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先手

嬌弱少女臉上洋溢著青春飛揚的神色,一瞬間,太後亦有刺目之感,寧欣身上所具備的正是太後被後宮生活所磨滅掉的對愛情的向往!對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渴望!

無論出身,任何女子在閨閣中都幻想過,將來的丈夫隻有自己一個。

現實太殘酷,這種想法終究是幻想而已。

皇宮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地方,但也是最沒有真情的地方!

宮鬥勝利者可以擁有取之不盡的財富,可以擁有高貴的地位,但後宮的沉浮磨滅了她們一切的美好期盼。

太後出神的看著寧欣,多問了一句:“你不後悔?”

雖然太後失去了很多,但得到的同樣不少,即便是尋常男子,也不一定能對寧欣一心一意,終究有納妾的一日。

寧欣不入宮妃的堅持,在太後眼裏有點可笑。

寧欣笑著搖頭,“臣女所選之人不會。”

如果將來有二心,到時再說,當然這話寧欣不會告訴太後。

“你如是能堅持躲開皇帝,哀家可以成全你,就是怕....”寧欣在宮裏住上幾日,她自己守不住。

“多謝太後娘娘垂愛。”

寧欣再一次謝過太後,“您歇息吧,臣女先告退了。”

太後擺了擺手,寧欣悄聲退了出去,太後門心思問,看走眼了?碰上個富貴不能**的小姑娘?

如果自己逼迫寧欣為妃的話,會讓本就因為賢妃而有裂痕的母子關係更加的矛盾重重,寧欣從哪方麵看都比賢妃難以對付。

偏偏寧欣還是清流忠臣之後,名聲叫得響當當,說寧欣爭寵魅惑君心,也得有人相信啊。寧三元的名聲太好了一點,足以庇護寧欣,以寧欣的聰慧,必然不會錯過籠絡朝臣的機會...太後倒吸一口涼氣,怎麽想都不能讓寧欣入宮!

太後揉了揉額頭,臉上閃過懊悔之色,以前想著怎麽將寧欣推給皇帝,眼下,得想著怎麽讓寧欣避開皇帝!

“何苦來呢。太後娘娘想必很頭疼吧。”寧欣吃了一口茶,同對坐的長樂公主說道:“你且安心,太後娘娘心中有數的。”

長樂公主臉上擔憂少了幾許,“你有把握?我看父皇...”

羞愧!很羞愧!

長樂公主沒想到父皇會對寧欣動心思,為皇帝的好色解釋:“以前父皇不是這樣的。都是賢妃惹得禍。”

寧欣笑了笑,看不慣賢妃是真,但同樣她不喜歡將錯事都推到女人身上!如果要女子注定承擔紅顏禍水的罪名,寧欣會讓禍國的事情成為事實。

“公主對我的好意,我牢記於心。”寧欣輕聲勸道:“在慈寧宮有太後娘娘頂著,陛下輕易見不到我,公主不必為我耗在慈寧宮中。皇後娘娘更需要公主殿下的提醒。”

“什麽?”長樂公主疑惑的皺了皺眉,“母後?你是說賢妃?”

“說句不怕公主怪罪的話,沒進宮之前,我想過皇後娘娘會是個天真至情的人。進宮拜謁之後。我發覺皇後娘娘除了有超乎想像的天真之外,還很自負。”

自負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他!說皇後天真,寧欣已經很違心了,皇後的言行。在寧欣看來跟愛情白癡沒區別!

長樂公主訕訕無語,“母後她...”

“公主殿下。 總不能等到賢妃出招後,我再反擊。在後宮,先手預判非常重要,後發製人許是會翻盤無望。”

寧欣雖然孤身入宮,她又麵對皇帝的糾纏,看似處境很危險,但她找到了太後的破綻,有太後保護,她暫時很安全。

皇後看似是後宮之主,因為寧欣得了太後手中的打理後宮的權利,可賢妃利用皇後卻更理直氣壯,以皇後的天真來說,寧欣不想到時候皇後將好不容平穩的局麵弄得複雜。

“嚴格來說,我不願意當麵麵對陛下!”寧欣水眸中閃過一道波浪,“這也是我住進慈寧宮的原因!”

如果寧欣和皇帝單獨相見,寧欣怕忍不住扇皇帝一巴掌!

長樂公主明白了寧欣的意思,尷尬的說道:“母後不會的,她最不讚同你入宮的一個,怎會給父皇便利?”

“長樂公主想要同賢妃爭鬥,您最需要解決兩件事,第一讓皇後娘娘放下對陛下的奢望,專心做好皇後,第二,您最應該琢磨得是賢妃會想什麽。等著賢妃出招後再反擊,不如先下手為強!”

賢妃的布局也許會留給皇後和長樂公主一線生機,一旦布局完美無缺,皇後就隻有等死的份了。

寧欣不曾高估自己,即便寧欣不能為賢妃所用,賢妃也不會眼看著寧欣幫著皇後!

相比較皇後,賢妃更能看出寧欣不喜歡什麽。

“挑撥離間?讓母後逼你?賢妃好大的膽子,她怎麽可能做到?母後對她的話並不相信...”長樂公主說不下去了,皇後幾次吃了賢妃的虧,“寧妹妹,你確定不用我在慈寧宮幫你?”

寧欣點點頭:“最需要穩住的是皇後娘娘,公主殿下最需要爭取的是次輔的位置!最需要關注得是科舉會試!”

“攤上這麽個讓人不省心的母後...我...”長樂公主感歎的握了握寧欣的手臂,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謝謝。”

隨後,長樂公主起身,轉身離開了慈寧宮,走得堅決,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感覺。

寧欣唇邊勾出了一抹笑意,這才是她願意親近的長樂公主!

別人家都是母親保護兒女,在皇後母女身上卻是反過來的,其實長樂公主挺倒黴的。

因為皇後的拖累,長樂公主可能一生都得不到幸福。

寧欣默默的歎息一聲,現在還好,如果齊王逼宮,長樂公主怎麽選擇?

齊王?齊王!

他已經動手清場了,三皇子是第一個,可惜寧欣為了自己破壞了齊王的計劃,想必他眼下很頭疼吧。

“對了。”寧欣擺弄著腰間佩戴的玉玨,臉龐上多了一抹明媚的情意,是不是求長樂公主把玉玨送出宮?交給...交給那個傻小子?送還是不送?

寧欣比任何時候都猶豫呢。

齊王很頭疼,從知道寧欣被滯留在皇宮後,他的腦袋就沒輕鬆過。

飛宇眼見著齊王毀了一盤好棋,眼見他踢翻了給薑家的聘禮,若是能齊王能發泄出來,做這些事情都無所謂!

齊王很痛苦,仿佛被窒息一般的痛苦,飛宇靠近齊王時候,聽到他一聲喃嚀,“我能就受她嫁給李冥銳,這是本王退讓的極限了!”

“主子。”

“讓宮裏的人聽命寧欣。”

“喏。”

齊王眸子深沉得如同死寂,任何人涉足期間都會被剿殺,自嘲的笑笑:“用不上,用不上,她不會想欠本王人情!左右逢源,她從不是曾失去冷靜...本王不如她!”

因為心中有她,所以心才會亂。

齊王握緊了拳頭,被打翻的聘禮似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他的在意幫忙,在她看來是累贅,“世上怎麽可能有這樣無情無義的女人!”

“主子。”飛宇見到齊王嘴邊的一縷殷紅,“您這是...“

齊王抹了下嘴角,驚訝又苦澀的看著指尖的殷紅,第二次了,這是第二次為她吐血...

“宮中按兵不動,全力支持天官爭次輔,本王得讓當今忙碌起來...讓他沒空寵幸女子!”

“三皇子?”

“先放一放,等她出宮後再說。”

齊王拿著絹帕擦拭著手上的血跡,仿佛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擦拭手指上,聲音暗啞低沉,“李冥銳...可笑之極,本王不能讓他出事,不能...她會怪我。”

無視總比讓她恨著好!

胸口悶得生疼,齊王幹淨的手捂著胸口,你也不想他出事麽?慢慢的合上眼眸,壓製著原主所剩的最後一縷的執念,“你親自去一趟平王府,看著李冥銳。”

飛宇拱手道:“遵命。”

“同齊王太妃說,聘禮不夠重。”

飛宇邁出門時,聽到了齊王低沉沙啞的吩咐,“她是本王正妃,是本王心心念念迎娶的正妃,這些聘禮無法表達本王對她的心意,換...重新換...”

腳下快步離去,飛宇怕再聽一句會代替齊王...搶她出宮!

齊王私下同他說過,先動心的人會一敗塗地,上輩子他以為會反敗為勝,卻輸得一灘糊塗,這輩子明知道結局...還是控製不住。

飛宇不知什麽是上輩子,但他此時眼眶有點潮濕,擦了擦眼角,主子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趕到齊王府,飛宇見到李冥銳在書房埋頭苦讀,平王世子在書房著急的轉圈圈,“我說兄弟,你就不著急?寧欣被扣在了皇宮,太後娘娘...她想保媒...寧欣...你不擔心?”

衝到李冥銳麵前,飛宇將他手中的書卷奪走,想到齊王,再看看平靜如常的李冥銳,“你不配!”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李冥銳推開了飛宇的手,彎腰撿起地上的書卷,撣了撣道:“了解她的人,才能娶到她。”

李冥銳繼續看書,“你主子多心了,沒有聖命,我不會衝皇宮去。齊王殿下錯在一點,寧小姐最恨男人的霸道狂狷,恨男人不留給她選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