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爵暗暗腹誹著,安檸絕對是個受虐狂。

前幾天她剛剛做完清宮手術。

現在正是需要休養的時候,根本幹不了重活。

這個節骨眼上選擇去發傳單,還真是不知死活...

霍西爵很討厭像安檸這樣喜歡逞強的女人。

不過表麵上,他依舊是一副溫和紳士的模樣,“安小姐,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霍先生,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安檸緊緊捏著霍西爵遞給她的紙條,轉身就撥打了紙條上的那串號碼,很順利地聯係上了派單公司的負責人。

她心裏很清楚,留給她的就業機會隻剩下發傳單這類型的體力活。

她不幹也得幹。

至於霍西爵的提議,她連想都不敢去想。

她一個不懂法的人,能幫上霍西爵什麽忙?

又憑什麽能夠勝任金牌律師的特別助理這個專業性極強的崗位?

再說了,鬱聽白總是懷疑她和霍西爵又或是司夜宸有不正當的關係。

她還是稍微避下嫌好一些。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其實不是很信得過霍西爵。

每次和他單獨相處,她總感覺心裏毛毛的。

有點兒害怕,又說不清楚在怕什麽。

霍西爵見安檸的態度這麽堅決,也不再多說什麽。

他轉身上了車。

在啟動車子之前,又特地補了一句,“要是改變了主意,可以微信聯係我。”

“謝謝。”

安檸目送著霍西爵離開,悄悄地鬆了口氣。

她很感激他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給她介紹了一份工作。

卻還是不情願和他有過多的交集。

霍西爵將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後,私底下又聯係了派單公司的相關負責人。

“老王,記得安排安檸今天晚上到伯爵會所門口派發傳單。”

“收到。霍先生交代的事,我保證給您辦妥。”

派單公司的王經理掛了電話後,直接將安檸調到了伯爵會所附近的片區。

安檸收到工作指令,又是欣喜又是愁的。

欣喜的點在於有了工作之後,她的錢包不至於這麽快見底。

愁的是王經理安排她派發傳單的地點。

鬱聽白似乎經常出入伯爵會所。

她不想讓他知道她過得不好,不想讓他為自己擔心。

要是讓他撞見他在伯爵會所門口發傳單,還指不定鬧出什麽事呢。

安檸無奈地歎了口氣。

最後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簡單地吃了碗泡麵。

她就急匆匆地出了門,騎著共享單車趕往了目的地。

她不知道的是。

霍西爵一直在不遠處的咖啡館裏密切地監視著她。

約莫半個小時過後。

隨著一陣跑車引擎的轟鳴聲響徹廣場上空,鬱聽白和葉爍等人紛紛將車子停在了伯爵會所外場的VIP停車位上。

路人被這麽大的動靜所吸引,紛紛側目看向從停車場走出的幾人。

他們四人的身高很平均,差不多都在一米九左右。

次第從路人旁邊經過時,隱約還可以聽見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天啊,江城四公子居然聚到了一塊?!”

“這顏值也太高了吧...”

“氣質好絕!”

“哥哥們的腿好長...”

“我喜歡那個帶紫色耳鑽的,痞帥痞帥的!”

“戴眼鏡的那位看上去好溫柔好紳士,一看就很會疼人。”

“葉公子的眼睛好絕!瑞鳳眼殺我!”

“最後麵那位該不會是鬱家的病公子吧?看起來好像很冷漠。”

“他臉好臭,但是好帥!”

......

安檸站在人群的最外圍,遠遠地望著離她隻有十米之隔的鬱聽白。

他看上去還和之前一樣,矜貴禁欲。

渾身透著一股子令人難以企及的貴氣,顯得高不可攀。

而她,從頭到腳都透著狼狽。

安檸察覺到他們兩個人的差距,莫名地生出一絲悲涼。

鬱聽白下意識地往安檸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放眼望去,卻是烏泱泱的一片。

安檸深怕被他撞見。

趕緊轉過了身子,低垂著頭默不作聲地分發著傳單。

鬱聽白隱約間好像看到了安檸的身影。

可眨眼的功夫,她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中毒不淺。

想一個沒有心的女人居然想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這還清醒著呢。

她怎麽可能會出現?

隻有在夢裏,她才可能像之前那樣溫柔聽話。

鬱聽白徑自進了伯爵會所後。

安檸才緩緩地轉過了身。

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她緊咬著唇,失魂落魄的,看上去很不好。

接連發了三個小時的傳單。

她已經累得腰酸背痛。

可能是因為流產過後沒有好好休養,她又落下了腰痛的毛病。

倒也不是很痛,就是不能久站。

安檸認真地數著懷中即將見底的傳單,大致估摸著再過半小時應該就可以收工。

想著收工,她終於強打起了精神。

霍西爵見鬱聽白等人闊步從會所大門口走出。

隨手就給事先找好的混子打了通電話。

緊接著。

三個黃毛青年便騎著摩托車,將安檸圍在了中央。

“喲~小妹妹,這麽晚了還擱這兒發傳單呢?”

“不如這樣,哥哥給你一百塊錢,買走你手裏的傳單,你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為首的黃毛青年下了車,吐掉了叼在嘴裏的牙簽兒,一把擒住了安檸的胳膊。

“你放開我!”

安檸見多了這種流氓混子。

僅一眼,就知道他們是特地來找茬的。

“還挺有個性!哥喜歡。”

黃毛一把搶過了安檸手中的傳單,隨手揚得滿天都是,“傳單發完了,是時候跟哥回家了吧?”

“你再這樣,我喊人了。”

安檸討厭死了這樣的地痞無賴。

蹲下身一張一張地拾撿著被黃毛撒了一地的傳單。

“屁股還挺翹...”

“翹再高點兒,讓哥幾個好好看看。”

為首的黃毛嬉皮笑臉地跟安檸開著玩笑。

見安檸沒有搭理他。

他一腳踩住了地上的傳單不讓她撿,而他騰空的手則是薅起了她的頭發,迫使她向後仰著腦袋。

“長得還挺水靈。”

“跟著哥,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怎麽樣?”

黃毛猥瑣地笑了笑,作勢將她虜上車。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難道還想當街搶人?”

“快點放了我!再這樣,我報警了。”

安檸又氣又怕,她沒想到這群人的膽子竟這麽大。

江城的治安一直都是國內首屈一指的。

再加上伯爵會所門口人流量大。

一般情況下是沒有人敢做這種事的。

安檸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誰。

她都已經這麽慘了,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她?

鬱聽白剛從伯爵會所裏走出來。

就看到了安檸被三個混子調戲的場麵。

“鬱哥,別多管閑事了。她對你那麽狠,你再去管她,不是犯賤嗎?”

陸靳九見過鬱聽白最難過時的模樣。

這會子他對安檸的好感已經**然無存了。

“鬱哥,別忘了是她親手將你推開的。”

“你沒必要救她,她不值得。”

葉爍對於安檸的怨氣也很大。

他很了解鬱聽白的性格。

要不是被傷透了心,鬱聽白這麽自律的人怎麽可能自暴自棄?

這群人中。

隻有顧淩驍清楚,安檸經曆的痛絕對不比鬱聽白少。

他從為安檸主刀的醫生口中探知,安檸在做清宮手術的時候沒打麻藥,說是要陪著孩子一起痛。

他原本打算將這事兒告訴鬱聽白。

安檸卻苦苦哀求著他,要他保守秘密。

顧淩驍不知道安檸有怎麽樣的苦衷。

但他堅信,安檸心裏一定有鬱聽白的位置。

“鬱哥,你再不去救她,我去了。”

顧淩驍看不得安檸被人欺負,這時候已經蠢蠢欲動。

“救她做什麽?除非她肯向我認錯。”

鬱聽白話音一落,便快步朝著安檸的方向走去。

安檸見鬱聽白向她走來,眼底燃起了希望之光。

她沒想到這種情況下他還願意替她解圍。

鬱聽白一直在等著安檸主動言和。

讓他大為惱火的是,這種情況下她都不肯向他求救。

她是豬腦子嗎?

難道不清楚被這群人帶走是什麽下場?

還是說對她而言,他比這群人更讓她感到惡心?

鬱聽白胸口的怒火在熊熊地燃燒著。

遲遲沒有等到她的求救,心一橫,直接從她身邊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安檸看著從她身邊擦肩而過的鬱聽白,心碎了一地。

他果真不要她了!

甚至連看到她被人欺負,都沒有想過出手拉她一把。

安檸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怪他,畢竟是她執意提出的離婚。

她輕輕地吸了吸鼻子。

不再指望他,抬起腿猛地向黃毛襠部踢去。

黃毛早有防備。

靈活地繞開了她的襲擊,提著她的領口往車上輕輕一甩,罵罵咧咧道:“他奶奶的,還敢對哥玩陰的。哥今晚非給你個狠狠的教訓不可。”

霍西爵的本意是試探一下鬱聽白心裏還有沒有安檸的位置。

見鬱聽白真就這麽絕情。

隻好小跑著趕過來替安檸解圍。

他在國外學了三年空手道,對付起三個小混混來,顯得格外的容易。

再加上這群混混本來就是他找來的。

沒過上兩招,三人就鬆開了安檸,開著摩托車跑了。

“安小姐,你沒事吧?”

霍西爵攙扶起被黃毛摔在了地上的安檸。

察覺到她的身體在不自覺地顫抖時,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鬱聽白正想原路返回幫她一把。

安檸已經被霍西爵抱上了車。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後悔。

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跟她慪氣,結果卻被霍西爵搶了個先。

鬱聽白清楚霍西爵的為人。

他很擔心安檸會被霍西爵的花言巧語所騙,直接擋在了霍西爵的車前,“下車,我送你回去。”

安檸還在因為鬱聽白選擇了袖手旁觀而傷心。

紅著眼,極其果斷地拒絕了他:“我不需要你送。”

“我最後警告你一遍,下車!”

鬱聽白氣得咬牙切齒,深邃的眼睛裏似乎有火苗在竄動。

“我不要。”

安檸偏過了頭,態度格外的堅決。

“檸檸都說了不跟你走,再這麽糾纏下去也沒什麽意思吧?”

霍西爵勾了勾唇,墨黑的眼睛裏藏著一絲暗爽。

他倒車行駛了一小段。

成功甩掉了鬱聽白之後,便載著安檸往她租住的公寓樓開去。

陸靳九當初有多希望鬱聽白和安檸長長久久。

現在就有多希望他能夠早點兒忘掉安檸。

“看吧,我都跟你說了她的心思不在你這兒。”

“鬱哥,放下吧。”

“天下女人這麽多,你一定會找著全心全意愛著你的。”

他抬手勾著鬱聽白的肩膀,劈裏啪啦地一陣輸出。

其實吧...

陸靳九不單單是在勸慰鬱聽白,他也是在勸慰他自己。

這幾天林筱瀟一直在和鬱景深在一起。

他們兩人的感情深溫很快。

陸靳九甚至懷疑,他們已經上了床。

想到這兒,他低頭又是一句髒話,心情急轉直下。

“霍西爵接近她,一定有所圖謀。”

鬱聽白放心不下安檸。

要來了她的住址後,即刻將車子開到了她樓下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