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

此刻,陳靖平正端坐於案幾之後,手中握著狼毫筆,凝神細審著善後事宜。

他反複推敲,生怕有任何一絲一毫的遺漏,事關重大,可不能留下什麽把柄來。

忽然下人來報。

“什麽?黃道長回來了?”

陳靖平聽聞此言,心中陡然掀起一陣波瀾,手中的狼毫筆也不禁微微顫抖。

黃道長乃是他素來敬重的世外高人,他可是知道父親這次特意帶上黃道長遠赴邊疆,可是有大動作的。

如今提前歸來,莫非是邊疆之事出現了變故?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深邃而犀利,眉宇間透露出憂慮與決心交織的情緒,一邊思索著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一邊將身邊的人都打發離開後,獨自一人去往了他父親的書房。

當陳靖平從密道之內,悄無聲息地推開沉重的石門,甫一現身,便赫然察覺到在那寬敞且靜謐至極的室內,正有一位身著青衣、眉眼靈動的小童恭謹站立。

這位小童正是黃道長身邊最為得力且貼身伺候的侍童,他那一臉稚嫩卻沉穩的表情,顯然已經曆練得超乎尋常。

室內的光線透過精致鏤空的窗格灑落,映照在他周身,更顯得其身影纖瘦而挺拔。

見到大將軍府中的那位神秘而又尊貴的小公子自密道走出,小童並未顯露出絲毫驚訝之色,隻是微微欠身,以一種訓練有素且不失禮節的姿態,輕聲細語地稟報道:“小公子,師父已在準備中,片刻之後便會前來與您相見,請您移步稍作等待。”

聞聽此言,陳金平略一還禮,隨後便踏著從容不迫的步伐,向預先安排好的等候之處緩步而去。

半個時辰的光陰如同靜止的詩篇,在古色古香的待客室中悄然流逝,那精雕細琢的檀木門窗上,陽光的斑駁影子逐漸挪移變幻。

空氣中彌漫著沉香的嫋嫋煙霧,與室內的靜謐交織出一幅歲月靜好的畫卷。

陳靖平端坐其間,手中把玩著一串白玉念珠,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與期待。

終於,就在這一片寧靜之中,伴隨著門軸微不可聞的低吟,待客室的大門被輕輕推開,仿佛打破了時間的靜默。

他瞬間從思緒中抽離出來,靈敏如豹地轉身而起,那一身華麗而不失雅致的錦袍在動作間微微飄揚,顯得格外精神煥發。

麵對那姍姍來遲的道士,他絲毫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悅之色,反而迅速收斂起所有的情緒波動,麵容莊重,神態恭謹。

他朝著那位仙風道骨、步履從容的道士深深行了一個禮,其禮數之周到,顯現出深厚的教養與對道教長者的敬仰之情。

黃螟鶴,也就是陳靖平口中的黃道長,那位身著素樸道袍、滿頭銀絲飄逸的長者,此刻正對著他含笑示意,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歲月沉澱後的淡然與智慧。

隻見他輕輕揮動手中拂塵,仿若掃去了一切繁文縟節,朝著陳靖平微微擺了擺手,那動作雖輕描淡寫,卻自有一股不容忽視的莊重與親和。

他緩步走到廳堂中央,徑直走向小公子對麵那張古色古香的梨花木椅,衣袂飄飄間盡顯超凡脫俗的氣質。

落座之時,那木質椅子發出了一聲沉穩而悠長的低吟,仿佛也在向世人訴說著這位黃道長身上所承載的故事與滄桑。

周圍的空氣似乎因他的到來而變得更為靜謐,隻有那檀香繚繞,愈發襯托出這方天地的寧靜深遠。

麵對眼前這位等待已久的陳家小公子,黃道長眼眸中閃爍著柔和而深邃的光芒,他那曆經歲月磨礪的臉龐上堆滿了慈祥與敬重。

在靜謐而又莊重的大殿之中,黃道長再次啟齒,其言語如同山間溪流般潺潺而出,每一個字句都飽含了對後輩無盡的關懷與厚重的期待。

“小公子,請不必拘禮,且請入座吧。”

黃道長以一種從容不迫的口吻緩緩說道,他的聲音雖略顯蒼老,但卻蘊含著深厚的內力,仿佛能穿越時空,直抵人心。

陳靖平在內心反複權衡,最終還是鼓足勇氣,打破沉寂,小心翼翼地提出了那個縈繞心頭的問題:“黃道長,您此次突然回都,可是因為家父那邊有了新的計劃安排嗎?”

也不知是不是他過於敏感而產生了錯覺——他似乎察覺到黃道長的臉色在那一刹那間閃過一絲微妙的變化,如同平靜湖麵被投下一顆石子,漣漪未散,卻又極力恢複原狀。

而事實上,他的直覺並沒有欺騙他。黃道長原本剛剛平息下去的火氣,像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瞬間點燃,就像幹柴遇到烈火,陡然間升騰起來。

“大將軍並未有其他計劃安排。”

黃螟鶴控製住心中的情緒,一身仙風道骨,眉宇間流露出超凡脫俗的氣質,盡管內心暗潮湧動,但他依舊憑借深厚的道行和定力,努力維係著那份遺世獨立的形象。

隻見他輕輕拂去道袍上的塵埃,深邃的目光掃過周遭,繼而徐徐言道:“實不相瞞,在下離此地後,得聞此處曾遭遇外人侵擾,他們無意間觸動了我先前布下的秘陣。

故而貧道特地趕回,一來是為了查探陣法受損情況,二來也是為了確保此地安寧,以免因陣法異動而引起不必要的紛擾。”

“何人如此大膽!道長可有損失?”

陳靖平聽到這話,很是大吃一驚,他從未想過帝都之中居然還有如此囂張的賊人,敢偷到黃道長的頭上來。

至於最後那一句,隻是客氣的詢問一下。

他其實並不認為有人能在黃道長的手裏占到什麽便宜。

黃螟鶴:……

這小公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一想到自己原本那擺的滿滿當當的密室內,如今是空空****,他的心就在不停的往下滴血。

對方是連根毛都沒給他留啊!

但是這事兒他能跟陳靖平說麽?

那顯然是不能的。

為了自己高人的形象,黃螟鶴麵上淡淡一笑,狀似淡定的端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

陳靖平看到黃道長這麽氣定神閑的模樣,更加覺得黃道長肯定是沒丟什麽東西,原本提著的心稍稍鬆了下來。

“道長可得給那不長眼的毛賊好好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