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嫂假裝離開湖畔,走進林子,找個地方隱藏了起來。

許婉寧一個人緩緩的朝伊又夏走去。

“妹妹!”她叫得極為親熱,臉上是暗藏陰鷙的虛偽假笑。

伊又夏低哼了聲,很不想搭理她,但還是強忍著擠出了一絲笑意。

許婉玲在快要走到她跟前時,突然就站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以為她是肚子疼,伊又夏連忙跳起來去扶她,“你沒事吧?”

就在這時,一個胖墩墩的身影從林子裏竄出來,嘶聲力竭的大喊:“來人啦,快來人啦,不好啦,伊又夏把我們家小姐推倒啦!”

“不是,我沒有……”伊又夏想要解釋,但看到許婉玲臉上奸惡的笑意,就完全明白了。

碰瓷呢!

榮振燁是第一個趕來的,歐陽懷萱和其他人也跑了過來。

許婉玲坐在地上,嚶嚶嗡嗡的痛哭,徐嫂摟著她,對著伊又夏罵罵咧咧,“你這個妖精,真是太惡毒了,就看我們小姐懷了榮少爺的孩子,你就嫉妒,想害我們小姐流產。還好我沒走遠,不然我們小姐和肚子裏的小少爺肯定要被你這個惡毒的妖精害死了。”

“婉玲,你沒事吧?”歐陽懷萱連忙過來,和徐嫂一起扶著她坐了下來。確定許婉玲沒有大礙之後,她轉身看著伊又夏,目光裏帶了幾分淩冽,“是你推得婉玲?”

“我沒有,她走著走著自己就突然坐到了地上,我以為她肚子疼,就過去扶她,沒想到還反而被誣陷。”伊又夏麵不改色的解釋道。

難怪人家說看到有人摔倒,不要去扶,免得惹禍上身,還真沒說錯啊!

這年頭,坑害的、碰瓷的、別有用心的人太多了。

“我們家小姐走得好好地,怎麽會坐到地上,明明就是你推得,我看得清清楚楚,你這個狐狸精,惡毒的魔鬼,連個未出生的小孩子都不放過,你以後一定生不出孩子來。”徐嫂凶惡的指著伊又夏。

許婉玲大哭:“妹妹,你怎麽就容不下我和孩子呢?我已經這麽退讓了,想要跟你和睦相處,你卻想要害死我的孩子!不管怎麽說,他也是振燁的血脈,是榮家的孫子,你可以恨我,可以害我,但是請不要傷害他,好嗎?”她聲淚俱下,一副可憐兮兮又淒慘無比的模樣。

歐陽懷萱心疼不已,把她摟進懷裏,柔聲安慰,把頭轉向伊又夏時,神情頓時凜冽無比,“既然你和振燁領了證,就得遵守榮家的規矩,犯了錯,就得罰。”目光轉向李伯,“拿家法來。”

“媽咪。”榮振燁低沉的聲音傳來,“事情都沒弄清楚,上什麽家法,先把監控調出來看看再說。”

聽到他的話,許婉玲心裏咯噔一下,臉都嚇白了。這裏有監控嗎?她明明到處都仔細看過,沒發現攝像頭啊!

榮振燁把她的神情盡收眼底,嘴邊掠過一抹極為冰冷的笑意。

榮府雖然是百年老宅,保安係統卻是全球最先進的,攝像頭都安裝在最隱蔽的地方,360度無死角的監控,而且每個月更換一次位置,讓你想找都找不到。

監控室裏。

許婉玲和徐嫂的舉動都被清晰的拍攝下來。

兩人麵麵相覷,臉色慘白。

“天太黑了,我沒看清楚,以為她推了小姐……”徐嫂話還未說完,就被榮振燁一腳踹飛,然後重重的落到地上,“哇”的噴出一口血來。如果她不是個快入土的老女人,他一定割了她的舌頭,再廢了她,敢咒他的女人生不出孩子?先讓你斷子絕孫!

“你許家的一條狗,也敢到我榮家來撒野,想死我就送你一程!”

“燁!”伊又夏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嘴角帶著一抹近乎調皮的笑意,“狗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說她是狗,就太侮辱狗了,應該叫家鼠,誰有米誰就是主人。”

“這個稱呼好。”榮振燁在她額頭寵溺一吻。

許婉玲嚇得躲到了歐陽懷萱的背後,“媽咪,不是我的錯,是徐嫂,是她給我出的餿主意,我是一時糊塗,才照做的。”奴才就是用來當炮灰,背黑鍋的。

伊又夏在心裏冷笑,這種陰險歹毒的詭計,除了她這條毒蛇,還有誰能想出來,要不是榮家有攝像頭,她就有口難辯了。

歐陽懷萱撫了撫她的背,安慰道:“我知道,這件事就算了,誰也不要在追究了。”女人哪個不爭風吃醋的,偶爾做點離譜的事也無可厚非,何況她肚子裏還懷著她的孫子呢!

伊又夏就知道她會護短,自己幹脆給她們一個台階下,當回好人算了。許婉玲能演的戲,她也能演。

“姐姐,我就知道你是一時糊塗,以後我們要和睦相處,不能再被小人挑撥離間了。”

歐陽懷萱看著她雲淡風輕的表情,仿佛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心裏微微一顫,突然間就發覺,她就像一汪深潭,望不見底。

晚上。

榮振燁帶著伊又夏參加了一個名流聚會。

他要讓龍城的名流們都見見她的女人。

她穿著自己設計的花瓣長裙,依然脂粉不施,隻塗了一層唇彩,輕靈純雅,傾盡韶華,宛如黑夜裏盛開的一朵碧水清蓮。

他們的出現,就像一顆隕石落入太平洋,掀起驚濤駭浪。

許婉玲懷孕了,人人都以為她會嫁入榮家,可是現在榮振燁竟然帶著別的女人來參加聚會。而且能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從來都是秦雪璐,沒想到還會換人!

所有的名媛貴女,都在打量著伊又夏。榮振燁在名流圈從來都是目光的焦點,話題的中心,美女的聚散地。站在他身旁這位全新的女子,自然就會成為萬眾所指,矛頭所向。

他們還未站穩腳跟,名媛們就爭先恐後的過來打招呼。她們看著她的時候,眼睛裏都是同一種神色:羨慕嫉妒恨。

伊又夏眉尖輕蹙,半含戲謔半含嗔:“以後你再帶我出來,必須提前給我買意外保險,免得我被眼光殺死了。”

榮振燁迷人的嘴角劃開一道優美的弧線:“我就是你的保險。”

切,你明明就是放射性核料,隨時隨地散發不安分的魅惑因子,吸引爛桃花。

她正嘀咕著,一個溫潤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又見麵了,小美人!”

轉過頭,就看到了迎麵而來的景皓陽。

微微一震,然後她就明白了:原來景天王之所以會大駕光臨,來給《天橋麗影》捧場,是因為冰葫蘆。

景皓陽身邊各有兩個美豔的女子,風流姿態毫不掩飾。伊又夏發現,相比之下,榮振燁算是很低調的,至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他跟不相幹的女人混在一起。

“你好,景天王。”她微微一笑。

“要不要到我身邊來?我的緋聞女友。”他嘴角掛著戲謔的笑意,這是在暗中提醒榮振燁,還欠自己一個大八卦呢。

榮振燁冰眸微閃,勾起伊又夏的下巴,在她唇上深深一吻,驚得景皓陽目瞪口呆,半晌都未回神。

如此誇張的表情,嚇到伊又夏了。

不是吧,就是一個吻而已,他們又沒有當場做少兒不宜的事,有必要這麽震驚嗎?

她當然不知道,景皓陽驚得是榮振燁的隱疾,他連女人碰觸自己的身體都不讓,更別提接吻了,現在竟然……

Oh my god,果然是驚天大八卦!

“你治愈了?”

榮振燁勾了下嘴角,淺笑含蓄而高深莫測。

“怎麽治愈的?”他的好奇心膨脹到了極致。

榮振燁不語,隻是摟住了身旁之人,“下次,你要有更好的籌碼,就拿過來換。”

“你等著。”景皓陽冷豔的桃花眼裏,充滿了無奈,這等宇宙級八卦,必須深挖到底,否則對不起他緋聞天王的稱號。

伊又夏覺得兩人在打啞謎,她完全聽不懂,冰葫蘆健健康康的,又沒生病,治愈什麽?

“你怎麽了?”她困惑的看著榮振燁。

“沒什麽。”他又在她的唇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下。

秀恩愛秀上癮了,不知道越秀他的好奇心就越強嗎?

景皓陽低咳了聲,打發走身邊的女人,招呼榮振燁坐下來一起喝酒。

服務生送來香檳,他拿起一杯,小啜一口:“許婉玲今天沒要死要活的吧?”

“有些人心理和臉皮是成正比的。”榮振燁慢悠悠的回了句,老實說,在某些方麵,他對許婉玲還是挺佩服,因為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像她這麽厚的,見過心理強大的,沒見過像她這麽強大的。不愧是人至賤則無敵。

“許家千金很愁嫁啊!”景皓陽譏誚一笑。

伊又夏聽著,心裏有點不太舒服,明明愁嫁的是許婉玲這隻老鼠,幹嘛一棒子全打死?雖然她已經跟許家斷絕關係,但姐姐還在許家,這話不是把姐姐也包含進去了嗎?許老鼠怎麽能跟姐姐比?

“許婉玲是遺傳了她媽,大無賴生小無賴。許大千金才不會愁嫁呢,追求她的人肯定排到月球上去了。”她撇撇嘴。想當年,王燕妮為了能進許家,無所不用其極,女傭、廚子、看護都幹過。

景皓陽微眯起邪魅的桃花眼:“看不出來,你對許家還挺了解的嘛。”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伊又夏嘿嘿一笑,巧妙的掩蓋了臉上的一點虛色。榮振燁撫了撫她的頭,眼睛裏的柔情和寵溺毫不掩飾。

景皓陽微笑的瞅著他們,神色複雜難解。

伊又夏小啜了一口香檳,卷翹的長睫毛閃了閃:“聽說你還有一個稱號叫八卦天王,有沒有許家大千金的八卦,比如說她跟許婉玲關係怎麽樣,現在跟誰交往?”

榮振燁搖頭失笑,彈了下她的額頭,“你不會被他傳染了吧?”

“哪有?”伊又夏嬌嗔的睨了他一眼,“我這叫深入敵後,全麵掌握敵人的信息,聯合所有可能的同盟,把她一舉殲滅。”

“聰明!”景皓陽豎起大拇指,“許初暇跟許婉玲那是明爭暗鬥,水火不容,你可以去爭取一下,至於跟誰交往,她在眾人麵前發過誓,終生不嫁。”他頓了下,長長一歎,“這麽個大美人,寧願把自己獻給恒遠,也不願獻給男人,純屬資源浪費!”

“為什麽?”伊又夏狠狠一震。

“因為……”景皓陽剛剛掀動的薄唇,又突然閉上了,目光望向了門口處,幽幽一閃,“說曹操,曹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