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優勢(二更)

薛珍嘴角微微的翹起,母女相殘的好戲,還是很精彩的,世上最慘沒莫過於此。

從旁邊牢房關押的女囚的表情中不難看出,這樣的戲份是經常的上演的,薛珍對此滿意極了,快走幾步,薛珍打算親眼看看陳氏母女是如何互揍的。

一直被陳氏打的人抬手打了陳氏耳光,“我怎麽有你這樣的娘?不是你為了弟弟暴露了真相且露出馬腳,寧欣那個賤人又怎麽會抓住把柄?“

她撲向了陳氏,將陳氏壓到在地,按住陳氏的雙手,“我告訴你,沒有我,你連十年的富貴都享受不到,咱們今日落到這步田地,不是我的原因,是你...你為了蕭頜承認了一切,你現在還不明白麽,如果你堅持蕭頜是寧三元的兒子,寧欣根本找不出證據證明蕭頜不是寧三元的種!蕭頜也不至於淪落到伺候刑徒的地步,隻要蕭頜姓寧,即便我不是寧三元的女兒,也可做他的養女...”

狠狠的捶了陳氏兩下,?”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寧欣嚇唬嚇唬你,您就全說了!“

“我們本來就是假的,我不說,寧欣也一定會找到別的辦法,我們根本鬥不過寧欣。“陳氏掙紮著翻身,同女兒滾到一起撕打著:

“就算是十個你捆綁到一起也鬥不過寧欣一個,平時裝得怎麽聰明,其實你連寧欣一根手指都不如!如果你真得聰明,就不會對總督公子欲迎還拒...你去年若是入了總督府。何至於到今日?”

“你懂什麽?去年齊家讓我進門做妾,我...我怎能做妾?”

“你不能做妾,你就讓我做妾?”陳氏反壓住女兒,撕扯著她的頭發,“你不是對我說做妾的都是真愛的麽?有了真愛,做妾也不會委屈了...我從好人家的正妻成了妾侍...你讓我怎麽見你死去的爹?怎麽入蕭家的祖墳?你爹雖隻是個老實巴交的匠人,可他也是疼你愛你的,你口口聲聲說寧三元如何,就沒想過你爹?“

”如果不是碰見強盜,如果你爹不是為了保護你。他怎麽會死了?當年不是你非要連夜趕到蘇州...也碰上那夥強盜...”

陳氏想到傷心事。死命的揪著女兒的頭發,哭道:“喪門星,我做得最錯得就是養了你這個喪門星!”

“原來你也是姓蕭的。”薛珍看夠了母女打鬥,慢悠悠的說道:“你不想做妾。卻把自己的生母當作寧三元的真愛妾。嘖嘖。你的想法挺特別的,”

陳氏停手,蕭歡從地上爬起來。

她劈頭散發。臉上一塊青一塊紫,衣衫襤褸,蕭歡顯得狼狽極了,從進了女監去,珠光寶氣的日子離蕭歡遠去,她隻能穿又粗糙又肮髒的囚衣,沒有婢女伺候她梳洗打扮。

蕭歡隻能用最硬的窩窩頭充饑,喝爛菜葉子做得清湯,這還是討好女監的牢頭得來的,幾日的牢房日子,蕭歡有生不如死的感覺。

“昭容縣主?”蕭歡也是當過姑蘇名媛的人,再狼狽,身上還是有一分貴氣傲氣的,看清楚眼眼前的人,”我以為寧欣會來。“

寧欣很恨他們母子三人,可寧欣把他們趕出寧家,弄得他們身敗名裂後,愣是不來‘欣賞’他們淒慘的樣子,這讓蕭歡有點茫然,也有點不忿,好像她們的生死苦難在寧欣眼裏算不上什麽。

蕭歡一直把寧欣當成對手,可如今才明白,寧欣眼裏根本就沒有她!是她自視甚高,不自量力的同寧欣為敵!

她沒看見寧欣的蹤影,薛珍卻屈尊降貴來牢房看她,蕭歡神色淡淡的,“看來我出監牢有希望了。”

薛珍正打算施恩蕭歡,聽見這話,皺了皺眉頭,蕭歡也算是個聰明人,薛珍略有不悅,她的心機竟然被蕭歡看透了。

蕭歡從地上站起身,知道薛珍在等什麽,也知道薛珍是她唯一的救星,蕭歡向薛珍謙卑的下拜,“求昭容縣主,救我!隻要我能出監牢,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昭容縣主,願意奉您為主人。”

眉宇間的不悅少了幾分,薛珍看著跪拜自己的蕭歡,總有日,寧欣也會如同蕭歡跪在自己腳下承認上輩子的罪孽!

蕭歡留下比弄死更有價值,薛珍問道:“你現在可還是想著不做妾?”

“不做妾得人是寧歡,她已經死了,活著的人是卑微的蕭歡,但凡昭容縣主所想,奴婢盡量為您做到,為妾...是奴婢的福分。“

蕭歡低垂著腦袋,手指指甲深深的扣進泥土裏,從姑蘇名媛,總督府少爺的未婚妻,到如今豬狗不如,眾人唾棄,蕭歡受夠了,也恨寧欣恨得要死,是寧欣毀了她的一切。

“你可恨寧欣?”

“是,我從沒想跟她爭什麽,同是女子,她就不能體諒我一些麽?她就不能將我當成姐姐麽??我出身卑微,可也是真心仰慕寧三元的,當年寧三元夫妻對我像是女兒一般...寧欣心腸也太狠了,她違背了亡父亡母的遺願!”

蕭歡抬起赤紅仿佛染血的眸子,恨意滔天的說道:“她是我這個世上最恨的人。”

“好,我給你報仇的機會。”薛珍打開牢房,“蕭歡,隻要你認真替我辦事,我保證你所受過的一切都會加在寧欣身上。”

“多謝昭容縣主。”

蕭歡垂下眼瞼,昭容縣主看來是恨寧欣的,蕭歡再次向薛珍叩拜,聰明的做出極為謙卑仰望薛珍的樣子,“奴婢多謝主人。”

薛珍傲慢的一笑,“很好,我取你這顆忠心!”

“我呢,我呢。”陳氏見蕭歡離開了牢房,慌忙跪爬到薛珍腳邊,“我也認縣主娘娘為主人,縣主娘娘大慈大悲,救救我吧。”

薛珍嘲諷的一笑,“你得罪了寧欣,活該受此苦難,我隻能帶走蕭歡,等她將來出息了,能同寧欣抗衡後,自然會來救你。”

對真愛妾的陳氏,薛珍可沒任何的好印象,上輩子她受夠了真愛的苦,這輩子不再在陳氏身上踩一腳就已經是客氣了。

“歡兒,救救娘,救救你弟弟啊。”陳氏看著遠去的蕭歡,“我是你娘啊....”

蕭歡身體震了震,一閉眼睛什麽都沒說隨著薛珍的腳步走出了牢房。

外麵還在下雨,暴雨砸落在地上,從下而上似升起白色的煙霧,下雨天的潮濕粘膩,讓人很不舒服。

仆從撐開雨傘,寧可自己澆濕也要確保薛珍身上不落雨滴。

蕭歡連把雨傘都沒有,走在暴雨中,雨滴砸得她睜不開眼睛,可也洗去了她身上的灰塵,蕭歡此時隻有一個念頭,她終於出來了。

薛珍坐上馬車後,霸道的說:”你去知會江浙巡撫一聲,蕭歡本縣主帶走了。”

“喏。”

薛珍看也沒看蕭歡,直徑放下簾櫳,“回府。”

馬車前行,蕭歡苦笑了一下,跑步跟著追著馬車,她如同最低賤的丫頭一般,在雨水裏奔跑著,幾次跌倒後再爬起來,蕭歡不敢跟丟了馬車,這是她唯一可以翻身的機會。

“主子,這樣好麽?”

“不磨礪一下蕭歡,她怎麽可能聽話?”

薛珍成竹在胸的說道:“她可是我窺探燕國公府邸機密的最最關鍵的一顆棋子!”

“燕國公?”

“沒錯。”

薛珍看親信吃驚的樣子,心裏很是得意,隻有兩世為人的自己才能明白如今不太起眼,紛亂爭爵的燕國公府藏著怎樣的秘密。

世人都忽略了燕國公府,當年燕國公退回京城,可是弄了不少的好東西!

“可是燕國公不是病了麽?如今燕國公府的丹書鐵劵還在陛下手裏捏著,沒有丹書鐵卷,隻要燕國公故去,燕國公府就不存在了。”丫鬟為薛珍按摩肩頭,低聲道:“聽說為了爭做燕國公的嗣子,燕國公一脈雞飛狗跳的,互相拆台,互相動刀子都不稀奇。”

“燕國公也是奇葩,十幾房小妾偏偏生不出一個兒子來,女兒倒是都長大了,兒子是生一個死一個!”

薛珍覺得好笑極了,身體向後靠了靠,低聲道:”皇帝舅舅看在燕國公祖先的功勞上,即便不發還丹書鐵卷,也不會讓燕國公府就此煙消雲散,他在等燕國公府獻上練兵的良策!”

而薛珍知道誰將承接燕國公的爵位...蕭歡就是安排在他身邊的一顆棋子,練兵之法以及燕國公祖上流傳下來的兵書...薛珍代王季玉要了!

前生,攝政王能威壓皇帝,權傾朝野,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這支脫胎於燕國公府的精兵飛騎。

薛珍為王季玉能走上攝政王的道路煞費苦心,寧欣就是因為做成了這些事情,才會被王季玉捧在手心裏!今生她先知先覺,王季玉怎能不喜歡她?

還有李冥銳...薛珍皺緊了眉頭,他身上可有千萬兩銀子的秘密,李冥銳就是一個移動的銀庫啊。

薛珍按了一下額頭,李冥銳竟然趁亂走出了王家,還同平王世子有了交情,這是前生沒有過的事情!

在一輛尋常的馬車裏,寧欣撩起車簾,目光落在奔跑的蕭歡身上,問道:“你怎麽看?”

李冥銳一本正經的說道,“她不是你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