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彤,是不是你搞的鬼?”
安檸雙手緊攥成拳,憤恨地盯著眼前厚重的門板。
雖然看不見臥室外的光景。
但她完全能夠想象得到安羽彤此刻得意的嘴臉。
“安羽彤,你的心可真黑!”
安檸氣得一拳重重地捶在了門板上。
她不甘心到了極點。
好不容易控製住了霍西爵,結果竟被安羽彤鎖在臥室中。
再這麽耗下去。
等霍西爵轉醒,她不還是得遭殃?
安羽彤聽著安檸近乎暴躁的怒吼聲,嘴角忍不住瘋狂地向上揚起。
她悠哉遊哉地翹著二郎腿,斜靠在沙發上,對著一麵小鏡子,刻意地將脖子上湧出的血均勻地塗抹在胸口以及臉頰上。
總之,怎麽好看怎麽塗。
即便是受了傷,她也要讓鬱聽白看到她美麗驚豔的一麵。
最好能夠在顏值上完完全全碾壓安檸。
做完這一切。
她才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倒在地板上裝起了死。
臥室內。
安檸意識到單憑自己的力量絕對沒法在短時間內破開眼前的木門後。
又踱步回到了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霍西爵身邊。
兩針麻醉劑的時效最短應該是半個小時左右。
按理說霍西爵現在是不可能轉醒的。
隻不過...
門外的安羽彤是個特別不穩定的變數。
屋內要是一直沒什麽動靜的話,安檸擔憂安羽彤極有可能一把火燒了這裏。
為了穩住安羽彤。
安檸隻好在屋內鬧出了一些動靜,並盡可能地扯著嗓子驚叫哀嚎。
說實話。
這種一個人的獨角戲真不好演。
她不知道該怎麽叫喚,才能讓聲音聽起來更自然一些。
接連叫了三四分鍾。
她的嗓子已經在隱隱發痛。
正打算靠坐在床沿上休息片刻,無意間得見霍西爵的手指動了一下,安檸嚇得接連後退了幾步。
她沒有想到在連中兩針麻醉針劑的情況下,霍西爵的身體居然還會有所反應。
保險起見。
安檸趕緊掏出了包包裏的強效麻醉針。
她心裏很清楚。
強效麻醉針劑要是沒有控製好量,極有可能發生心髒驟停等意外事故。
她確實恨透了霍西爵。
但冷靜下來之後,她還是不願為了這麽一個人渣,賭上自己的下半輩子。
為了這種人坐牢,虧到姥姥家了。
可問題是。
如果再不給他一針,他萬一醒了,她就再也沒有生路可走。
一番心理建樹後。
安檸不再猶豫,雙手緊緊攥著強效麻醉針劑,狠狠地向他的脖頸處紮去。
“霍西爵,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安檸,你太讓我失望了。”
千鈞一發之際,霍西爵猛然睜開了雙眼。
他一把扼住了安檸的手腕。
力道大得差點兒將她的手直接擰骨折。
“你...你是在裝暈?”
安檸驚恐地看著驟然騎坐在他身上的霍西爵,手上的麻醉針劑已然完全派不上用場。
“這些年來,藥用得多了,對很多藥劑就有了耐藥性。”
霍西爵將安檸手中的麻醉針劑扔到一旁,一邊開始不留情麵地扒著她身上的衣服。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和鬱聽白兩人都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沐婷婷的死和我們毫無關聯。”
“你都已經害死了我們的孩子,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安檸絕望至極,雙手死死地護住胸口。
如果她沒能逃過這一劫,那她希望自己可以幹幹淨淨地赴死。
“安檸,我隻是想看一次你穿婚紗的樣子。”
霍西爵想說的是,如果安檸願意給他機會,他也會將她寵上天的。
他不是不會疼人。
他隻是沒有機會。
“等我們完成婚禮儀式,一起赴死吧。”
霍西爵看不得安檸麵如死灰的模樣,輕輕地將她抱到了**,“乖乖聽話,自己換上婚紗。”
他知道安檸不樂意讓他碰。
便也沒有刻意為難她。
反正今天晚上,她必須陪他一起死。
臨死前。
他總得盡一回丈夫的義務,寵寵她。
“我自己換。”
安檸知道這回是真的躲不過去了。
隻能硬著頭皮在霍西爵陰鷙的眸光下,緩緩蹲下了身,去拾撿掉落在地板上的白色婚紗。
她剛剛將婚紗揣到了懷裏,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隻聽“砰砰”兩聲槍響。
門把手上的鐵鎖驟然應聲斷裂。
安檸抬眸的那一霎,鬱聽白已經破開了木門。
“還好嗎?”
鬱聽白原以為安檸極有可能不幸遭了毒手。
得見她還好好地癱坐在地,欣喜若狂。
霍西爵見狀。
即刻掏出倒插在後腰上的備用手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槍口頂在了安檸的腦門上。
想到鬱聽白即將體會到陰陽相隔的痛苦,霍西爵忽然魔怔地笑出了聲:“鬱聽白,你怕了嗎?三年前你害死了我的婷婷,三年後的今天,我也讓你嚐嚐痛失摯愛的滋味。”
“你放了她,我就放你走,並會動用一切力量替你擋去King的追殺,如何?”
“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霍西爵疑心病很重。
他也想要試圖相信鬱聽白的話。
可他並不認為以鬱聽白殺伐果斷的性格,會放過他。
“你要是有所顧慮,換我來做你的人質。”
鬱聽白看出了霍西爵的顧慮,依舊不遺餘力地嚐試說服他放開安檸。
其實他現在開槍的話,未必沒有勝算。
隻是安檸還在霍西爵的手裏,他不能賭也不敢賭。
霍西爵緊蹙著眉頭,終於還是被鬱聽白說動了。
但凡有一線生機,他都不甘心輕易赴死。
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突然開了口:“你要是想要換回安檸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前提是,你必須開槍打廢自己的雙腿。”
“我答應你。”
鬱聽白答應得很是爽快。
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沒有想過跟霍西爵耍心眼。
眼瞅著鬱聽白緩緩地將手槍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大腿。
安檸再也顧不得那麽許多。
她冒著隨時都有可能被霍西爵開槍擊斃的危險,猛地彎下腰撿起掉落在地的強效麻醉劑,反手狠狠地紮進了霍西爵脖頸上的動脈管裏。
“你...”
霍西爵在安檸出手的那一刻,他其實還有餘力可以扳動扳機。
可臨到生死關頭。
他又一次心軟了。
他舍不得對安檸下手,舍不得將她這張漂亮的臉蛋打得血肉模糊。
“霍西爵,你害得我好慘!”
安檸的情緒顯得十分激動。
將藥液注射入他的動脈管後,她依舊手持著針管,往他的胸口上一陣亂紮。
霍西爵意識到安檸手中的藥劑並非麻醉藥劑,裏頭裝的是劇毒藥物之後,心口處痛得很是厲害。
她果真很恨他。
恨到咬牙切齒,恨到想要看他腸穿肚爛...
“我死後記得放火燒了這裏,燒幹淨點。”
“另外,我在江北的住宅裏留了一封遺書。”
“要是有人懷疑是你殺了我,你可以憑借遺書證明自己的清白。”
霍西爵一口氣說完了所有話。
卻獨獨沒有勇氣對安檸說出“我愛你”三個字。
安檸愣愣地看著口吐鮮血的霍西爵。
這才意識到司夜宸給她的那針強效麻醉針劑裏摻雜了劇毒物質。
“安檸,沒事了。”
鬱聽白見霍西爵仰躺在**七竅流血死不瞑目,趕緊衝上前,輕輕地捂住了安檸的眼睛。
“鬱先生,我殺人了...”
安檸將腦袋深深地埋入鬱聽白懷中,身體顫抖得很是厲害。
手刃霍西爵並沒有讓她感到一絲一毫的暢快。
她心中隻有無窮無盡的恐慌和驚懼。
鬱聽白十分篤定地道:“記住了,他的死因隻有一個,那就是被大火焚燒成灰。”
話音一落。
他就打橫抱起了安檸,帶著她匆匆地離開了這幢廢棄的古老居民樓。
至於一直躺在地上裝暈的安羽彤,也被人及時地抬了出去。
待所有人全部撤離完畢。
一簇火苗驟然拉開了一場大火的序幕。
霍西爵呆滯的眼睛空洞地望著臥室門口的方向,低低地說了一聲“再見”。
下一瞬。
臥室便被吞吐著熱浪的火蛇所吞沒。
大火燒了整整一夜。
將過往的一切,將所有的恩怨通通燒成了黑灰。
所有人都以為霍西爵死了。
但其實,他還沒有死。
司夜宸給安檸的那支針劑確實加了點料,但並不是足以致命的劇毒藥劑。
霍西爵在即將被煙熏死之際蘇醒了過來,並通過藏在臥室內的秘密通道狼狽地逃竄下樓。
不過就算幸免一死。
此刻的他已經看不出原先英俊帥氣的樣子。
被大火燒了半邊臉,還被大火燒了半個身子。
霍西爵就如同從修羅地獄爬出的惡鬼,令人望而生畏...
安檸被帶離這棟廢棄居民樓後。
就因為體力透支暈死了過去。
剛一轉醒。
她還來不及睜開雙眼,便飛快地撲入了鬱聽白的懷抱,“鬱先生,我從來沒有想過和你離婚,這一切全是霍西爵逼我這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