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份的時候,學校舉辦了實習生雙選會,邀請本地及周邊的相關企業參加,大四的學生向自己心儀的企業投簡曆,錄取後可以在企業實習甚至是畢業後就業,企業也借此機會招攬人才,可謂是互利互惠,實現雙贏。
蘇式薇實習已經定好,是在路安的寵物醫院,所以雙選會她沒去,程綺雲要回家鄉實習,沒必要去,但是她愛熱鬧的毛病又犯了,非要跟著張若亞一起去雙選會。張若亞很重視這次的實習雙選會,特地為此買了一身新衣服,她的簡曆修改了不下5次,晚上臨睡前她都會默默在腦海背誦一遍自我介紹,蘇式薇覺得她已經準備的很充分了,但即使如此,張若亞還是緊張。
蘇式薇沒安慰她,緊張是正常的,有緊張才會有充足準備,蘇式薇相信隻要準備充足,坐在麵試官麵前時,緊張自然而然會消失不見。張若亞從實習雙選會回來,訴說自己的感受,正是如此:“好神奇,排隊的時候緊張到去了三次廁所,當進入麵試教室,心一下子輕鬆了。”
學院分配好畢業設計導師,學生選好課題和考完期末考試,大四上學期就這樣結束了。這是大學四年過得最輕鬆的一學期,因為沒有什麽課程,空餘的時間很多,也是大學四年過得最沉重的一學期,大家為實習、畢業設計忙得焦頭爛額,為考研和不考研而猶豫不決,為分手和繼續在一起而爭吵不休。人們說畢業了,就意味著失業了,失戀了,此話有一定道理,很多人是這樣的,但也有例外,季雙雙仍和李世永在一起,難得他們在一起四年,韓彩霞和陳傑依舊甜蜜,準備一畢業立馬結婚,劉華偉和異地戀女友選擇同一個地方實習,終於結束長途跋涉,團聚了。
寒假的時候,蘇式薇跟蘇爸爸和蘇媽媽說明了自己未來的規劃,畢業後繼續留在寵物醫院上班,因為學校不能再住,家離寵物醫院又比較遠,蘇式薇決定租房子住。蘇爸爸和蘇媽媽讚同蘇式薇的想法,並商量著先為她付一年的房租,蘇式薇很感激父母對自己的付出,並暗暗下決心,這是最後一次讓他們為自己付錢了,工作後,自己的房租自己付,自己的飯菜自己買。自立才是判斷一個人是否成熟的標準。
過完年,蘇式薇正式到寵物醫院,公寓是路安幫她找的,各方麵條件比較適合像她這樣剛出學校大門的大學生,又離醫院比較近,蘇式薇很感激路安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上班、寫論文,蘇式薇的大四下學期是這樣度過的。她每天會在朋友圈跟張若亞和程綺雲互動,評論她們的喜怒哀樂。閑下來時,會想陳曉智在做什麽,網絡上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他的空間自己進不去也一直沒好意思申請訪問。最後一次聯係還是過年的時候他發來祝福新年快樂的短信。
陳曉智的四級是壓線飄過的,這消息蘇式薇還是在群裏看到的,劉華偉調侃陳曉智有驚無險,陳曉智難得上線回他這是真才實學,蘇式薇看著他們鬥嘴又想哭又想笑。這個陳曉智真是狠心,程綺雲在分數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告訴蘇式薇她過了,而他杳無音信,害得她為他的成績擔心這麽久,以為他又沒過呢。
六月,照畢業照、答辯、收學生證和IC校園卡注銷、班級聚會,最後一項舉行畢業典禮,畢業典禮上,班主任將學生學士帽上的穗子一個一個撥過來,很多人低頭接受的瞬間都熱淚盈眶,典禮結束,大家抓緊最後的時間和親愛的同學、老師合照。
張若亞拿著照相機想向陳曉智提出合照一張的請求,卻看到陳曉智走向蘇式薇,蘇式薇當時正在跟韓彩霞合照,蘇式薇和韓彩霞照完相後,不明所以地望著陳曉智。
“劉華偉,幫我和蘇式薇照張相吧。”
蘇式薇愣住,陳曉智笑著說:“怎麽,不願意,這麽大牌。”
“不是。”是你突然跟我說話我覺得自己在做夢。
兩個人肩並肩麵對鏡頭站著,劉華偉一臉不滿意,說:“靠近點,靠近點,我這個可不是廣角鏡。”
蘇式薇朝身旁平行移動一小步,離陳曉智隻有一厘米的距離,劉華偉仍是說:“靠近點,再靠近點。”
陳曉智抬起臂輕輕攬住蘇式薇,觸碰的瞬間,蘇式薇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陳曉智衝劉華偉說:“這樣行了吧!”
“早該這樣了,哎,蘇式薇,你發什麽呆,快笑。”
哦,蘇式薇回過神來,朝鏡頭綻放一個燦爛的笑容,陳曉智輕笑,眼中有無線柔情,劉華偉按下相機按鈕,他們年輕的麵容被永遠定格下來,這一刻永恒。
“曉智,你既然都摟了蘇式薇,那麽你就得kiss我。”胡愛卜說。
“我拒絕!”
“別呀,來嘛,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你都不能答應嗎?”
“不能!”
胡愛卜追著陳曉智非要和他接吻,陳曉智左躲右閃,上躥下跳,跟猴子似的,引得大家哈哈大笑,這個小插曲衝淡了一些離別的傷感。蘇式薇在人群中找張若亞,卻發現她不見了,蘇式薇問了別的同學,有同學說看到她朝宿舍那邊去了。
怎麽回事,不是說還要找程綺雲一起拍照的嘛,怎麽自己先回宿舍了呢,蘇式薇沿途追趕張若亞,沒一會兒,果然看到張若亞的身影,她落寞地走著,不時用手拂過路邊茂盛的狗尾巴草。
蘇式薇小跑追上她:“嘿,girl,打劫,我不劫財隻劫色。”
張若亞無語地白了蘇式薇一眼,嘴角卻情不自禁地上揚。
“不是說好要找程綺雲照相的嗎?怎麽先回去了?”
“剛剛我失去了唯一一次和陳曉智合照的機會。”
“嗯?”
“我想找陳曉智合照的,可是他卻走向了你。”
“……那並不是唯一的機會啊,現在再去找他合照不就好了。”
“不了,一時不在,一世不在,就這樣吧,反正以後而不會再見。”
蘇式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還是張若亞笑著化解沉默:“回去吧,不是還要照相嘛,我敢跟你打賭程綺雲現在正在到處找我們。”
“好。”
明天陳曉智就要坐飛機回G市了,前一天,他請全班同學吃飯作為最後的道別。蘇式薇從大一到大四,凡是班級同學組織的聚會,她沒有一次缺席,隻有這一次她沒去。張若亞和程綺雲出門前再三問她:“你真的不去?”
“嗯,寵物醫院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得過去。”
“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和陳曉智一起吃飯了,全班同學全部去了,就你不去多不好。”
“我也想去,可是真的沒辦法。”
“比起他,還是工作更重要,蘇式薇你是這個意思嗎?”
蘇式薇渾身無力,隨便吧,隨便張若亞怎麽誤會,怎麽想。
“若亞姐,式薇怎麽會是這個意思呢,她這樣做肯定是因為醫院的事情特別重要,走不開。”
“明天去機場給陳曉智送行,你去嗎?”
“這得是情況而定,如果能來得及就去,來不及就不去。”
“隨便你。”張若亞奪門而出,程綺雲看著蘇式薇歎了口氣,去追張若亞。
蘇式薇呆呆地在學習桌前坐了半天,才動手收拾行李,她從錢包裏掏出陳曉智的照片,這是大三見習的時候,胡不歸在遊樂場給陳曉智拍的,蘇式薇洗了一張放在錢包裏,現在她要把這張照片送給張若亞,畢竟張若亞也曾像她一樣無望地愛過陳曉智,這張照片就當一種青春的回憶吧。蘇式薇把照片放進了張若亞的抽屜裏,然後回望了一下宿舍,帶上門。走道兩邊堆滿了畢業生不要的或者帶不走的物品,有些宿舍的門大敞開,裏麵空無一人,真的畢業了啊,為什麽感覺入學還是昨天的事情呢?
陳曉智,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愛過你。你的歡送宴,大家都去了,隻有我沒去,你能不能記住我,記住有一個叫蘇式薇的女孩,唯獨她沒去你的歡送宴。我就是要以這種方式讓你永遠記住我。
蘇式薇坐公交車回公寓,她撒謊了,今天寵物醫院沒有任何事情要讓她忙。蘇式薇躺在**,睜著一雙眼睛呆呆地望著天花板,手機不停地閃爍,蘇式薇查看,是同學們在群裏上傳了聚會現場的照片,蘇式薇一張一張查看,張若亞給她發來一張照片,照片上陳傑和韓彩霞一手拿著畢業證、一手拿著結婚證。蘇式薇吃驚地捂住嘴巴,天呢,這兩個人真的結婚了,蘇式薇激動地就跟自己結婚一樣。
“若亞姐,替我跟他們說聲恭喜,真的衷心恭喜他們,希望他們能永遠幸福下去。”
“怎麽這麽快回複,不忙嗎?”
蘇式薇發過去一張笑臉。
“真拿你沒辦法,我會替你轉達的,不過恭喜還是要當麵說才有誠意。”
“我一定會參加他們的婚禮。”
有同學上傳了小視頻,是陳曉智祝福陳傑和韓彩霞的場麵:“很為我的好朋友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而高興,遺憾那時候我可能沒辦法參加他們的婚禮,但是請放心,禮金一定轉賬送到。”視頻裏,大家哈哈大笑,視頻外,蘇式薇也跟著笑,隻是笑著笑著又哭了。
第二天,路安在寵物醫院看到蘇式薇嚇了一跳:“不是說休息兩天再上班的嗎?”
“想調休,今天絕對不能休息。”
“為什麽?”
因為怕自己如果不在做事情會忍不住想去機場送陳曉智,因為怕自己到了機場,會忍不住淚流滿麵,不讓他走。
蘇式薇逼著自己一刻不停地忙碌,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表,正是飛機起飛的時間,同時,蘇式薇的手機響了,張若亞發來的短信,三個字:“他走了。”蘇式薇眼淚奪眶而出,她把資料放到桌子上,躲到衛生間小聲啜泣。
畢業了,我們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