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總小心。”保鏢眼疾手快,將她拉上台階,跑車擦身而過,但車速絲毫沒有減少,肇事者似乎想要逃逸,可惜的是,停車場出口正好有輛車開出來,擋住了它的去路。

一聲刺耳的急刹車傳來,跑車緊急刹車,險些撞上前麵一輛車。

崗亭保安見到這一幕,連忙放下擋車閘。

保鏢迅速追上來,圍上了肇事車輛。

裏麵的司機戴著鴨舌帽,墨鏡和口罩,看不清麵孔,保安抓起亭子裏的鐵扳手對著車窗砸了一下,“給老子滾出來,不出來就砸窗了。”大老板在這裏,他要好好表現一下,搞不好還能升職加薪。

肇事司機前後看了看,形勢對自己很不利,前麵有車擋住逃不了,想倒車,後麵負責駕車的保鏢及時把車開過來,堵住了退路。如果保安真砸車,玻璃四濺,搞不好就毀容了。

思量片許,她就推開車門走了出來。

保鏢拉下她的墨鏡、帽子,看清她的臉後,伊又夏狠狠一驚,“白嵐,怎麽是你?”

“是我又怎麽樣,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你替他償命。”白嵐咬牙切齒的說。

伊又夏劇烈的震動了下,沒想到戰火燒到她這裏來了。她壓低聲音,對保鏢吩咐一句:“把她帶到我的辦公室去。”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保鏢拽起白嵐,走進大廈,一路上電梯,進到伊又夏的辦公室。

“你要幹什麽?”白嵐臉上有了一抹驚恐之色,如果這會伊又夏想要弄死她,簡直易如反掌,再偽造個失足墜樓的證據,以她許氏千金的身份,警察根本不會仔細調查。她瑟縮的退到了門口,雖然孩子丟了,但她還不想丟命,不過保鏢就守在門外,她想逃也逃不掉。

“既然膽子這麽小,幹嘛還想要殺我,不知道殺了我,你也活不成嗎?”伊又夏嗤笑一聲,攤開茶幾上的茶具,慢條斯理的泡起茶來。

“你為什麽要害死我的孩子?”白嵐攥緊了拳頭,憤怒逐漸的衝淡了她的恐懼。

“你為什麽覺得是我害死了你的孩子?”伊又夏反問一句,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示意她坐下,一邊喝茶,一邊說。

她猶豫了一會,坐到了她對麵的沙發上,“醫生說是有人給我下了墮胎藥,才導致我流產,再出事前,我就隻喝過你帶來的香檳,不是你下藥,還會是誰?”

有點犀利之色從伊又夏臉上閃過,果然不出所料,白嵐流產不是意外,是陰謀。不過,劇本似乎沒有照著榮振燁設想中的演,她這個看戲的觀眾被卷入劇情了。

她未動聲色,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緩緩道:“我帶來的香檳是沒開過封的,在你們拍戲的時候,一直放在桌子上,你的助理小薑開瓶的時候,包裝都是完好無損的,你說,我怎麽在裏麵下藥?”

白嵐沉默片刻,抿抿唇:“你可以下在杯子裏。”

“那麽多的杯子,我要下到哪個裏麵?”伊又夏冷冷一笑,“你的酒又不是我拿給你的,難不成我還要賭個機率,賭你能喝到那杯酒?”

白嵐微微顫動了下,“你敢說你從來沒有想過要跟榮振燁複合?”

伊又夏淡淡一笑,神情平靜如水:“就算我想要跟他複合,阻礙在我們之間的又不是你。”

“可我有了他的孩子,難道你不會覺得有威脅?”白嵐的聲音放低了些,似乎已經沒了之前的強橫。

伊又夏察覺到了,眼底閃過一道微光,她盡量保持平和的語調,以免刺激到她。倘若猜測的沒錯,是有人故意把戰火引到她這裏的,好掩藏自己的罪行。

“恰好相反,你的孩子不但不會對我有威脅,反而會對我有利。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和秦雪璐爭鬥的越厲害,對我就越有利。”她咽了下口水,繼續道,“你的孩子沒了,唯一的受益人隻有秦雪璐,她再也不用擔心你的威脅了,對我卻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還少了一個對付秦雪璐的幫手。我是個商人,你說我會做這種虧本的買賣嗎?”

白嵐沉默了,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正要喝茶,被伊又夏阻止,“這杯茶涼了,我給你倒杯熱的。女人流產就相當於做小月子,最好不要碰涼的東西。”說完,給她重新添了一杯熱茶。

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關懷,卻讓白嵐的心裏暖了一下,她感覺伊又夏並不像秦雪璐說得那麽陰險惡毒。

“如果不是你,還有誰會想害我的孩子?”她困惑的問。

“那就要看你的孩子對誰的威脅最大了。”伊又夏低沉的說。

“當然是秦雪璐了,不過,前兩天她來看過我,我被人下藥流產的事,還是她發現的。如果這事是她做的,她為什麽要揭露出來?”

“她一定把懷疑目標推到我身上了,對吧?”伊又夏冷冷一笑。就知道這件事跟秦雪璐脫不了關係,故意轉移懷疑對象,來個一箭雙雕,把她和白嵐都除掉。這樣,她就能高枕無憂了。

白嵐挑了下眉,一點深沉之色從眼底劃過:“你覺得是她做的?”

伊又夏聳聳肩,“我不會隨便去猜,凡事都要講求證據,胡亂的猜測不是別有用心,就是栽贓誣陷。”這話既表現了自己謹慎的態度,也是對秦雪璐變相的反擊。

白嵐一口一口小啜著茶,她已經意識到自己被人耍了,有人想讓她們兩敗俱傷呢。

“我一定會找出害我的人。”

“當然要找,不能讓凶手逍遙法外。”伊又夏說道,“我以前也遇到過跟你同樣的事,有人花錢雇了個癮君子,害得我流產。女人之間的戰爭裏,孩子通常都是最無辜的犧牲品。”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就希望找到同病相憐的夥伴,她這番話無疑是拉進了同白嵐的距離。

白嵐仔細一想,她孩子被人害掉,老公又被人搶走,似乎比自己還慘,一瞬間,她的心裏就平衡了許多。

“如果不是你昏迷住院,秦雪璐也不可能代替你。”她的語氣裏帶著幾分同情的意味,心裏卻沒有,她隻是想借對方的痛苦來緩解自己的悲哀。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伊又夏重重的歎了口氣,故意表現出極為難過的神色,“說句老實話,我特別希望你能打敗秦雪璐,變成下一任榮太太,這樣就可以讓她也嚐嚐被人破壞婚姻的滋味。”

白嵐對她這句話絲毫都不懷疑,如果換成是她,也會有這種報複的想法。

“你還想和榮總複合嗎?”

伊又夏的嘴角浮現出了一抹淒涼的笑意,“對於一個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拋棄了你的男人,你還會抱有幻想嗎?而且我又不用靠他什麽,圖他什麽,何必還要去吃他這棵帶毒的回頭草?”

她得把白嵐對自己的懷疑徹底消除,隻能暫時讓榮振燁背背黑鍋了,反正他都背負上陳世美的罵名了,不在乎被多黑一點吧?

聽她這麽一說,白嵐心裏僅有的一絲疑慮就消失了,“確實,已經到你這種地位的人,結婚就隻為感情,不可能再貪圖什麽名和利了。”

伊又夏未置一詞,隻是淡淡一笑,在外人看來,她坐擁許氏,風光無限。隻有她自己和身邊最親近的人才真正了解,她的處境很糟糕,危機重重,十麵埋伏,猶如行走在懸崖邊,低頭就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就會掉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最可怕的是,我在明,敵在暗,危險完全無法預料,敵人挖好的陷阱隨時都可能在前麵,隻等著她跳進去。

“好了,今天我們也算彼此交了一次心,以後有什麽事就攤開來說吧,免得發生誤會。孩子的事,一定要調查清楚,不能讓凶手逍遙法外,你自己也要把身體養好,才方便以後懷孕。”她語重心長的說。

白嵐點點頭,現在她已經完全不相信秦雪璐的話了,伊又夏根本就不是她所描述的心狠手辣,而是一朵善良無害的聖母白蓮花,甚至可以說是單純愚蠢,估計被人賣了還會替人數錢。難怪她會輕易讓秦雪璐第三者插足,破壞了自己的婚姻。

在她走後,伊又夏鬆了口氣。

真沒想到,秦雪璐竟然會把這個罪名強加到她的身上,妄圖挑起她和白嵐的紛爭。今天如果不是保鏢動作快,她恐怕已經被白嵐撞死了。

榮振燁說得這出戲一點不好看,差點害她連小命都沒了。

她才喝完一杯茶,就接到了榮振燁的電話,讓她速到翡翠山林去。

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她發現,他的消息比她想象中要靈通的多,仿佛在她身邊安插了耳目,隨時暗中向他傳遞她的情況。

“有沒有受傷?”他焦急的把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確定她毫發無損才放心。

“本來還以為真的可以愉快的看戲,沒想到竟然無端端被卷進來,出演惡毒女二。”她嬌嗔的斜睨他一眼,坐到沙發上,擰起一串無籽黑提,咬下兩粒泄憤,毫不顧忌淑女風範。反正在他麵前,她從來沒有形象可言。

“白嵐這個女人是腦子進水了。”有抹陰鷙的戾氣從榮振燁臉上升騰起來。

“還不是有人在她麵前挑撥離間,把罪名冠到了我頭上,想讓我當替罪羊。”伊又夏低哼一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有人存心想要加害你,想置身事外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