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髒水(加更)
從楚氏利落的弄暈薛珍看,她絕對是早有盤算的,早就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放薛珍離開王家。
楚氏環顧書房裏被她鎮住的兒媳,孫子,低聲斥責:“還愣著?玉兒快抱孫媳回你屋子裏去。”
王季玉反映過來,從楚氏懷裏接住了昏迷的薛珍,弱弱的問了一句,“祖母,娘子沒事吧。”
“我有分寸,她死不了。”
“哦。”
王季玉又瞄了一眼淒慘狼狽的趙曦,動了動嘴唇,分不清是舍不得趙曦年輕緊致的酮體,還是舍不得趙曦肚子裏骨血。
同趙曦祈盼求救的目光相對,王季玉收緊了手臂,難,難,難,他什麽都沒說,抱著薛珍離去。
趙曦眼巴巴的望著王季玉的背影,痛哭失聲,王季玉太沒擔當了,連句話都不肯為她說。
楚氏正在心煩的時候,能敲昏薛珍在於突然襲擊,可打昏薛珍並不意味著將這樁醜聞掩蓋住了。
這一堆堆的亂攤子還得楚氏來收拾。回手給了趙曦一巴掌,“賤婢!你還有臉哭?女子三從四德你分毫不沾,我怎麽養出了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賤人!“
“外祖母,我,我。”
趙曦捂著被打得紅腫的臉,為自己辯解,“我也是同二表哥情難自禁。”
“畜生!”楚氏冷笑,“好好的玉兒就是被你這樣的賤人勾搭壞的,沒你勾引玉兒。他會犯下大錯?”
趙曦除了哭之外,不敢再回嘴,可就算這樣,楚氏也沒少辱罵她。
白姨娘低頭在一旁裝木頭,耳畔灌滿了髒話,原來楚氏罵人的本事挺強的。
等到楚氏換氣時,白姨娘上前道:“趙曦縱有千錯萬錯,這事光她自己也不成。”
“你安得什麽心?不是她的錯,還是我玉兒的錯?”
汪氏急躁的跳出來反駁白姨娘,“哪輪到你個賤妾在這裝好人?主子尚且沒發話。你多什麽嘴?我告訴你。我的玉兒中了解元,他是王家的希望,你生的那個就是削減了了腦袋經營也趕不上玉兒一分。”
“行了。”楚氏一拍椅子扶手,喝止汪氏:“你還嫌不夠亂?”
汪氏不服的動了動嘴。“兒媳聽母親的吩咐。可也輪不到她說玉兒不好。小娘養的庶子沒出息,”
對王季玨中了舉人,汪氏很有怨念。王季玉是解元。王季玨隻是運氣好的低低取中,即便如此,汪氏也覺得庶子不配做舉人,庶子就應該卑微仰仗著嫡血活著。
楚氏對汪氏的智商不抱希望,白氏雖是出身商賈,然行事頗有幾分的聰慧勁兒,以白氏的心機斷不會在此時落井下石,楚氏陰沉著連問道:”你想說什麽?”
白氏撫了撫身,溫婉的垂頭低聲道:“自家人知道是趙曦勾引得二少爺,可外麵的人不一定知曉詳情,即便二奶奶回心轉意原諒了二少爺,萬一此事走漏風聲,世人誤會了王家,誤會了二少爺的話,二少爺的功名之路怕是要毀了,科舉應試也重人品,二少爺好不容得了解元,為了這點私事毀了名聲,那太可惜了。”
“你會那麽好心?為我的玉兒著想?”王氏不忿的念道。
“妾也是母親。”
白氏坦誠相告,就算不為王季玉著想,她也得為自己生的兒女著想,兒子有個**並讓表妹未婚先孕的哥哥,他還怎麽應試?尚未出閣的女兒的名聲也會被不貞的趙曦影響。
楚氏道:”你擔心得對,不能讓這樁醜事汙了王家的門楣,更不能耽擱玉兒,玨兒科舉。”
庶子是敵人,庶孫子卻是楚氏的親孫子。
王季玨中了舉人後,楚氏對他更親近關愛了一些,王季玨即便趕不上王季玉在楚氏心裏的地位,但成為舉人的孫子,對楚氏來說是很個很好用的棋子。
楚氏轉動著長年累月帶著的佛珠,“我這把老骨頭可再經不住鬧騰了,白氏。”
“太夫人。”白氏躬身領命,“您吩咐。”
更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楚氏說道:“府邸裏的下人我交給你,務必不能走漏一點點的風聲,怎麽才能讓相關人保守秘密,我想不用一一告訴你。“
“咱們也是為了玉兒和玨兒的前程,你說呢,白氏?”
“是,妾明白。”
“至於昭容縣主的陪嫁,養病得奶娘繼續讓她養著,跟在孫媳身邊的陪嫁丫頭...”楚氏淡淡的說道:“有心爬床背主子,她們乖張的把孫媳氣到昏厥且流血不止,她們也沒活著的必要了。”
“是。”
殺人滅口是平複醜聞最好的手段,楚氏信佛不願手上染血,所以她將滅口的事情交給了白姨娘,“為母則強,玨兒出息了也不會忘了你。”
“是。”
白氏道:“妾即便粉身碎骨,冤孽纏身,也會保住王家的清譽,保住兩位少爺的功名。”
“罷了,用不上說得這麽嚴重,日後多做幾場法式,多上兩柱香,佛祖菩薩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多謝太夫人指點。”
白氏轉身去料理府邸裏的下人,薛珍也是倒黴,她帶進王家的陪嫁婢女平時對意外狀況的鍛煉不夠,被這場醜聞嚇懵了,經驗豐富忠誠的奶娘又因薛珍變賣嫁妝給王家還債氣得起不來炕,薛珍又被楚氏弄暈,眾丫鬟婆子群龍無首,白氏處理後事相對容易。
跟著薛珍捉奸的兩名丫鬟被捂著嘴杖斃了,王季玉身邊的小廝大多也被打殺,王家的刑堂多了十幾具屍體,白氏默念了一聲罪過,枉殺的罪孽她沒楚氏想得開,也沒楚氏虛偽,她隻求佛祖不要報應在兒女身上。
楚氏聽了白氏的回報,慢慢的睜開了一直閉著眼眸,深沉的目光落在了一直跪在地上的趙曦身上,“看在你肚子裏有了玉兒骨血的份上,?我暫且留你一命。”
“外祖母,我同二表哥是真心的,隻要能伺候二表哥,讓我做什麽都成。”
趙曦砰砰的磕頭,“外祖母求求您開開恩,別讓您的曾孫成了奸生子。”
”把你放到莊子上,我也不甚放心。”楚氏做出了決定,“你住到西廂閣去,吃穿用戴你不必操心,看在你身懷玉兒骨血的份上,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再給你撥派兩個有經驗的媽媽伺候你,趙曦,一切等生下孩子自說。“
”可是。“
”沒有可是。”
楚氏厲聲道:“你若是不滿意我的安排,我就將你交給孫媳處置!你能有身孕,別人自然也能,我念在往日的恩情上才留下了你,你莫要不識好歹。”
“是,我聽話。”
趙曦含淚答應楚氏,她可憐委屈的模樣倒是挺讓人心疼的。
“太夫人,大夫來了。”
楚氏拄著拐杖,將手腕交給汪氏,沙啞的警告:”一會你別多嘴,隻管哭!”
“大夫,救救我那可憐的孫媳。”
楚氏嗚咽紅著眼圈的迎上了太醫,”隻要您能救我孫媳的命,無論多好的藥材,我都能給尋來。也都舍得給孫媳用,大夫,我的孫媳可是頂頂賢惠的好人,她不該被不要臉的賤婢氣成這樣啊。”
“滿京城誰不知玉兒和她情深意重,她眼裏容不得沙子,我的玉兒也不是無情忘記嫡妻的人。”
楚氏絮絮叨叨的念著,話裏話外得捧高王季玉的深情,爬窗丫鬟的無恥,以及薛珍氣性太大,不相信自己的相公。
汪氏跟在楚氏身邊抹眼淚,話都讓楚氏說了,她沒什麽好說的。
汪氏不敢看躺在炕上氣虛微弱的薛珍。
王季玉木訥的站在抗前,薛珍臉色慘白,仿佛隨時都能撒手而去。他心裏很不是滋味,隱含著愧疚不舍,薛珍,他是喜歡過的,昭容縣主,也是他科舉試圖的希望。
太醫見慣了高門大戶的醜事,隻管治病,不問原因,診脈後,問道:”縣主多久沒換洗了?”
“她的小日子有兩個沒到。”王季玉喃喃的說道,“是不是她有了?方才她出了好多的血兒,她說自己可能...娘子,我不能沒有你啊。”
太醫摸不準是小產,還是氣火攻心引起的小日子混亂,見王季玉悲苦的模樣,悵然道:”縣主這胎怕是保不住,仔細調養,縣主的身體能恢複過來,隻是縣主的昏厥...“
楚氏有點緊張,“怎麽?”
“縣主受了很大的刺激,肝肺皆傷,我說不好她什麽時候能清醒,不過縣主越早清醒越好,遲了隻怕是對記憶有損。”
“怎麽才能讓我的孫媳清醒?”
“多同她說說話許是有用,我沒更好的辦法,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太醫留下了藥方飄然而去。
他順便給慶林長公主送了消息,王家的事情不好說,可昭容縣主有性命之憂的消息不告訴長公主的話,萬一昭容縣主撒手人寰,他承受不住慶林長公主的報複。
寧家,寧欣瞪大了眼睛,“怎麽會?二表嫂昏迷不醒?”
“老奴拚死給您報信,以後是不敢再回王家了。”
柳媽媽悲傷的說道:“她回府就撞破了趙表小姐和二少爺的私情,也不知怎麽就昏了,太醫說是氣得,孩子也沒保住,二奶奶實在是可憐...”
寧欣很是吃驚,王家不會把髒水潑到她身上吧,薛珍出府是為了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