眼就看到底了。”
陳曉智眼眸閃過失望,他偏過頭,看向一旁。
“我早告訴你會白跑這一趟,你偏不聽我的,曉智,小氣又斤斤計較的女人千萬別深交,否則後患無窮。”
他們誤會了,蘇式薇不是那個意思,她慌張解釋:“中午,你們不是見到我了嗎,當時我剛剛給胡不歸她……”
“不想借就不借,說這麽多有意思嘛!曉智,我們走!”胡愛卜拽著陳曉智的胳膊要拉他走,陳曉智望了一眼蘇式薇,那陌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蘇式薇急得眼圈都紅了,嘴張開再欲解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