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許婉玲早產,孩子暫時保住了,但情況並不是太好,要在保溫箱裏觀察一段時間。
當護士推著裝孩子的保溫箱走出來時,伊又夏走了過去,隔著箱壁看了一眼,是個男孩,好小,像隻貓兒。
雖然還不知道榮振燁跟他是否有血緣關係,但她知道自己跟他是有血緣關係的,她是他的小姨。
不管許婉玲有多壞,這個孩子都是無辜的,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回去之後,榮振燁調出監控,見到許婉玲推伊又夏,簡直火冒萬丈,直想衝進醫院把她掐死,反正孩子一生,他就完全不用顧忌她了。
“明天,我就讓醫院做親子鑒定。”
伊又夏點了點頭,一想到老蜘蛛精和小蜘蛛精吃癟的嘴臉,她臉上就有了一絲笑意,仿佛給敵人致命一擊後產生的快感。
榮振燁伸出手來,輕輕的撫了撫她平坦的小腹,“老婆,你可要陪我一輩子,不能食言。”
“等看到鑒定報告再說。”伊又夏撇了下嘴,白紙黑字才能當依據。
榮振燁躺到沙發靠背上,雙手交錯托住後腦勺:“無論如何,這個孩子都會由我扶養,他會跟著我們一起生活,你能接受嗎?”
伊又夏沒有回答,打開pad,進到字典裏翻看了下,“先給孩子取個乳名吧?”
榮振燁知道她這樣是接受了,嘴角微揚,低下頭,和她一起查找。最後他們決定給孩子取乳名叫然然。
第二天,當榮振燁把親子鑒定書拿到許婉玲麵前時,她猶如五雷轟頂,簡直不敢相信,抓起來就扔到了地上,捂住耳朵拚命的搖頭,“這不可能,你騙我,孩子怎麽可能不是你的?怎麽可能?”她崩潰了。
瘋掉了,懷胎十月,本以為可以母憑子貴,卻鬧了個大烏龍,“那天晚上的人明明是你,明明就是你——”她發瘋般的嘶叫。
榮振燁冷笑:“就憑你,也想設計我?”
“不——不——”許婉玲扯開嗓子拚命的尖叫,完全陷入癲狂狀態。
這時,醫生走了進來,神情十分的嚴肅,似乎有不好的消息:“我們對孩子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他患有很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榮振燁劇烈一震,“孩子不能有事,你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救他。”
“現在他的肺部還沒有發育完全,不能正常呼吸,必須等兩個月之後,肺部發育完全,才能進行心髒手術。”醫生說道,“還有一個問題,孩子是一種極特殊的血型,我們查過血庫檔案,目前還沒有關於這種血型的資料記錄。幸運的是,我們同母親的血型進行了比對,發現他們是同一種血型,所以許小姐可以在手術中給孩子輸血。”
“我不要給他輸血,讓他死掉好了,他是個假貨,他該死!”許婉玲狂吼喊道。
“你給我閉嘴!”榮振燁低吼一聲,讓醫生先出去,然後走到床邊,捏住了她的下巴,他微微一收緊,痛得她大叫,“許婉玲,如果這個孩子是我的,他還是胚胎的時候就會被做掉,還能有機會讓你生下來?”他一向冷血無情,從來不在乎殺掉不該有的孽種,隻有他認定的女人才有資格為他生孩子。
許婉玲打了一個哆嗦,“既然孩子不是你的,你為什麽還要救他?”
“這是我的事。”榮振燁沉聲道。
許婉玲咬了咬牙,眼裏閃過一抹深濃的恨意,她恨他,更恨伊又夏,她不好過,他們也別想好過。
“我可以答應你,給孩子輸血,但你也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有抹緋色鑽進榮振燁眉間,他最恨有人跟他講條件,但已經忍耐了九個月,不在乎再多忍兩個月,這個孩子必須要好好的活下來。
“你說。”他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個字。
許婉玲嘴角有了不易察覺的陰鷙笑意,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她很清楚他在乎這個孩子,這就是她可以利用的軟肋。
“第一,在手術之前,你不能把親子鑒定的結果公布,尤其不能讓伊又夏知道,如果她知道孩子的身份,那我就寧願他死,也不會給他輸血。第二,我要在榮府坐月子,你要好好的照顧我,把我當你的妻子一樣看待。”
榮振燁眼底寒光飛掠,他不介意多等兩個月,隻是……
沉默半晌,他冷冷的吐了四個字:“我答應你。”
別墅裏,伊又夏正在等著他拿親子鑒定書回來,一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就迎了過去。
榮振燁連忙摟住了她:“慢點,你現在可是有寶寶的人,不能在再像從前一樣急躁。”
“東西呢。”伊又夏伸出手來,她要看到上麵的結果才能放心。
榮振燁帶著她坐到了沙發上,倒了杯水才緩緩啟口:“今天,醫生告訴我,孩子有先天性心髒病,需要動手術。”
“會有危險嗎?”伊又夏微微一震。
“還不知道,要等兩個月之後,肺部發育完全才能安排手術,所以……”他頓了下,“我……還沒有做親子鑒定。”
伊又夏劇烈一震:“親子鑒定隻要一根頭發絲就可以了,又不會對孩子有影響。”
他抿了抿唇,心裏有萬分的歉意,“我想……等孩子手術完再做鑒定。”
伊又夏的臉上瞬間烏雲密布:“你答應過我的,等孩子一出生就去做親子鑒定,現在又要拖到兩個月之後,你是不是心虛,不敢做?”
“又夏。”他攬住了她的肩,“我不知道孩子會有問題,我隻是想讓他順利的做完手術。我答應你,兩個月之後,一定把鑒定書交給你。”
兩個月?伊又夏冷笑,之後還會有新的借口繼續拖延吧?
“榮振燁,我看許婉玲的孩子根本就是你的,是你自己沒種承認而已。”
“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榮振燁心裏苦悶無比。
“我不清楚,我看不懂你,一點都看不懂。”伊又夏猛力的甩開了他的手,胸口的怒氣像熱氣球般劇烈的膨脹,幾乎要裂腔而出,“你根本就是給個言而無信的混蛋,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弄我,欺騙我,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說的半個字我都不會再相信。”
她轉身要衝出去,被他從後麵抱住了,“鑒定書對你就那麽重要,我們已經要有孩子了,難道你還想著離開我?”
“對,隻要許婉玲的孩子是你的,我就會離開,有沒有孩子都一樣。”她幾乎是在咆哮,許婉玲和她老媽一樣是個蜘蛛精,她不能重複母親的悲劇,讓自己的婚姻被第三者無休止的糾纏。
“我在你心裏就一點地位都沒有?”榮振燁受傷了,感覺像掉進了冰雪窟窿裏,內髒和四肢都是冰冰涼的。
伊又夏用力的掰開了他的手,轉身死死的盯著他,她的眼裏全是怨恨,深濃的化不開的怨恨,“我不可能把感情放在一個隻知道欺騙我的混蛋身上。”
榮振燁沉重的歎息著,臉上堆滿了無所適從的愁苦和無奈:“我沒有騙你,隻是事出有因,我隻需要兩個月,孩子手術一做完,我就把簽定書交到你手裏。”
“我一天都不想再等。”伊又夏的語氣決絕而冷酷,“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麽現在做親子鑒定,要麽離婚。”
一抹戾氣從榮振燁眼底升騰起來,他最討厭聽到得就是“離婚”兩個字。
“這件事我說了算,你不想等也得等,沒有選擇。”他隻能再用強製的手段,逼她妥協。
伊又夏冷冷一笑,笑聲中充滿了無盡的諷刺,“榮振燁,知道我為什麽會對你沒有絲毫的感情嗎?因為你不值得。”
榮振燁俊美的麵龐狠狠的抽搐了下,她的話就像一顆子彈沉重的擊打在他的要害。他沒有說話,全身的肌肉似乎都被寒氣凍結,僵硬的伸展不開了,許久,他機械的走了出去,把她獨自留在了房間裏。
她難過極了,趴在**大哭,感覺就像掉進了深淵裏,不知何時才能走出去。
許婉玲住了幾天院,就回到榮府做月子,這對伊又夏而已言無疑是雪上添霜,她躲在別墅裏,一步也不踏進榮府,眼不見為淨。對於榮振燁,不管他做什麽,說什麽,她統統不理會,隻當他是個透明人。
許婉玲是不忘來打擊她的,一大早就打來電話。
“你現在懷孕了,不能陪振燁,這幾個月,我會好好代勞的。”她笑得惡毒。
“我早就不稀罕他了,你喜歡盡管拿去,我不在乎。”她已經絕望了。
榮振燁站在房門就口,聽到這句話,就感覺是被一腳踢進了冰窟窿,從頭到腳都冰冷冷的。
“你打算一直這樣無視我?”
伊又夏坐到了沙發上,打開電視看起來,似乎壓根沒有聽到他的話。
他陰鬱的抓住了她的肩,她撇開頭,不去看他,他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行扳過她的頭,逼她正視他,她幹脆閉上眼睛。
“伊又夏,你到底要怎麽樣?”他苦悶無比,不知所措。
“離婚。”伊又夏甩開他的手,冷冷的吐了兩個字,這段時間,不管他說什麽,她都隻用這兩個字回應,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不可能,我已經把我們的婚訊公布出去了,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榮振燁皺緊了眉頭,他走這一步,就是為了逼她她打消念頭,卻沒有想到會帶來另一個可怕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