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像一直都有來往,昨天晚上的派對上,榮振燁還把又夏拉到沒有人的角落裏親熱,碰巧被我看到了。”許初暇的聲音很低,唯恐隔牆有耳,“我是在想,他已經跟又夏離婚,跟別人結婚了,怎麽還纏著又夏不放呢,這不是在坑害又夏嗎?”

一股怒氣直衝上杜樂天的腦門,“我就知道歐陽懷萱那種毒婦生不出什麽好兒子來。我們家又夏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他就偷偷把離婚手續辦了,和秦雪璐結了婚,現在難不成是後悔了,又來找又夏?”

“又夏性子單純,我很擔心他幾句甜言蜜語就把又夏給哄住了。不管怎麽說,他是有老婆的,背地裏偷偷跟又夏來往,不把又夏變成小三了嗎?”許初暇歎著氣,一副愁眉苦臉的神色,“又夏是我的親妹妹,我不能看著她被這種壞男人給毀了。”

“又夏那孩子,就是耳根子軟,他幾句好話一說,她就暈暈乎乎的了。”杜樂天拍拍大腿,急得不得了,難怪這段時間,她老是夜不歸宿,去方一凡家估計就是個幌子,她是去見榮振燁了。

“下午的時候,我看她在和榮振燁發微信,約好等後天您回去了,就去什麽翡翠山林見他,他們不會……”許初暇故意打住了,後麵的意思相信杜樂天懂得。

“這個傻孩子!”杜樂天從**跳了起來,“我要去找她問個清楚。如果她真和榮振燁又來往上了,我一定要趕緊阻止,不然就晚了。”

“媽,您現在過去,她肯定不會承認的,而且我也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事是我說的,她會嫌我多事,影響我們姐妹的感情,我看不如這樣……”她湊到杜樂天耳旁,嘀咕了幾句,杜樂天點點頭。

後天一大早,杜樂天就收拾行李離開了別墅,伊又夏和許初暇把她送到高鐵站後,一個回家,一個去了辦公室。

晚上下班之後,伊又夏直接去了翡翠山林。

榮振燁已經在裏麵等候多時了。

“你媽回去了?”

“嗯。”伊又夏低低的應了聲,而後歎了口氣,“每次來見你,我都有種罪惡感,就像在跟有婦之夫**。我看在你離婚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見麵了,這種感覺太難受了。”雖然知道他和秦雪璐結婚是有某種迫不得已的原因,但結了婚就是結了婚,她是他法律上的妻子,而她再有理由,也是非法的、不道德的“小三”。

榮振燁有點無奈。

每次見麵,她都會糾結這件事,就仿佛橫亙在心裏一道無法跨越的坎。他很想告訴她,她和秦雪璐是假結婚,她依然是他合法的妻子,可是現在還不能。

而不見麵,更不可能。離她注射最後一支解毒製劑,還有五個月,要讓他五個月都不見她,還不如殺了她。

“我和她的婚姻不會持續很久,再過幾個月,我就會跟她離婚。”他扶住了她的肩,眼裏帶著懇求的神情,“再給我一點時間。”

伊又夏垂下頭,沒有說話,她感到無所適從,心裏的壓力和愁苦比窗外的夜色還要深,還要濃。明明知道不該去愛他,不能再愛他了,可是心還是控製不住,心門一旦失守,被他這個大魔王占領,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迷糊呆瓜。”他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臉,俯下頭正要去吻她,聽到一陣敲門聲傳來。

榮振燁從貓眼裏瞅了眼,劇烈一震,“是你媽!”

“什麽?”伊又夏大驚失色,“我媽不是回去了嗎?”正在她不知所措時,杜樂天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又夏,把門打開,我知道你在裏麵,我看到你進去的。”她今天在翡翠山林外待了一天,就是為了守株待兔。

“媽怎麽會發現我們的事?”伊又夏急得想哭。

“既然她都知道,不如就坦然麵對吧。”榮振燁遞來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打開了門。

杜樂天的臉早就被怒火熏紅了,她瞪著女兒和前女婿,渾身都帶著狂風暴雨的氣息。

伊又夏打了個哆嗦,“媽,您不是上高鐵了嗎?”

“我要不假裝離開,怎麽能逮到你們在這裏私會!”杜樂天氣得渾身都在發抖,都是她的錯,當初她就不該因為顧念許氏和榮氏的關係,而對他們的來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媽,我和振燁,我們……”伊又夏想要解釋,但還未說完,就被杜樂天打斷了,“你忘了嗎?你還躺在醫院,性命攸關的時候,他就跟你辦了離婚手續,跟他的初戀情人結婚了。他這種忘恩負義的陳世美,比你親爹還不如,你還留戀他做什麽?”

“伯母,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等以後我在跟您解釋,好嗎?”麵對杜樂天的責罵,榮振燁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你不要再這裏花言巧語了,又夏她糊塗上了你的當,我可不糊塗,你跟你媽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都不是好東西。”杜樂天憤怒不已,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和話語了。

“伯母,我媽是我媽,我是我。你們上一輩的恩怨為什麽要影響到我們呢?”聽杜樂天的口氣,榮振燁就知道她的惱怒除卻他離婚再娶這件事外,還有一部分是因為她同母親的恩怨。

“你們倆給我聽好了,隻要我還活著一天,你們就休想再有往來。”她的語氣極為狠絕,說完,就拽住了伊又夏的手,“跟我回去,你以後要再跟他見麵,我就立馬死在你麵前。”既是威脅也是警告,隻要能讓女兒和榮振燁斷絕關係,她不在乎以死相逼。

聽到母親說這麽狠絕的話,伊又夏也不敢再多說什麽,轉頭痛苦的瞅了榮振燁一眼,就隨著她走了出去。

榮振燁苦惱無比,一拳鬱悶的砸在了牆上,他這才發現,杜樂天已經成了阻礙他和伊又夏破鏡重圓的一道鴻溝。伊又夏是個很在乎親情的人,在她心裏,母親和家人比他這個丈夫要重要的多,他真的很害怕,她會妥協,離開他。

回去的路上,杜樂天依然難以平複心頭的怒氣。她的女兒怎麽變得這麽沒有自尊,沒有誌氣,這麽作踐自己了。她不能再放任她,一定要快刀斬亂麻,把他們之間的情絲完全斬斷,讓他們徹底斷了念想。

“回去,我就給宇晗打電話,讓他趕緊從歐洲回來,死死地看著你,不讓榮振燁再有機可乘。”

“媽,我已經想過了,不管我能不能和榮振燁複合,我都不能再傷害宇晗了。”伊又夏低低的說,“我會和宇晗說清楚的,他很好,是我不好,我配不上他。他應該去尋找一個真正愛他的女孩子,不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

話音未落,杜樂天就一巴掌扇了過去,她恨鐵不成鋼,肺都快要氣炸了,“我告訴你,伊又夏,我就認宇晗一個女婿,你要敢跟他提分手,我就跟你斷絕母女關係。從今往後,你就不再是我女兒,我就當沒生過你。你想要幹什麽,我再也不管了。”

一股熱淚從伊又夏眼眶裏湧出來,“媽,我現在麵對宇晗,心裏隻有愧疚感,我對不起他,不把事情說清楚,隻會傷害他。”

“你跟他分手才是真正的傷害他,他全心全意的等了你這麽久,要得不是這個結果。”杜樂天幾乎是在吼叫。

“媽,我答應您,不再見榮振燁了,可是也請您答應我,讓我跟宇晗解釋清楚,不要再拖累他了。”伊又夏懇求道。

“我不答應!”杜樂天斬釘截鐵的說完,又加重了語氣,“我告訴你,隻有我死了,你才能跟宇晗分手,跟歐陽懷萱的兒子在一起。如果你想跟宇晗說清楚,繼續跟榮振燁來往,我就立馬死在你麵前。我兩眼一閉,你愛幹什麽就幹什麽。我看不到,也聽不到,我心裏的傷疤就不會再痛了。”她一麵說一麵抹淚,她恨王燕妮,更恨作為始作俑者的歐陽懷萱,這兩股恨已經深深地刻在了她的骨頭裏,印在了她的靈魂裏,到死都不會磨滅。

“媽!”一股寒意從伊又夏脊柱擴散開來,她打了個哆嗦,母親的決絕,讓她害怕了。

“你要還當我是你媽,還想讓我好好活著,現在就在我麵前發誓,這輩子都不在和榮振燁來往,也不準和宇晗分手,一心一意的跟他在一起。”杜樂天一步一步的緊逼,不給她踹息的機會。

淚水在她臉上迸流,帶著她的絕望和無所適從的愁苦。

見她咬著唇,不肯說話,她就打開了車門,“你要不發誓,我就從車上跳下去。”

保鏢見狀,連忙道:“夫人,路上開車門危險。”

“我管不了了,我女兒要是回不了頭,我活著也沒有什麽意思了。”杜樂天賭氣的說。

看到後麵有車開過來,伊又夏嚇壞了,母親是個衝動的讓你,腦子一發熱,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她連忙叫道:“好,我發誓,我不再跟榮振燁來往,我也不和宇晗提分手,您快點把車門關上。”

杜樂天這才關上了門,保鏢連忙按下鎖門鍵,唯恐她一個賭氣,再把車門推開。

“我告訴你,我會一直盯著你,別想再唬弄我。”

伊又夏抱起了胳膊,感覺像是跌入了無底深潭,眼前一片黑暗,從頭到腳都是冰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