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振燁和伊又夏趕到她的房間,醫生正在跟她做檢查。

“榮夫人是心源性暈厥,這是由於心肌缺血引起的,有心髒病的患者,心髒的排血量突然減少就會引發暈厥。”醫生說道。

“我媽咪怎麽會有心髒病?”榮振燁微微一驚。

“這人啊,年紀一大,就什麽毛病都來了。”歐陽懷萱沉重的歎了口氣,“你老婆根本就視我這個婆婆為眼中釘,肉中刺,處處跟我作對,給我氣受,我能不被氣出毛病來嗎?沒準哪天就活活被氣死了。”

伊又夏幽幽的瞅了她一眼,沉默未語,平常看她健壯如牛,突然間就冒出心髒病來,著實夠詭異的。

醫生聽到歐陽懷萱的話,就連忙道:“有心髒病的人喜怒哀樂都不能過火,你們千萬不能再讓榮夫人受到刺激了。”

榮振燁微微頷首。

歐陽懷萱擺了擺手,“行了,你們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榮振燁和伊又夏沒有多言,走出了房間。

見門一關上,歐陽懷萱就露出了詭譎的笑意:“張醫生,謝謝你了。”說著,遞給他一張支票。

“為您效勞是應該的,您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醫生笑著接過支票,收拾好醫療箱走了出去。

歐陽懷萱躺到床頭,滿臉的陰鷙,小狐狸精想跟她鬥,還太嫩了點,她有的是辦法治她。

大廳裏,榮振燁的表情有些凝肅,伊又夏知道他是在擔心歐陽懷萱,就算那個女人十惡不赦,也是養育了他三十年的媽咪。

“不如等爹地壽宴過後,帶媽咪去做一個詳細的檢查吧,確診病情也好對症下藥。”伊又夏說道。

“也好。”榮振燁點點頭。

榮承允是和榮振拓一起回來的,聽說歐陽懷萱因為心髒病暈倒,兩人都很吃驚。

“媽咪身體那麽好,怎麽會得心髒病?”榮振拓皺了下眉頭,正說著,歐陽懷萱就從樓上下來了,“家裏有個不省心的兒媳婦成天氣我,能不得病嗎?”她沒好氣的白了伊又夏一眼。

“你是自己沒事找罪受。”榮承允瞪她一眼,“我已經把這個家交給又夏來管,讓你好好休養,你不要成天幹涉這個,幹涉那個。她要怎麽做,全權由她決定。那兩個管事犯了錯,該辭掉就辭掉,我榮家從來不養不忠心的下人。”

“王管事在我們榮府十五年了,做事是兢兢業業的,從來沒有犯過錯。這次他是疏忽了,但降職扣薪水不就夠了,何必要把他趕出去,他一家老小八口人就靠一個人養活,伊又夏把他辭掉,讓他以後如何生計?”歐陽懷萱一副慈悲為懷的模樣。

伊又夏勾了下嘴角,表情恭敬:“媽咪,我們榮家之所以給下人們完善的待遇,是為了養廉養忠,不是開慈善堂。這個忠是忠於榮家,而不是忠於某一個人。王管事和老張的事,我也不想再追查什麽,不過他們既然置我榮家利益於不顧,就嚴重違背了‘忠’這個字,他們離開也能給其他人一個警示,倘若留下他們會讓其他人抱有僥幸心理,以後紛紛效仿。”伊又夏的話很婉轉,在場的人都聽得很清楚,這是在給某個幕後主使台階下,也顯示了自己的寬容大度。

但在歐陽懷萱聽來,完全是在跟自己挑釁,“你難道沒有考慮過負麵影響,留下他們,下人們會感得我們榮家仁慈,趕走他們隻會讓下人們覺得我們榮家冷酷無情,做了十多年的人說趕走就趕走,以後誰還敢效忠我們?”

“媽咪,趕走他們已經很仁慈了,要換成是我,以後他們都別想在這個國家混。”榮振燁不耐的吐出一句。

榮振拓接過話來:“媽咪,兩個下人而已,您這麽維護他們是不是太過了?而且又夏現在是當家主母,榮府裏的大小事務都該由她來定奪,您這麽幹預,跟垂簾聽政有什麽區別?”

歐陽懷萱見兩個人都護著小狐狸精,跟自己針鋒相對,氣得要命,她捂住了胸口,跌坐到沙發上,佯裝出一副極為痛苦的模樣,“你們是想把我氣死嗎?”

秦雪璐連忙從樓梯上跑了下來,適才她一直在樓上躲著偷聽,見歐陽懷萱處於劣勢,就趕緊來救駕,“哎呀,媽咪身體不好,醫生不是說了嗎,不能讓她受刺激。既然媽咪要留下那兩個人就留下唄,何必為了一件小事來氣媽咪?把媽咪氣病了,這個責任誰也擔待不起。”

榮振燁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目光裏帶了幾分犀利之色,直覺告訴他,這個大嫂不簡單,而且她的言行舉止裏總會透露出一種令人熟悉的感覺,讓他情不自禁的聯想到一個人,一個人死有餘辜的人。

榮承*了一口雪茄,聲音慢悠悠的傳來:“行了,又夏是當家主母,她的決定任何人都不得幹預。”說完,低頭看著歐陽懷萱,“既然身體這麽不好,年後我就送你到南海休養,免得為家裏的事傷神。”

聽到這話,歐陽懷萱臉色一片慘淡,連嘴唇都失去了顏色,她怎麽能走,她要一走,狐狸精登堂入室了怎麽辦?

“我隻要按時吃藥就沒事的,再過幾個月,又夏就要生了,到時候她坐月子,榮家還不得我來幫襯著。”

“知道你媳婦懷孕,就少鬧騰,孫子要是有個閃失,看你怎麽跟老爺子和老夫人交代。”榮承允瞪他一眼,就上了樓。

秦雪璐給歐陽懷萱倒了杯水,然後走到了伊又夏跟前,“又夏,你看媽這身體受不得刺激了,依我看,那兩人就降職降薪,再罰他們承擔冰庫的損失,小懲大誡,你說怎麽樣?”

“不用了,我已經讓李伯給他們辦好了手續,新的人選我也已經定好了,今天他們就正式上任。”伊又夏語氣堅定,這次她要退讓,以後這個家就沒法當了。

“好,算你狠!”歐陽懷萱咬牙切齒。到現在冷庫還空著,沒有乳牛運進來,她倒要看看明天這個小狐狸精怎麽做乳牛宴,她要是敢用別的東西替代,她一定讓她從主母位置上滾下去。

晚上的時候,榮府就熱鬧起來,叔叔們和親戚們都過來了,還有歐陽懷萱的兩個兄弟,他們是專程從美國飛過來給姐夫祝壽的。伊又夏把玫瑰夫人和艾琳也接過來,讓他們兄弟姐妹團聚。

“家裏人多就是好,特別熱鬧。”米米添了好幾個玩伴,十分的開心。

“我還是喜歡安靜。”豆豆雙臂環胸,皺著小眉頭。

“你可是我們榮家第五代執掌人,我們榮家子孫興旺,你得適應這樣的熱鬧才行。”米米一本正經的說。

“放心吧,老爹可以活到一百歲,我四十年都不用操這份心。”豆豆狡獪一笑。

榮振燁聽到這話,眼前一排黑烏鴉呱呱飛過,“小子,別指望我一直跟你挑著擔子,我已經跟你媽咪商量好了,六十歲退休,到時候一切事務都交給你,我帶她去做環球旅行。”

“你們再多生幾個孩子吧。”豆豆撇撇小嘴,這樣就有人跟他分擔了。

榮振燁揉揉他的小腦袋,“媽咪肚子裏的是最後一個。”

“別把話說得那麽早,你整天霸占著媽咪,搞不好哪天又放進一個到她肚子裏了。”豆豆怪笑一聲。

榮振燁微汗,“沒有這個可能。”自己的子孫還看不住嗎?

米米歪起腦袋瞅了他一眼,純淨的眸子裏充滿了質疑的神采:“爹地,以前你是想造弟弟妹妹,才霸占媽咪,現在媽咪肚子裏已經有小寶寶了,你為什麽還霸占著她不放,不讓她跟我們一起睡?”

“你們這麽調皮,踢到媽咪的肚子了,怎麽辦?”榮振燁輕輕的捏了下她圓嘟嘟的小臉蛋。

“我們很乖,才不會呢。”米米嘟嘟小嘴。

“你們已經上學了,是大孩子了,不準成天黏著媽咪。”榮振燁換上了嚴肅的神態。他已經抱迷糊呆瓜抱習慣了,她要不在身邊,他必定失眠。

“你都三十歲了,還不是成天黏著媽咪。”米米不滿的嘟噥句,聲音很小,仿佛自言自語,榮振燁低咳一聲,假裝沒聽到,找老婆尋求安慰去。

伊又夏正在檢查明天壽宴的酒水,酒是從玫瑰莊園預定來的玫瑰紅葡萄酒,還有法國香檳。

榮振燁從身後摟住了她,大手撫摸著她高隆的小腹,“不要太累了,把事情吩咐下人去做。”

“把酒水清點完,就沒事了。”伊又夏莞爾一笑。

兩人剛才酒窖出來,就遇上了歐陽懷萱,她一直都在關注著冰庫,已經十點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嚴重懷疑這個小狐狸精是打算用羊來替代了。弄個什麽乳羊宴出來,再美其名曰,三陽開泰,喜氣洋洋,唬弄榮家人和賓客們。

但她這個婆婆不會這麽容易被唬弄,隻要有一絲可以趕她下台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

“伊又夏,榮家執掌人辦壽宴做全牛宴,是從祖上就傳下來的規矩,絕對不允許擅自更換食材,你知道了嗎?”

“媽咪,壽宴討得是吉祥喜慶,不一定就非要用牛,羊也不錯啊,羊有喜氣洋洋,三陽開泰的寓意。”伊又夏慢條斯理的說。

這話正印證了歐陽懷萱的猜測,她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想用羊來代替,但我告訴你,不可能!如果明天你做不出全牛宴,就給我乖乖請辭。”

伊又夏的臉色微微白了下,似乎被她這話挫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