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對方人數眾多,就像之前的那次一樣冒出十幾名蠻族探子,一起動手的情況之下,呼勒爾隻斤或許會感到驚懼,會選擇躲閃。

但現在對方隻有一個人,那呼勒爾隻斤還怕什麽?

畢竟是蠻族的上一任單於,一身的武藝可不是白練的,蠻族很多的部族首領,在單對單的情況下,尚且不一定穩贏呼勒爾隻斤,更不用說一個探子了。

“哼!”

呼勒爾隻斤捏死錦衣中年,就仿佛捏死一隻螞蟻,隨後將屍體扔在地上,然後用冰冷的眸子掃過另外的那些商隊成員。

那些人早已被嚇破了膽,呆滯的站在原地,又怎麽敢跟呼勒爾隻斤對視?

但也有一人除外,那便是負責護衛工作的隊長,他的臉色雖然也帶著驚懼,但仍然鼓起勇氣質問道:“我們可是大周的商隊,出發前就經過登記的,受大周的律法保護,你們如此這般濫殺無辜,等於是大周律法於無物,難道就不怕大周皇帝的懲戒嗎?”

呼勒爾隻斤仿佛沒有聽到,繼續尋找可疑人物。

倒是那名小隊長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濫殺無辜?經過登記?那我倒要問一問你,出發之前,這人也經過登記?”

“你親自看到他登記了?在哪個地方登記的?說出地方,我馬上過去查!”

護衛隊長聽到他的話,臉色瞬間變得漲紅,但仍然狡辯道:“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他登記,但我看了他登記證明!”

小隊長冷笑,“登記證明?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明明是一支商隊的人,卻需要看對方的登記證明?難道你們這一支商隊,擁有不同的兩種登記證明?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因為呼勒爾隻斤冊封蠻王的關係,大周與蠻族大草原之間的商貿往來,興盛一時,凡是在大周境內登記過的商隊,以及商隊成員,確實受大周律法保護,而登記的證明,有時候甚至可以作為穿梭於邊界的通關文書。

但今時不同往日,隨著大周與蠻族之間關係日益緊張,那些登記的證明就如同一張白紙,更何況這東西完全可以偽造。

更不用說了,聽這位護衛長的意思,事情似乎有其他隱情。

而護衛隊長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小隊長又問:“你們這支商隊,誰負責?”

所有商隊成員的目光瞬間望向了一名老者。

下一瞬間,小隊長也順著他們的目光望了過去。

那名老者似乎也知道躲不過去,隻能匆忙站出來,先是朝著小隊長行了一禮,然後才說道:“這位軍爺,我姓黃,是這支商隊的負責人。”

“別搞這一套有的沒的。”

小隊長看著黃姓老者,臉色猛地沉下,喝道:“你既然是商隊的負責人,那就由你來解釋一下這位護衛長的話,為什麽明明一個商隊之內,卻出現了兩份不同的登記證明,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個問題?”

黃姓老者遲疑了幾秒,一咬牙說道:“死的那人,他不是我們商隊的人,而是屬於另外一個商隊的,但因為遭遇了蠻族的搶奪,護衛都死光了,隻剩下了他和一些女眷,我見他們可憐,便收留了他們。”

小隊長冷笑,“身為一個商販,一不沾親二不帶故,你能那麽好心收留他們?收了多少銀子?”

黃姓老者瞬間不說話了。

商販本就逐利,如果沒有給銀子,誰願意帶錦衣中年和這些女眷?黃姓老者也不願意帶,但實在沒有辦法,對方給的太多了。

而他不說話,就等於是默認了。

小隊長見狀,冷冷說道:“哼,我就說嘛,如果沒有給銀子的話,你又豈會那麽好心收留這人?你知道他是什麽身份嗎?”

黃姓老者心裏一突,急忙問道:“什麽身份?”

小隊長道:“蠻族的探子……”

話音還沒有落下,黃姓老者臉色勃然大變,聲音也陡然尖銳起來,“不可能,我親眼看到他的商隊被蠻族搶了,護衛都死光了,怎麽可能是蠻族的探子?”

小隊長目光一凝,又問道:“你真是親眼看見?”

黃姓老者點頭如搗蒜,“對,我確實是親眼看見的,軍爺如果不信,可以問商隊的其他人,他們也都看到了。”

下一瞬,商隊的其他人便附和起來。

“對對對,我們也看到了。”

“確實有一支蠻族鐵騎搶劫了那人的商隊。”

“是啊,還殺了好多人,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估計人就被殺光了。”

……

小隊長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臉上的冷意變得更甚,猛地打斷道:“一支蠻族鐵騎,居然會懼怕你們商隊的護衛,看到後就離開了?”

蠻族的鐵騎是什麽?

是無敵的代名詞。

尤其是在蠻族的大草原之上。

如果真是那一支蠻族鐵騎搶劫了商隊,那他們見到黃姓老者的商隊之後,隻會出手一起搶了,斷不可能有離開的道理。

除非那一支蠻族鐵騎本身有問題。

幾乎是一瞬間,之前說話的那些商隊成員全都沉默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僵硬,隨即又變成了疑惑。

之前他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如今眼前這名守城將領提及,他們才陡然緩過神,這件事情似乎的確處處透露著古怪。

“可這確實就是事實,那一支蠻族鐵騎看到了我們後,扭頭就走了。”

黃姓老者仍然試探狡辯,此時他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那名死去的錦衣中年,身份可能很不簡單,或許真的像眼前這人說的那樣是蠻族的探子。

但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黃姓老者隻能硬著頭皮反駁,絕不能承認,不然他接下來要麵對的將會是滅頂之災。

甚至不僅僅他,就連他的商隊,以及商會背後的支持者,都可能遭受到牽連,尤其是在如今大周與蠻族關係緊張的節骨眼上。

“是嗎?”

小隊長的臉色更冷了,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想著狡辯,簡直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如此,那就讓你死一個瞑目。

他指著後方的呼勒爾隻斤,接著又道:“那你倒是解釋一下,如果那人不是蠻族的探子,那他為什麽要刺殺蠻族的上一任單於,大周皇帝冊封的蠻王呼勒爾隻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