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內燭火搖曳,皇上和夏楓端坐於審訊台前,兩人目光直勾勾盯著那跪伏在地的刺客。
“說!誰給你們消息,通知你們來刺殺朕的?”
刺客們不說話。
來慎刑司的犯人都是這樣,先不招,受刑,招一點點,再受刑,在招一點點,再再受刑,完全招出,隻求活命。
夏楓給獄卒一個眼神,他們按老規矩,先一人砍掉一隻手。
手起刀落,十幾隻手落地。
刺客們痛得齜牙咧嘴,卻不敢喊出聲。
皇上冷冷道:“人隻有四肢,現在你們隻有三肢了,還能硬三回。等四肢砍掉,就把你們做成人彘,裝在罐子裏,到時想招也晚了,現在隻要招了還能留你們家人一條命。”
刺客們聞言麵色蒼白,額上冷汗涔涔,麵對皇上的威嚴,他們終是開口,為首的聲音沙啞而顫抖,“陛下,小人所知有限,隻是接到飛鴿傳書。至於宮內的代國細作究竟是什麽身份,小人也不知,細作身份都是保密的,隻有我們代國陛下才清楚。”
“這不跟沒說一樣嗎?夏楓再給獄卒一個眼神,“再砍掉他們另外一隻手!”
“且慢!”
在這緊要關頭,另一名刺客有新線索。
“回陛下,小人知道這飛鴿傳書來自後宮。”
皇上聞言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光芒。
來自後宮?那代國細作不僅是個女人,還是朕枕邊的女人。
皇上想想有些不寒而栗。
後宮之地,雖為女子居所,卻也是權力鬥爭的暗流湧動之處,有些嬪妃娘家勢力大,和前朝還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細作之事,非同小可,一旦查實,必將震動朝野。
“既如此,便讓史部徹查後宮,從文書檔案入手,任何蛛絲馬跡,都不可放過!”皇上的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他揮手示意,幾名侍衛迅速領命而去,夜色中留下一道道匆匆的身影。
史部的官員們不敢怠慢,連夜翻閱堆積如山的文書檔案,每一份都關乎著後宮嬪妃的身世背景,每一個細節都可能成為揭開真相的關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份異常的檔案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純瑩瑩……”史部郎中輕念出聲,目光落在檔案上的一行小字上,“此人入宮前,竟非我大周子民,十歲之後才隨家族遷居至此,此中必有蹊蹺。”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紛紛圍攏過來,仔細研讀那份檔案,試圖從中找到更多線索。
皇上聞訊,立刻召見了史部郎中,親自審閱這份檔案。
他緊抿著唇,眼神在字裏行間穿梭,心中暗自思量。
純答應從未侍寢過,皇上已經對她沒什麽印象了。
華公公在一旁提醒道:“皇上,純瑩瑩就是純答應,魏貴人生辰宴,冒犯二皇子,被您拔掉舌頭打入冷宮的那位秀女。”
“速去冷宮傳她過來!”
華公公立即領旨去冷宮傳純答應。
很快,華公公就一個人回來了,身邊並無純答應的影子。
皇上龍目微眯,語調中透露出不容忽視的威嚴:“人呢?朕問的是那純答應,她此刻何在?”
華公公膝行一步,低垂著頭,聲音裏帶著幾分顫意:“啟稟皇上,純答應……已於昨日黃昏時分,在冷宮自縊。”
皇上聞言,眉宇間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隨即沉聲問道:“可曾仔細驗過屍身?確認無誤,確是她本人?”
華公公連忙答道,聲音雖輕卻堅定:“奴才親自前往,細加查驗,確係純答應無疑,千真萬確,不敢有絲毫懈怠。”
皇上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廢物!此事絕不簡單。看來,那幕後真正的黑手,另有其人,搶在我們之前,將這條線索生生掐斷,企圖掩蓋真相!純答應隻是其中一顆棋子罷了。”
見皇上怒不可遏,夏楓上前獻計道:“皇上,咱們可以找到以前純答應的貼身婢女,看看有沒有線索,皇上昨晚審了一夜都沒有合眼,接下來的婢女就交給微臣審吧!”
華公公也上前勸道:“皇上,夏大人說的有理,皇上龍體要緊,這個婢女跑不了的,奴才這就把那婢女帶來!”
皇上覺得在理,他交代道:“此事務必追查到底!”
言罷,皇上轉身回自己宮裏。
辛者庫賤奴小綠忽然被管事嬤嬤帶到華公公麵前。
華公公又把人帶到慎刑司夏楓麵前。
“小綠,你追隨純答應侍奉其左右,至今已有多時了吧?”夏楓語調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深意。
小綠聞言,垂首細語,聲音中帶著一絲恭敬與純真:“回大人話,奴婢自入得純答應宮中,至今恰滿一年,盡心盡力,不敢有絲毫懈怠。”
夏楓目光微斂,似在探尋著什麽秘密:“那你可知,純答應這宮牆之內的真正身份,是否真如世人所見,僅是一名普通的秀女?”
小綠聞言,臉上掠過一抹困惑之色,她抬頭望向夏楓,眼中滿是不解:“大人此言何意?純答應不正是去年大選之中脫穎而出的秀女嗎?奴婢愚鈍,不解大人深意。”
夏楓微微一笑,那笑容中藏著幾分難以捉摸的意味:“原來如此。那麽,在這深宮之中,純答應與哪位主子或是姐妹最為交好,常相往來?”
小綠思索片刻,“純答應熱愛琴棋書畫,與星貴人因詩畫結緣,常有詩詞唱和,情誼頗深;而菊妃娘娘則因純答應的才情與謙遜,對她頗為賞識,曾共話風月。”
星貴人已死。
夏楓自己親自審過,她是謀害魏貴人子嗣的真凶,事情敗露後咬舌自盡。
而菊妃,跟她的封號一樣,人淡如菊。
雖然高居妃位,但平日基本不怎麽出門,也不愛爭寵,在後宮沒什麽存在感,皇上可能一年都不會想起她一次。
這麽個妃子,居然和代國細作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