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之所以建議做肝髒檢查,是因為他注意到她的麵色和其他一些跡象,覺得肝髒可能有問題。

但他沒想到會是癌症,隻是出於謹慎才提出了建議。

並且,在她接受檢查的過程中,林毅因另有要事離開了醫院,所以他並不知道最終的結果。

“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她暈倒。”

“但隻有你停下腳步幫助她。”

“那天正好是你剛好去那家醫院推銷你的藥,你本以為送她去醫院!”餘夙仙再次提起了這件事。

“我是學醫的。”

“麵對這種情況,怎能袖手旁觀。”林毅笑著說。

“我媽媽一直對你感激不盡。”

“如果你有任何建議,她都會聽從。”

“如果不是在這裏治療,我真不知道還能去哪裏。”餘夙仙誠懇地說道。

她並不是想用道德去約束林毅,隻是實在是別無選擇。

哪怕有一絲希望,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考慮到母親的身體狀況,貿然轉院風險太大。

江城的醫療條件已無法提供更好的治療。

考慮到其他城市的距離和照顧上的不便,餘夙仙不願母親轉院,主要是擔心治療的連續性。

但她母親的態度十分堅決,這使她感到束手無策。

“你有你母親的病曆資料嗎?”

“如果有,先給我看看。”

林毅插話道。

是否能夠出院,並非他一人說了算,他需要根據具體情況來做判斷。

“有的。”

聽到這話,餘夙仙立刻遞上了病曆。

她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切,隻希望能得到林毅的幫助。

林毅是一位醫生,看過病曆後,或許會更願意伸出援手。

但在看過病曆後,林毅卻提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建議:“出院吧。”

看到病曆後,林毅做出了這個決定。

他認為,如果病人自己想出院,那就沒有理由阻止。

“什麽?”餘夙仙吃了一驚。

她原本是希望林毅說服母親留在醫院接受治療。

沒想到他卻建議出院。

“醫生應該告訴過你,”

“以你母親目前的身體狀況,可能連六個月都難以維持。”

“即使采取化療或放療,也隻能爭取到六個月到兩年的生命期,而且成功率隻有五成,治療過程將會非常痛苦。”

林毅解釋道。

他的建議並非隨意,而是基於病曆中的信息。

餘夙仙母親的病情比預想的更為嚴重。

原本以為三年前發現肝癌後,能夠及時治療。

然而,癌症還是進展到了晚期。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生存時間已經不多。

如果不進行治療,六個月已經是最好的預期。

而化療和放療雖然可能延長生命至兩年,但卻會讓患者承受極大的痛苦。

作為醫生,林毅總是直言不諱。

麵對這種情況,他通常會建議家屬放棄化療。

延長的一年生命,

除了帶來高昂的醫療費用外,還會伴隨巨大的痛苦。

除非病人有著強烈的生存意願,

否則他認為,用剩餘的時間去實現未竟的心願,可能會更好。

有時候,積極的心態甚至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真的沒有其他選擇了嗎?”

“如果去國外,情況會有變化嗎?”

餘夙仙強忍著淚水問道。

她實在不甘心就此放棄。

即使隻有一線希望,她也要努力爭取。

因為那是她的母親。

她做不到輕易放手。

“沒有用的。”

“這種病情,在哪裏都一樣。”

“即便最好的醫院,也難以顯著延長生命。”

林毅的話語直截了當。

他不想讓對方抱有虛幻的希望,

因為那隻會帶來更多的痛苦。

聽到這話,

餘夙仙終於抑製不住淚水,失聲痛哭。

三年的努力,為何結果仍是如此?

“你媽媽可能已經接受現實。”

“她希望在剩下的時間裏,能在家中與你相伴。”

“比起在醫院裏掙紮,不如珍惜與家人的每一刻。”

林毅罕見地安慰道。

他見過太多生離死別,

雖能體會其苦,卻無力改變。

盡管現代醫學進步迅速,

但許多病症仍需依賴人體自身免疫力。

醫學所能提供的幫助是有限的。

“林先生。”

“您一定有辦法的,您救過那麽多病人,求您救救我母親。”

“無論多大的代價,隻要能救她!”

餘夙仙懇求道。

此刻的她,已不再像個幹練的律師。

麵對親人的病危,

保持冷靜變得異常艱難。

這一幕,讓林毅陷入了沉默。

這情景讓他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正因有過相似的經曆,他對患者的感受更加理解。

但越是理解,在無能為力時就越痛苦。

“如果你願意。”

“讓你母親回家,接受保守治療。”

“我會盡力讓她在接下來的六個月裏,過得舒適些!”

林毅最終說道。

他無法硬下心腸拒絕,

特別是那些共鳴的記憶。

六個月,意味著可以享受較為正常的生活,

對於患者而言,這已是奢望。

“那六個月之後呢?”

“還有沒有可能,在半年後救她?”餘夙仙急切地問。

她並不貪心,隻是希望能延長母親的生命。

“六個月,”林毅重複道,“我們得賭一把,賭新藥能否及時研發成功。”

他手中握有一種治療肝癌的特效藥的配方。但問題是,餘夙仙的母親能否撐到新藥問世的那一天,這完全要看她的造化。

說完這些,林毅沉默下來,接下來該怎麽做,全看餘夙仙的選擇。

是否信任他,隻在一念之間。

“賭命嗎?”餘夙仙愣住了。

她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如果可以的話,誰都不願意拿生命做賭注。但此時此刻,這是唯一的出路。

“我信你,”她堅定地說,“你一定能成功的!”

雖然隻有六個月的時間,要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研製出一種新藥,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她別無選擇,而她相信林毅提出這個建議,必然有所依憑。

“先讓你媽媽出院吧,”林毅說道,“我會製定一個保守治療計劃。”

既然餘夙仙已經答應,他也不再多言,他知道她明白其中的風險。

本打算繼續研究醫書,但看到餘夙仙仍然站在一旁注視著他,林毅決定:“我還是陪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