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她即將嫁為人婦,一想到以後不能再像現在這般隨心所欲的“使喚”她,他心裏就仿佛有一千把匕首在殘忍的戳刺、攪動,有一萬匹馬在無情的奔騰、踐踏。
自從靜秋離開之後,他的心就沉寂、死去,而這個三世冤家在不經意中闖進了他的世界,魔力般的複活了他死去的心,攪動了一江沉寂的深潭。
他已經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如過去般心如止水,因為隻要一天不見到她,他都會百無聊賴。
“朝天椒,不管怎樣,祝你幸福。”他帶著沙啞的聲音說道。
方一凡莞爾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謝謝,總算說了句中聽的說,不咒我秀恩愛,死的快了。”
“需不需要開瓶香檳替你提前慶祝一下?”景皓陽勾起嘴角,溢出了一絲嘲弄的笑意,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
方一凡沒有領悟到他說得是反話,咯咯一笑:“你有嗎?”
景皓陽搖頭笑了笑,三葉蟲的智商聽不懂很正常。
他進了船艙,很快就出來了,手裏拿了一瓶92年的羅曼尼康帝。
他“砰”的一聲啟開木塞,透明的**帶著白色泡沫從瓶子裏流溢出來。
方一凡開心的大笑,銀鈴般的笑聲仿佛海麵浪花的回響,擊碎了寧靜的夜,也填補了寧靜的夜。
景皓陽的心靈也被震**了,有那麽瞬息間,他的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想讓她變成自己的女人。
這個念頭嚇了他一大跳,連忙粉碎掉,扔進大海裏無情的淹沒。
朝天椒再下飯,也隻能是開胃菜,不可能成為主菜。他愛得人隻有靜秋,想要的人隻有靜秋,不會再有別人,更不可能是這隻朝天椒。
他倒了兩杯香檳,一杯遞給方一凡:“祝你……”他頓了下,不知為何後麵的話仿佛有千斤的分量,壓迫著舌尖,吐出來十分的艱難。他咽了下口水,才用低啞的聲音勉強說道:“祝你和許文康婚姻美滿。”
“謝謝,我也祝你早點捕獲新的愛情,找到一個傾國傾城,聰明伶俐,身材一級棒的絕世大美人。”方一凡笑語嫣然。
“膚淺。”景皓陽譏誚的兩個字擊碎了甲板上和諧的氣氛。
方一凡癟了下嘴:“這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景皓陽聳了聳肩:“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這麽了解我?”
“不了解,瞎猜的。”方一凡皺皺鼻子,知道他喜歡的是王靜秋那樣的類型,可是總不能直接說祝他再找一個病西施、林黛玉吧?
“瞎貓不是總能撞上死耗子的。”景皓陽低哼一聲。
“好了,就當我沒說。”方一凡瞪他一眼,獨自啜了一口酒,咂咂嘴,臉上又重現微笑,“不愧是傳說中最好的香檳,果然很好喝。”
“別像吃東西一樣貪杯,香檳也是酒,喝醉當心我把你扔進海裏醒酒。”景皓陽半帶調侃的說。
“你當我真不會遊泳啊,小學的時候我還得過遊泳冠軍呢。”方一凡洋洋自得的挑起秀眉。
“後來怎麽變旱鴨子了,還讓我救了兩次。”景皓陽嘲弄的勾了下嘴角。
“我溺過水,有心理陰影。”方一凡輕描淡寫的說,不想去回憶童年某些可怕的往事。
“看起來你心理陰影還不少。”景皓陽坐到了休閑椅上。
方一凡坐到他對麵的位置,“這個世界上,像你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從小到大一帆風順的豪門大少爺是寥寥無幾的。像我這種勞苦大眾才是絕大多數。”
“方一凡,方一凡,各種平凡,這是名字決定的,跟出生無關。”景皓陽揶揄一笑。
“我的名字意思是一帆風順的意思。”方一凡不滿的糾正。
“一帆風順的帆是你這個凡嗎?”景皓陽譏笑的反問。
“原本是要用那個帆字的,可我奶奶說寫起來太複雜,名字要越簡單越好,所以就改成了這個凡。”方一凡一本正經的解釋。
“你的人就跟你的名字一樣簡單。”景皓陽低沉一笑,這一次倒沒加上嘲弄的語氣,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簡單一點不好嗎?”方一凡反問一句。
“好,女人確實應該簡單點。”景皓陽淡淡一笑,含蓄而高深莫測。
方一凡也笑了,一口喝光杯子裏的香檳,又倒了一杯。
“景天渣,下周我家小康康就回來了,我要陪我家小康康,不能像現在這樣被你隨傳隨到了,你可不能瞎記賬。”
一點緋色從景皓陽俊朗的麵龐飄過:“缺席一次,彌補三次。”他蠻橫的說。
方一凡兩道秀眉倏地皺了起來,“憑什麽?”
“憑我是債權人。”景皓陽表情相當的霸道。一想到從下周開始,她都會屬於許文康,他就異常的煩躁。真恨不得這筆債一直欠下去,一輩子都還不清。
“你簡直就是希特勒轉世。”方一凡憤懣不已。要這麽一算,要不容易還到一半的債豈不又要堆積如山了?
“別總拿我跟這個小矮子比,他踮起腳尖都沒我高。”景皓陽一臉的狂傲和不屑。
方一凡暈倒,“就算你是債權人也得講講道理吧,我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整天都圍著你轉。”
“朝天椒,如果沒有我,你的生活早就提前結束了。”景皓陽哼哧一聲,簡單的幾個字一針見血。
方一凡所有的理由、埋怨和憤怒都被堵住了。
是啊,他救了她好幾次,如果不是他良心發現,她早就被牛頭馬麵帶去閻王殿報道了。
“好了,三次就三次,不準再添了。”她怏怏的妥協了。
很快,景皓陽就發現,朝天椒不僅是個吃貨,還是個酒鬼。那瓶羅曼尼康帝,他才喝了三杯,剩下的被她灌了個底朝天,哪裏是當酒喝,根本就是在當飲料。
“朝天椒,你還真不怕醉。”他搖搖頭。
“我海量,白酒可以幹一斤,一瓶香檳算什麽。”方一凡嘿嘿一笑,唯恐他不信,從椅子上跳起來,“我走直線給你看。”
說完,就沿著甲板走到了船艙,繞一圈,走回到圍欄前,“怎麽樣,很清醒吧?”
景皓陽啼笑皆非,這個吃貨,腸胃功能強大,消化能力驚人,對酒精的消化估計也是異於常人的。
“朝天椒,你要真在我麵前喝醉,一定會很慘。”
“不就是被扔進海裏醉遊或者被丟在甲板上晾曬嗎,你又沒當我是女人,怕什麽?”
方一凡滿不在乎的攤攤手。
景皓陽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她麵前,雙手撐在圍欄上,對她形成了圈禁的姿勢:“如果你主動,我不會拒絕。”
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吐出威脅,她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白天被他強吻的鏡頭,渾身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四肢幾乎僵硬,不敢動彈了。
“你不是沒把我當女人嗎?”
“那你是不是女人?”景皓陽的目光毫不客氣的落到了她的胸口。
她抱住了胳膊,“我長得醜,身材差,你身邊美女如雲,不至於饑不擇食吧?而且我是有夫之婦,你對我趁虛而入是不道德的。”
景皓陽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他的身體裏有不安分的荷爾蒙因子在竄動。在她麵前,他已經頻繁失控,並且強烈感受到了那股難以壓製的原始衝動。
“對於男人,那種事是可以和感情分開的。”
方一凡一聽這話就怒了,“你經常這麽做吧,心裏想著王靜秋,身下卻躺著另外一個女人。真夠渣的。”
她話音未落,景皓陽就一拳暴怒的砸在欄杆上。
他的眉頭扭絞成了一道直線,眼睛閃出了陰鷙的凶光,額頭上青筋在翻滾。顯然這話惹怒了他。
她慌忙抬手捂住了嘴,隻要一生氣,他就會用強吻的方式懲罰她,她不能再讓他得逞。
“我是口不擇言,說錯話了,不用你堵我的嘴,我自己堵。”她把嘴捂得很緊,聲音悶悶的,模糊不清。
這模樣讓景皓陽又好氣又好笑:“要我不懲罰你也可以,你自罰。”
“怎麽自罰?”方一凡連忙問。
“替我捶背。”景皓陽臉上露出邪戾的笑意,原本是想讓她按摩,但想到她手掌還有傷,就改成了最簡單的。
“你又不是老大爺,捶什麽背?”方一凡沒好氣的嘀咕。
“按摩你行嗎?”景皓陽回嗆。
“不行。”
“那就別費話。”景皓陽發布完命令,走回到椅子上坐下來。
方一凡感覺自己變成了冤大頭。都怪她身手太差,打不過他,不然哪能這樣受壓迫?
她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粉拳微握,在他肩頭一陣雨點般的亂砸。
“舒服不,債權人?”
“溫柔點,不然罰你捶三個小時。”景皓陽慢條斯理的警告,她那點力道對他而言就是隔靴搔癢,他其實是擔心她用力過猛,手掌的傷口裂開。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點酒,醉了,又開始對她憐香惜玉了。她明明皮糙肉厚,既不是香也不是玉,應該罰當苦力才對的。
方一凡一聽到警告,力道立刻輕至欲無,仿若撫摸了。
景皓陽十分滿意,嘴角勾起了促狹的笑意。
午夜時分,甲板變得寂靜無聲了。
方一凡在房間很快就睡去,半夜裏,她的手機突然就響了,她迷迷糊糊的拿起來看了眼,一聲驚恐的尖叫聲從喉嚨裏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