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再次語重心長地囑咐道:“此行艱險重重,朕已密令保龍衛暗中相隨,護你周全。然你亦需謹慎行事,自保為上。”

我深知此任非同小可,心中雖有萬般忐忑,卻也暗自堅定:為了能順利踏入阿哥所,縱是刀山火海,我亦在所不辭!

及至宮門之畔,皇上似有不舍,目光溫柔地鎖定於我,輕聲言道:“臨別之際,容朕一吻以解相思。”

華公公聞言,即刻心領神會,趕緊識趣地別過頭去。

我溫婉而堅決地回絕,“皇上,此乃太後寢宮之外,禮法森嚴,實非適宜之地。奴婢需速速歸返,以免遲歸生疑。”

言罷,我立馬決絕轉身,我心中已無情愛,我隻暗暗立誓,定要圓滿完成使命,入住阿哥所,餘生陪伴朗兒。

太後宮今夜不是我當值守夜,我正得閑。

故我打算今夜去夜探太後宮私人佛堂。

我輕手輕腳地換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戴上黑色麵巾,隻留下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眸。待那送菜婢女離去,我深吸一口氣,學著她的樣子,手指輕觸機關,隻聽一陣細微而複雜的機械聲響,地下石門緩緩開啟。

我躡手躡腳地踏入地下,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

我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終於在那昏暗的角落,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太後!

太後也察覺到有人來了。

“誰?”

她警覺地質問道。

太後被囚禁在一個鐵籠之中,鐵鏈緊鎖,衣衫襤褸,雙眼已瞎,聽覺異常靈敏。

我緩緩靠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而堅定,安撫道:“太後勿驚!我是皇上派來的人,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她似乎聽到了久違的希望之音,身體微微顫抖,聲音沙啞而微弱:“你……你真的是皇上的人嗎?兩年了,我日日盼,夜夜想,終於盼到有人來救我了!”

我心中一酸,輕聲安慰道:“太後,您受苦了。我們很快就會離開這裏。這兩年裏,您是如何熬過來的?”

太後歎了口氣,回憶如潮水般湧來:“每日的折磨與羞辱,早已讓我麻木。但每當夜深人靜,我便會想起我還有孩子。我告訴自己,隻要活著,總有一天能重見天日,我絕不能讓惡賊得逞,在這地牢裏悄悄死去!”

我輕聲細語,帶著幾分探尋的意味問道:“太後娘娘,您還記得您是怎麽被關到這裏來的嗎?”

太後緩緩閉上眼,仿佛回憶起了那段不堪的過往,語氣中帶著幾分蒼涼與無奈:“那日,菊貴人攜其侍女來我宮中請安,她平日裏素來以高潔自持,人淡如菊,我便沒對她設防。我未曾多想,便飲下了她親手奉上的香茗,未料,那茶中卻下了迷藥。待我醒來,已是身在這個囚籠,四周皆是冰冷的石壁,現在這是何處,我都未知。”

我聞言,眉頭緊鎖,語氣中難掩憤慨:“菊貴人經假太後舉薦,如今已是菊妃,她極有可能便是那潛藏暗處的代國細作。您現在囚禁的地方就是太後宮,而宮內有人冒充您當太後!”

太後聞言,眸中閃過一絲震驚與憤慨,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嵌入掌心,她怒道:“什麽?竟有人膽敢冒充本宮,真是大逆不道!你速速查明真相,定要救本宮脫離這苦海,重掌鳳印,以正視聽!”

“今日不行,”我安撫著太後得情緒,“太後,今日僅我一婢女來此,待我稟報陛下,必引領禦林軍來此,將您救出來,再將那冒充太後之奸佞抓起來!”

我細細叮囑太後,“娘娘,在我們來救您之前,請您務必維持往日之態,不露絲毫破綻,以免那送膳的婢女心生疑慮,壞了大事。”

太後聞言,眼眸中閃過一抹堅定,輕頷其首,“哀家心中有數,自會謹慎行事。”

臨走前,我想到一個事,“奴婢鬥膽懇請太後,容奴婢看看您的腹部,確保安然無恙,方能安心離去。”

太後雖不知我何意,但還是默許了,她的四肢被鐵鏈鎖著,並不方便。

我得到太後默許後,小心翼翼地掀開了太後的衣襟。

眼前,一道醒目的疤痕,赫然橫亙在她的腹部。

我輕聲細語,生怕驚擾了這份沉重,“太後娘娘,這疤痕背後是怎麽回事?莫非,也是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落下的傷痕?”

太後聞言,眸光微斂,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似是在回憶往昔的溫馨時光:“非也,此疤非地牢所致,而是皇上。昔日,皇上尚是稚子,貪玩之際,錯將哀家的玉釵當作了玩具,不慎劃到了我的腹部。那時,隻有老嬤嬤匆匆以粗布包紮。未曾想,這一劃,竟成了陪伴哀家多年的印記。”

與皇上的說辭一模一樣,我已經確定了,關在地牢裏的,是真太後!

“奴婢知道了,娘娘,此地不宜久留,奴婢先回去,待有機會一定盡快稟報皇上!”出來太久怕被人發現,我轉身打算回自己的下人房。

太後不放心地囑咐道:“去吧孩子,當心點!本宮等你帶著皇上來救!”

我小心翼翼地爬了出來,卻發現自己不知道怎樣在地牢裏按出去的開關,我摸索了一會,已是滿頭大汗。

終於被我無意觸碰開關,出去已是半炷香之後。

待我回到下人房時,發現附近都黑漆漆的,安靜得可怕,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深夜,太後寢殿內卻燭火搖曳,原來太後鳳體違和,頭疾突發,痛楚難當。

寢殿內,太後宮內所有宮人都在寢殿侍疾。

宮人們穿梭其間,手捧銀盤,內盛著各式各樣的珍稀藥材。

以往,給太後侍疾是所有太後宮的宮人都需到場的,然而,在這次的侍疾中,卻少了一人。

太後疼痛之餘,作為細作,敏銳的洞察力讓她察覺到了這份不同尋常的缺席。

“蘇沫呢?”

太後的聲音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