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德妃也真是的,派人來送禮就送禮唄,還搞得大張旗鼓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唄?”

“我不是不想收,而是不能收,要是開了這個頭,那要不了多久,收禮翻牌這事就得捅到朝堂上去,到時候女帝爆炸,我可吃罪不起!”

“不得不說,人淑妃書讀得多就是懂禮數,不僅親自上門,還諱莫如深……這才是送禮該有的姿態嘛!”

“算了,懶得理會,反正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要是還聽不懂,那就別怪我把你排到最後了……”

葉逢春捏著鼻梁,滿腹牢騷。

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了悶聲發大財,拒絕德妃的善意,已經被對方誤會成嫌棄禮輕了。

這會兒估摸著女帝也該下朝了,葉逢春不敢耽擱,收拾一番就往禦書房趕。

倒不是怕女帝回來找不到他問罪,而是因為……

他餓了。

“也不知道今天禦膳房準備了什麽好吃的,希望清淡一些,這兩天山珍海味,吃得我都膩死了……”

想到美食的**,葉逢春腳下生風,很快就抵達禦書房。

禦書房外,卻有一個宮娥躬身站在廊簷下等候,見葉逢春到來,恭敬喊道:“春公公,請留步!”

又叫……春?!

葉逢春額角跳了幾跳,就要懟兩句回去。

可他看清對方之後,卻又瞬間偃旗息鼓。

因為叫他的宮娥,是慕貴妃的貼身宮娥,紫鳶。

紫鳶一襲粉色宮裝,腰間係著玉環,烏黑秀發挽起,整齊盤成花苞髻,戴著金鑲玉簪。

襯著膚光勝雪,五官精致的小臉,端莊典雅,儀態萬方。

一舉一動皆流露出良家閨秀的溫婉柔和,令人心折。

若是放在現代,妥妥的大美女一枚。

就算是在現在,比起後宮裏其他嬪妃,也不遑多讓。

關鍵在於,紫鳶的身段,和慕貴妃一樣傲視後宮。

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葉逢春強忍著噴血衝動,擠出一絲微笑,打了個招呼。

“紫鳶姑娘喚我?”

紫鳶笑盈盈福身:“春公公,我奉命給你送來一張請柬,還望你抽空赴宴。”

請柬?

什麽請柬?

葉逢春狐疑打量著紫鳶遞上的錦緞請柬,目露困惑。

“不宜多說,還請春公公自行斟酌,我先告辭了!”

紫鳶說著,便轉身離去。

盯著紫鳶娉婷遠去,葉逢春擦了擦嘴角,將請柬拆開,展開看了一遍。

原來是慕貴妃的老爹,大乾首輔慕文淵,邀請他今天晚上參加宴會。

“這連鎖反應這麽強的嗎?前兩天才剛剛上了他女兒,現在立馬就邀請自己參加宴會?”

葉逢春不擔心是什麽鴻門宴,因為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貼身太監。

如果慕文淵真的想對付自己,以他當朝首輔的權勢和手段,輕易就能碾死。

既如此,何苦大費周章呢?

十有八九是為了拉攏自己,將自己發展成他或是慕貴妃,在女帝身邊的眼線。

“能撈上一筆,還能弄個靠山罩著,何樂而不為呢?”

想通這點,葉逢春當即決定走上一趟。

陪著女帝吃完飯,女帝二話不說,就開始兢兢業業的批閱奏折。

葉逢春百無聊賴,就與女帝說了一聲後,離開了禦書房,四處閑逛。

走了一陣,迎麵就碰上一個人。

此人麵無白須,身材消瘦,神情陰鷲,一雙眸子仿佛毒蛇般,充斥著危險氣息。

他穿著與葉逢春一樣的太監服,隻是葉逢春是素色,對方則繡著精美的花紋和圖案,袍子下擺呈現出如同魚尾的形狀。

正是內務府的太監總管之一,劉喜。

這位劉公公在宮中頗具盛名。

據說曾伺候過先皇二十多年,乃是宮廷老油條。

葉逢春見到對方,立即停住腳步,躬身行禮:“見過劉公公。”

劉喜公公斜睨他一眼,陰陽怪氣道:“可不敢當,春公公現下乃是陛下身邊的大紅人,咱家區區一介閹宦,哪敢勞煩春公公行這種大禮呀?”

聲音嘶啞難聽,就跟學生時代用指甲刮黑板一樣。

葉逢春頓覺渾身難受,同時也有些莫名其妙。

尼瑪!

我特麽招你惹你了?

你丫一見麵就拿腔作調,故意惡心誰呢?

“劉公公客氣了,我哪配稱什麽大紅人呢?你就別埋汰我了!”

劉喜冷哼一聲,陰測測道:“怎麽會呢?現在宮中誰不知道,陛下寵信春公公,春公公架子大得很呢,連德妃娘娘的麵子都不賣。”

葉逢春幹笑道:“那是以訛傳訛,謠言害人呐!”

“謠言?嗬嗬,最好是吧。”

劉喜突然湊近他耳朵。

“小春子,內務府也從未記錄過你的名字,咱家也不知道你是什麽地方冒出來的,但你要記住了,你隻是陛下身邊的一條狗,別妄想著飛黃騰達,爬到咱家頭上撒野……”

“在宮中做事,最忌諱的就是尊卑不分,以後見到咱家,該有的禮數不能少,否則,你怎麽莫名其妙出現,又會怎麽莫名其妙消失。”

“你應該清楚,咱家有這個能力……”

他壓低聲音說著,語氣極盡挑釁,帶著濃烈威脅之意。

葉逢春暗自握緊拳頭,真想不管不顧給這老狗來上一電炮。

不過,葉逢春深知小鬼難纏的道理,也知道自己才來幾天。

再得勢,在這皇宮之中也隻是一個貼身太監,職位和資曆上都不及對方。

如果貿然發飆將事情鬧大,牽扯下來很有可能會暴露女帝的秘密。

所以他選擇了暫時隱忍。

“劉公公教訓得極是,謹遵您的教誨,日後一定會注意!”

聞言,劉喜似乎滿意了許多,高高在上地點了點頭,甩袖而去。

他走後,葉逢春重重吐了口濁氣,抬腳朝承天門方向走去。

他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一定要把慕文淵搞定。

背靠這座大山,什麽太監總管都是渣渣。

承天門是進出皇宮的唯一通道,守衛森嚴,設有三門。

一個恢弘大氣的正門,專供皇帝和群臣進出。

兩個稍小一些的側門,則供宮人和護衛出入。

葉逢春一路暢通無阻地穿過宮道,來到承天門前。

守門侍衛一看到他,立刻上前喝問:“何人擅闖承天門!”

葉逢春淡淡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塊牌子,亮給那侍衛看:“咱家是陛下的貼身太監,奉陛下口諭出宮辦事!”

這塊令牌,是吃飯的時候跟女帝忽悠來的,可以隨意進出皇宮。

侍衛上前辨認,但見令牌通體赤金,中間雕刻著“禦製”二字,周圍則是祥雲瑞獸,栩栩如生,霸氣非凡。

確定沒錯,侍衛告罪一聲,趕緊打開側門,退到一邊。

“春公公慢走!”

葉逢春嗯了一聲,收起令牌,昂首闊步往宮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