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兒聞言,眸光瞬間亮了起來,沒有絲毫猶豫,“母親去哪裏,朗兒便隨您到哪裏。”
我凝視著他那雙充滿信任與依賴的眼睛,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卻也夾雜著幾分憂慮:“朗兒,你可要想清楚了,宮外不比宮內,你得吃很多苦。”
朗兒眼中堅定,“母親,朗兒不怕。隻要能與您在一起,再多的苦與難,朗兒都能承受。隻願此生,能永遠守護在母親身旁。”
我小心翼翼地囑咐道:“此事母親還在計劃中,初步定於正月十五那天逃出宮,具體計劃母親到時候會想辦法告知你。此事切記,萬不可泄露半點風聲。”
朗兒懂事的點了點頭,“一切聽母親的。”
宮宴還在繼續,現在輪到皇子、公主們給皇上敬酒了。
香貴人輕輕推了推朗兒的肩膀,示意他敬酒。
我趕緊給朗兒斟上皇子們特貢的果酒。
朗兒站起來正欲敬酒,一道尖銳的女聲傳來。
“真是奇了,怎麽一個來曆不明的孽種,也能給皇上敬酒?”
說話的正是純答應。
她是太後欽點的秀女,太後對她十分滿意,隻是皇上至今都未寵幸過她。
純答應自入宮後便耳聞了關於朗兒的風言風語。
皇上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住口!”
純答應一直以為皇上也討厭這個孩子,沒想到會惹怒皇上。
她嚇得不輕,趕緊跪在地上:“請皇上恕罪!”
“竟敢妄議皇子,來人!先拔了她的舌頭,再拖出去斬了!”
純答應嚇傻了,她趕緊求救:“皇上饒命!太後饒命啊!”
純答應果然是太後的人。
太後明白,二皇子的命,可是先皇後跳城樓前,皇上給的承諾。
夏夕月死後,皇上對二皇子一直不冷不淡的,太後也沒想到皇上今天的反應這麽大。
如今她隻能開口勸道:“皇上,今日是個喜慶的日子,不宜見血。”
皇上的手重重拍在案幾上,怒道:“那就拔了她的舌頭,打入冷宮!看以後還有誰敢妄議皇子!”
很少見皇上發怎麽大火,眾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太後也隻能輕輕搖搖頭,不敢再勸了。
純答應很快被侍衛拖了下去。
氣氛一下子僵了下來。
梅妃這個老狐狸率先打破僵局,“朗兒,快給你父皇敬酒,讓他消消氣。”
朗兒雖然才六歲多,但去了阿哥所跟著太傅們學習了半年後,明顯成長很多,“兒臣朗兒,攜眾兄弟姐妹,恭祝父皇萬壽無疆,福澤綿長。願父皇生辰之日,喜樂安康。”
言罷,眾皇子公主紛紛響應,各自舉杯。
朗兒看了看梅妃的肚子,那可是用自己血養過的胎。
梅妃有些心虛了不敢對上朗兒的視線。
隻是去了阿哥所半年,這孽種怎麽變化這麽大?
現在宴會上了歌舞,眾人都在欣賞歌舞。
我趁機去偏殿找一川。
我告訴他:“一川,朗兒告訴我在阿哥所過得不錯,但他想跟我一起出宮。”
一川聞言,眉頭緊鎖,“朗兒在阿哥所過得不錯,你如今為何非要出宮呢?”
我緩緩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一川你不懂,我如果再不離宮隻有兩種可能,一成為皇上的妃子,二成為太後的眼線。顯然我兩樣都不願。”
“什麽?皇上看上你了?還有太後是怎麽回事?”一川好像比我還著急。
我輕歎一聲:“一時半會說不清,一川,事情遠比我想的更複雜,那高坐於鳳位之上的太後,或許已經不是太後了,你發現了嗎?這兩年她跟變了一個人一樣,頻頻插手後宮之事。她跟皇上是人和心不和,他們倆其實是對著幹的!”
一川隻是一個太醫,哪了解這麽多內幕。
“還記得魏貴人的胎嗎?你知道星貴人後麵的人是誰嗎?”
一川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驚疑之色,“難道?”
我點了點頭,“沒錯。”
一川沒想到這後宮背後竟然有這麽多陰謀。
背後的陰謀,乃至皇上,甚至是整個朝堂,可能都鬥不過。
他隻想我平平安安度過下半生,不想我留在宮中竟是這般危險!
“那,我能為你做點什麽嗎?”逃跑計劃危險重重,一川希望自己能為我做點什麽。
我輕聲道:“我打算正月十五那天從午門逃走,太醫院與午門是一個方向,若我不小心被抓,我就說我是去午門替香貴人拿藥,不小心走錯了路走到午門了。”
一川點點頭,“可以,到時候我可以替你作證。那你還帶朗兒嗎?”
“以前我會想帶他走,”我頓了頓,繼續說道:“但今日,純答應侮辱朗兒被皇上當場拔了舌頭打入冷宮,我覺得,有皇上在,皇上還是會護著朗兒的,至少經過今天的事,沒人敢再欺負朗兒。”
一川對此也很讚同,“主殿的事我剛剛也聽說了。既然朗兒在宮中有皇上護著,就留他在宮中吧!我相信皇上以後會好好對朗兒的!”
我還得回去伺候貴人和朗兒,我與一川告別先走了。
純答應被拉下去刺死後,大家都不敢怎麽說話了,隻是看著歌舞吃著東西。
我給朗兒夾了一些牛肉,那是朗兒小時候最愛吃的。
皇上的目光投向我們這邊,在皇上看來,這一幕,像極了夏夕月母子。
想到這裏,皇上嘴角不禁上揚,大家都以為皇上是看向香貴人。
香貴人連忙起身嬌笑著給皇上敬酒。
“皇兒,夕月走後,後位也空了兩年了,是時候該考慮立後了。”
太後此言一出,眾人又立刻安靜下來。
畢竟這是後宮嬪妃最看重的事,大家都在期待皇上怎麽說。
半晌,皇上才緩緩開口:“母後,兒子心中已經有新皇後人選了。”
眾妃屏住呼吸,隻見皇上的眼神掃過梅妃、香貴人,投向我們這邊。
“就是梅花宮的那位。”
梅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向皇上,嬌羞地笑了笑。
香貴人以為在說自己,也十分得意。
皇上又說了,“現下西南那邊戰事吃緊,朕想等那邊的將士凱旋,再行封後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