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貪婪

昭容縣主薛珍確實是這群人精中最可憐的一個,明明智謀上比身邊人要差一點,偏偏她要擺出算無遺漏的高深樣子,全然忘記了她上輩子被寧欣生吞活剝還沒地方說理的教訓。

她以為重生後知道將來的事情就可以高人一等,扮演先知成為下棋的人,事實上,一頭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不是說重生對她沒有一點幫助,隻是如果她不裝先知向寧欣報仇的話,她這輩子會過得很太平。

不過,無論重生多少次,一個人的主體性格不會輕易的改變。如果薛珍上輩子哪怕是聰明謹慎一點,也不至於落到那樣淒慘的田地。

齊王睨了李冥銳一眼,淡淡的說道:”最最可憐的人不是昭容縣主。慶林長公主夫婦比薛珍可憐得多,在他們身上充分印證了,沒教導好女兒帶給家族名聲的打擊一樣是毀滅性的。”

“如果不是王爺逼得慶林長公主不得出府,蕭歡等不到陛下!”李冥銳緊了緊書卷,看著地麵青磚的紋絡,喃喃的問道:“燕國公府對王爺很重要?”

李冥銳沒有問齊王如何先於薛珍掌握住燕國公府,更沒有問齊王手底下有沒有女間諜。

“本王是不想燕國公留下的燕雲飛騎陣圖蒙塵,薛珍想要得也是飛騎的陣圖。”齊王目光中帶了幾許的火熱,更多了幾分的深意,“燕國公,韓王...當然還有曾經的寧家,他們才是複國的最大功臣!”

李冥銳問道:“養出無雙郡主的寧家?”

”寧家祖訓其實就一句話,不求功名利祿,永世鎮守邊關,寧家人不殺大唐帝國人。”

齊王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呼吸間似能嗅到上輩子為韓王的無奈,同時也有對寧家人的敬佩。

他的師傅被稱為茅坑裏的石頭。固執得可怕!

“據宮中秘聞,當年恢複大唐後,封賞時,寧家人辭爵,安守韓地。直到五十年前草原上的韃子再度興盛,意圖扣邊,寧家人才重現,可是寧家...少了幾張陣圖,無法構成陷字營。”

李冥銳聽得極是認真,從齊王的話中不難聽出複國戰爭時的鐵馬錚錚。那時候的事情已經很少有人記得了,即便記得也不會有人提起寧家。

今日不是齊王,韓地出身的李冥銳也隻將寧家隻當作韓王的屬下。

“寧家人是真國士。可惜...”齊王話語裏幽怨,無奈濃重了幾分,“寧家祖訓讓人頭疼,當年...韓王想了很多辦法都說不動他師傅,你可知韓王最恨得是誰?”

“無雙郡主?”

李冥銳明顯是故意為之。無雙郡主讓韓王帝王夢破碎,祖上基業被毀,韓地撤藩!

齊王瞪著李冥銳,過了一會緩緩的說道:“他師傅的脾性!”

師傅把他當作親生兒子,甚是比對他比對親生兒子還好,可知道他謀奪天下時。師傅總是給他搗亂,阻止他揮軍帝都的戰略構想,幾次破壞他的計劃。

最後他忍無可忍假裝中反間計將師傅關起來。本打算...本打算等到天下在手再放師傅出來,可寧師傅是寧家人,脾氣倔得讓他隻能痛下殺手。

他師傅竟然主動要求受剮刑,說是讓天下人知道叛國賊的下場!當時聽到這話,他差一點吐血!

他沒能在第一時間按住寧欣。沒來得急給寧欣灌下遺忘前塵往事的湯藥,最終被寧欣反戈一擊。

好在老天待他不薄。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如今再沒有寧家人阻擋他了。

李冥銳讚歎道;“寧家果然不簡單,不過,寧家嫡血怕是都死在韓王手裏了,不知無雙郡主嫁人沒?她的兒女可以姓寧的。”

齊王咬了咬牙,胸口悶得生疼,”寧家嫡血不是韓王殺的...”

他們是自殺!

在李冥銳說話前,齊王站起身向外走,“你好好溫書,離科舉沒有一個月了,其餘的事情你最好少問,少管。陛下若是問你我的消息,你就說我對江南很有興趣。”

李冥銳獨自坐在客廳裏,齊王發火了!這是為什麽?自己好像也沒說什麽惹他生氣的事情。

齊王在後院練了好幾趟拳法,打倒了一片侍衛,直到他把自己累得再也無力想起以前的事情,他心情才漸漸好轉,躺在墊子上,飛宇在旁按摩他僵硬的肌肉,齊王長出了口一口氣,師傅!

飛宇低聲問道:“主子。”

“嗯。”

“宮裏的消息怎麽處理?”

齊王似睡著一般,過了好一會才說道:“第一個目標,三皇子!九嬪之首昭儀所生的三皇子。”

三皇子也是如今的皇長子,他在皇子們中間占著長這個優勢。

七皇子會是齊王最後動手的一個,不看長樂公主的麵,就看寧欣...齊王也不想七皇子死在他手上。

”看著蕭歡,等她同賢妃搭上線,本王送賢妃一份大禮。“

”喏。”

寧欣回到京城後,對翹首企盼她的外祖王家置之不理,態度冷淡。

在王家的楚氏坐不住了,問急得火上房的大兒子:“柳媽媽口中的寧家姑太太是寧欣從哪找來的?”

同寧三元結親的時候,楚氏將寧家調查得很清楚,寧三元沒有近枝的姑姑,以寧欣在江南的表現,以及寧家的財產,楚氏猜測寧欣想獨自生活才找來這麽個寧老太太。

”她們住在朱雀大街柳下胡同。“王大老爺語氣裏多了幾許的羨慕。

“柳下胡同?”

“是的,柳下胡同,達官顯貴們聚集的柳下胡同。”

王大老爺咂嘴,單以宅邸的價值上說,寧欣現在住的宅邸比王家價值更高。

楚氏訝然道:“柳下胡同怎麽可能還有宅邸出售?那一片的宅邸寸土寸金,寧欣什麽身份?”

她剛想說寧欣的身份不夠住柳下胡同時猛然想起來,寧三元如今在名臣詞前十位安家落戶了,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寧欣對我生分了,買宅邸的事情都沒有告訴我,誰幫她操辦的?寧家...還有如此的家底?”

”兒子也覺得奇怪,按說寧家的東西...上次妹妹已經帶回了王家,當年是兒子親自接妹妹和外甥女回京的,寧家隻剩下一座老宅,再無常物。”

楚氏對兒子斂財能力是信得過的,況且當年王家極需要銀子救命,怎麽都不會個寧家留下一兩銀子,楚氏眼裏閃過算計:

“就算是寧三元又給欣丫頭留下了嫁妝銀子,她也不能如此亂花,舅舅家沒地方住?非要買那麽一座宅邸?欣丫頭這樣大手大腳的,將來可怎麽得了?“

”娘,兒子覺得妹夫留下的銀子不多,妹夫可是有名的清廉。”

”不是寧三元,那是誰?”楚氏反問。

“兒子想是不是借著寧家的名在江南呼風喚雨的蕭歡留下的銀子?冒名頂替的事情鬧得挺大,兒子聽說蕭歡直接管江南總督叫伯父,她在江南沒少折騰,被外甥女撕破偽裝後,她哪敢再向寧家要銀子?積累了十幾年,最後都便宜了外甥女...“

王大老爺說不出的羨慕嫉妒。

楚氏道:“不管是誰的銀子,欣丫頭可不能這麽亂花錢,俗語說知人知麵不知心,萬一那位寧家姑太太圖欣丫頭的銀子,欣丫頭豈不是很危險?“

王大老爺眼珠一轉,忙道:“你說得是,您是外甥女的嫡親祖母,又一向疼她,銀錢上的事情您是得好好教教外甥女。”

恢複爵位固然迫切,如果還能在寧欣的身上撈一筆私財的話,王家崛起指日可待。

楚氏抿了抿發鬢,對拿捏住寧欣很有把握,提醒道:“孫媳昭容縣主回京後,你多注意些,別再讓她又弄出個蕭歡,王家可不是長公主府,我最講究規矩。”

王大老爺尷尬的點頭,“娘,兒子不敢胡來的,看上了直接領回府,哪會有私生女?”

“玉兒和玨兒考舉人的事情也得抓緊些,我得意思是讓玨兒下屆再下場,雖是我相信玉兒會高中,但嫡庶同時下場會被人議論的,玨兒年歲小,再磨練兩年許是能做解元呢。”

楚氏合情合理的分析,見兒子不大樂意,心知白姨娘的工作做得好,大兒子的心隻怕是已經偏向庶子那邊去了。

楚氏語重心長的說道:”玨兒也是我的孫子,他們誰出息,都是王家的驕傲。老大,你想想,咱們家如今就是個平常人家,爵位到現在還沒恢複,好不容經營下的人脈你是給玉兒,還是給玨兒?玉兒可是你的嫡子,他又有昭容縣主相助,再加上咱們家所剩的人情,玉兒中舉後高中一甲不難。”

‘等到三年後的再考,咱們全力支持玨兒,玉兒那會兒都為官三年了,有能力提攜親弟弟,弄不好玨兒會中個狀元回來,倒時咱們王家誰還敢瞧不起?“

“可是...娘,白氏也不容易,兒子答應她讓玨兒下場的。”

眼梢一挑,楚氏道:”我會同白氏說,她是個懂事知道分寸的,不會讓王家難做。“

王大老爺無那的說道;“玉兒一定會中舉,讓玨兒考一次也沒什麽。”

楚氏淡淡的說道:“嫡庶的規矩不能亂。”

次日,楚氏坐著馬車趕去柳下胡同.

她一定要把寧欣掌握在手中,恢複王家的爵位和讓王家銀錢充足就指望寧欣了,養了寧欣這麽多年,寧欣總得回報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