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房間裏,藍色的窗簾微微曳動。

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夜風的低吟。

唐非凡睨了眼橫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安羽彤,正打算再補上一刀,房門卻突然被推開了一道縫隙。

緊接著。

一雙銀色帶著細閃的高跟鞋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唐先生,刀下留人。”

周柔悄然地關上了門扉,半蹲下身查探著安羽彤的傷勢,旋即又讓恭候在門外的醫護人員對她進行了搶救。

一般而言。

心髒停止跳動四分鍾內,還有搶救成功的機會。

她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被醫護人員抬至病**奮力搶救的安羽彤,深怕安羽彤死得太早,壞了她的計劃。

唐非凡見來者是他的心腹,這才收起了染了血的匕首,沉聲問道:“周柔,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想留著她陷害傅雪倩,反正安羽彤已經是將死之人,晚死幾個小時也不礙事,還能物盡其用。”

“小毒婦!這些年來,你的手段倒是越來越毒辣了。”

唐非凡嗤笑出聲,一手攔過她的腰身,另一隻手則嚴絲合縫地貼在了她的腹部上。

周柔舒服地低吟出聲,纖細的胳膊主動地攀上了他的肩頸,“我要是沒點兒手段,怎麽成功上位?”

“跟我說說,你的計劃。”

“鬱聽白和安檸已經辦理了離婚手續,傅雪倩很快就會借著懷孕的由頭逼婚鬱聽白。等傅雪倩徹底擊敗安檸,成功逼婚鬱聽白的那一刻,我再放出傅雪倩虐殺安羽彤的罪證,到時候我再坐收漁翁之利。”

“就算沒了這兩人的阻擋,鬱家那小子也不一定看得上你吧?”

唐非凡輕佻地撚著她鮮妍的紅唇,對於眼前如同毒酒一樣又辣又烈的女人,突然生出了濃厚的興趣。

當然,這種突然冒出來的興趣和情愛無關。

最多和下半身掛鉤。

“鬱聽白先是被前妻狠甩,再又痛失白月光,而後又遭遇了傅雪倩假孕騙婚。這種情況下,他的內心絕對比往常脆弱,憑我的手段想要趁虛而入,還不容易?”

周柔對於自己的魅力極其的自信。

她在讀書時期雖然算不上國民校花。

不過...

但凡是她看上的男生,沒有一人能夠逃出她的掌控。

和唐非凡熱烈擁吻期間,她還不忘斜眼看向病**漸漸恢複了微弱呼吸的安羽彤。

再三確認安羽彤活了過來。

周柔才徹底放開了玩,拽著唐非凡的胳膊,將他帶往了醫用屏風後,急不可待地伸手去解他腰間的皮帶。

近段時間,唐非凡迫於警方施加的壓力,一直處於逃亡狀態。

許久沒有碰過女人的他根本經不住周柔的這般撩撥,沒兩下就粗魯地將她摁在了冰冷的牆麵上,“**!我怎麽覺得,等你攀上鬱聽白之後,會翻臉不認人?”

“唐先生,你這話多少有些沒良心!我算計傅雪倩,還不都是為了你?傅梟有多寶貝傅雪倩,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出了事,傅梟肯定要心疼死。”

“再說,我想要的絕非鬱聽白那個人,充其量隻是在覬覦鬱家的家產罷了。等我攀上了鬱聽白,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周柔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身體往唐非凡身上貼去。

唐非凡年近五十,體能方麵到底不如年輕人。

不過他的活兒不錯。

這也是周柔一直喜歡和他做的最主要的原因。

唐非凡狠掐了一把她的屁股,未盡的餘音統統化為了冬日裏的一場淋漓大汗。

他生性多疑,雖然好色,但從不會因為所謂的色相而耽誤了大事。

之所以願意相信周柔所言,其實是因為拿捏了她的把柄。

早前周柔在高中時期,曾因男友劈腿示愛其他女生,而對女生展開了一係列慘無人道的報複。

唐非凡看中了周柔和傅家的這層親戚關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處理了那個女生。

而後,他又將這起命案嫁禍到了周柔頭上。

周柔無計可施,隻好乖乖聽從唐非凡的安排,成了一個任由他操控的傀儡...

約莫十來分鍾的光景。

唐非凡接連愉悅地吹了好幾聲口哨後,又輕輕地踹了踹周柔的屁股,隨口問道:“安羽彤就算是救了回來,也不過幾個小時好活,你確定她能撐到天亮傅雪倩趕到?”

“傅雪倩沒有懷孕,卻天天跑來醫院假裝產檢。”

“我隻要以醫生的口吻發條信息訛詐她,不出一個小時,她就能趕到。”

“不過就算拍下了傅雪倩的在場證據,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公之於眾。”

“我還盼著傅雪倩爭點兒氣,盡早地逼婚成功。”

“到時候,我再拿出傅雪倩假孕以及虐殺安羽彤的證據,鬱聽白絕對會信以為真,傅雪倩也將身敗名裂。”

周柔說得這樣篤定,但其實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她主要是見不得傅雪倩好。

就算釣不到鬱聽白。

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傅雪倩嫁入豪門,盡享一世榮華。

“這些事你自己看著辦。”

唐非凡饜足地拍了拍周柔的臉蛋,對於周柔和傅雪倩之間的恩怨糾葛,他其實沒有多大的興趣。

隨隨便便敷衍了兩句。

他又利落地翻了窗,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唐非凡隱遁後。

周柔臉上的笑容瞬間沉了下來。

她尋思著,如若真讓她坐穩了鬱家主母的位置,到時候她就臨陣倒戈,暗中將唐非凡的殘餘勢力一舉剿滅。

比起陰暗的唐非凡。

年輕英俊的鬱聽白明顯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周小姐,傷患已經搶救過來了。隻是她本身患有心髒病,最多隻能撐個三四個小時。”

“知道了,錢款一會兒我會打到你們賬上。今晚的事,誰要是多嘴透露了一個字,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周柔看向醫護人員的眼神中帶著一股子狠戾之氣,惹得一眾參與救援的醫護人員更加惶恐不安。

待醫護人員退去。

她又將安羽彤搬到了輪椅上,踩著一條沒有監控的路線,暗戳戳地將安羽彤轉移到了和傅雪倩有所合作的婦產科醫生的休息室中。

為了讓安羽彤看起來更加淒慘。

周柔隨手抄起一把小刀,在她的臉上劃了好幾個大叉。

“嗚嗚嗚...”

安羽彤本就隻剩下一口氣吊著,又被這麽對待,痛苦得眼淚嘩嘩直掉。

“叫什麽?就這麽點兒苦都受不了?”

周柔輕笑著,旋即又在安羽彤的胸上以及私密部位一陣亂劃。

約莫十來分鍾的光景。

安羽彤已經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要不是胸口處還在微微地起伏。

還真是不好判定她究竟是死是活。

周柔發泄了一通,心情變得格外舒暢。

剛洗幹淨手上的血跡。

她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一隻備用手機,給傅雪倩接連發送了兩條短信。

【傅小姐,速速帶上十萬現金來我辦公室一趟。】

【一個小時內沒有感到,你的假孕消息就徹底瞞不住了。】

傅雪倩才被親子鑒定科的工作人員狠狠地敲詐了一筆,眼瞅著婦產科的醫生又要來敲詐她,正可謂是一個頭兩個大。

她鬱悶地盯著手機屏幕,手指動得飛快:【你要是敢出賣我,你也討不到好處。】

【前幾天打牌欠了點兒外債,你隻要幫我補上這個缺口,我發誓再也不會敲詐你。】

【畢竟我還想要留在醫院工作,曝光了你對我也沒有好處,我也得下崗不是?】

周柔以醫生的角度分析了利害關係後,便不再回複傅雪倩的信息,利落又熟稔地銷毀了SIM卡。

“人渣!”

傅雪倩很是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扯那個謊言。

現在好了。

補上一個漏洞,另一個漏洞又接踵而至。

她原本還想著跟傅梟和盤托出。

卻又擔憂傅梟對她大失所望,轉而將她逐出家門。

深思熟慮之後。

傅雪倩最後還是連夜跑了好幾個ATM自動取款機的點位,湊夠了十萬塊現金,著急忙慌地趕去了仁禾醫院婦產科醫生的休息室。

悄然推開休息室的大門。

傅雪倩隱約聽到一陣十分細弱的類似於磁帶卡殼的聲音。

她蹙了蹙眉,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索著,一邊還壓低了聲兒叫喚著,“李醫生,你在嗎?”

“喀喀喀...”

黑暗中因失血過度以及極度疼痛的安羽彤被折磨了這麽久之後再也說不出話。

她的喉嚨也接近於宕機狀態,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李醫生,是你嗎?”

透過走廊裏的昏暗燈光,傅雪倩隱約看到辦公桌邊上的椅子上還端坐了一個人。

“李醫生?”

“你倒是說句話呀!”

傅雪倩害怕地左右四顧,見周遭再也沒有別的聲音,這才打開了手機裏的內置手電筒,借著燈光朝著辦公桌的方向挪動著。

僅挪了兩小步。

在手機光線的照射下,安羽彤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便毫無預兆地映入了傅雪倩的眼簾。

“啊!”

傅雪倩嚇得三魂沒了七魄,趕忙將手機丟到了一旁,拔腿就欲往屋外跑去。

“喀喀...救...救...”

安羽彤很希望傅雪倩能夠拉她一把,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卯足了氣力,幹澀的嗓子裏才發出了一串類似求救的聲音。

傅雪倩雖然算不上什麽好人。

但和周柔那類型的天生壞種有著極為明顯的區別。

剛跑到門口。

她又興衝衝地折返了回來,企圖將安羽彤送去急救。

顫巍巍地撿起地上的手機。

傅雪倩的嘴裏還不停地嘀咕著,“你別怕,我先查看一下你的傷勢,很快就會找人來救你。”

話雖如此。

可當她發現安羽彤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下體也在瘋狂地湧著鮮血,她就已經知道安羽彤是徹底沒救了。

“怎麽會這樣...”

傅雪倩徹底傻了眼,軟軟地癱坐在地上,不住地往後退去。

而被劇痛折磨了一個多小時的安羽彤。

終於也因為失血過多,徹徹底底地咽了氣。

這一回。

怕是華佗在世,也不可能救得了她。

傅雪倩驚恐地盯著歪著腦袋很快地就和寂寂黑夜容為一體的安羽彤,試探性地湊上前探了探鼻息。

發覺她已然氣絕身亡。

傅雪倩徹底慌了神,懷揣著十萬現金,一邊哭一邊如同瘋了一般衝出了休息室。

她不知道的是。

周柔在暗處將她的一舉一動全給記錄了下來。

第二天。

安羽彤的屍體一被發現,警方就封鎖了所有的消息。

由於案件情況惡劣,安羽彤的死相極慘,考慮到公開這些極有可能造成民眾恐慌,這事兒很快就被壓了下來。

再加上出事當晚,醫院監控並未開啟,這也給警方判案加大了難度。

其實停車場裏的監控在特定的時間段裏捕捉到疑似傅雪倩的身影。

隻不過傅雪倩背後有傅梟給她撐著,辦案人員想找她了解情況都被拒之門外。

種種因素疊加起來,這起案件很快就成了無頭冤案。

起初,傅雪倩總是心神不寧地在臥室內來回踱步。

得見傅梟強勢地為她將所有的紛爭擋在門外,她總算恢複了鎮定。

“倩倩,你跟我說說,昨晚半夜跑去醫院做什麽?”傅梟推開房門的那瞬,見傅雪倩呆呆地靠在床頭,關切地問道。

“我...”

傅雪倩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昨晚的事,考慮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敢說出實情。

“倩倩,安羽彤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不是的!她不是我的殺的。昨晚,我去醫院主要是為了驗證自己有沒有懷孕。”

“你說什麽?你不是沒有男朋友,懷的哪門子身孕?”

“爸,我好像懷上了鬱聽白的孩子。我怕數據有誤,大半夜睡不著想著去醫院再去驗一次。到了醫院我才知道,半夜做不了檢查。”

傅雪倩小心地觀察著傅梟的神色,見他並沒有要求著自己去打胎,又大著膽子補了一句,“爸...鬱聽白都已經和安檸離婚了,你說他要是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他會娶我嗎?”

“你想嫁他?”

傅梟蹙了蹙眉,鬱聽白的心思他還是很清楚的。

那小子做法確實有點兒問題。

不過心裏除了安檸,怕是容不下第二個女人。

“嗯。”

傅雪倩篤定地點了點頭,認真地道:“我懷了他的孩子,理應是要嫁他的。”

“倩倩,他不愛你。一段沒有愛的婚姻是極其難熬的。”

“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有了孩子後,他也許會慢慢愛上我。”

傅雪倩自從得知了傅梟還有一對親生兒女後,變得越來越沒有安全感。

她總想著找個如意的夫家。

隻有這樣。

傅梟要是拋棄了她,她才不至於無家可歸。

“你既然這麽堅持,我就替你去說說。”

傅梟斟酌了一下,安檸和他畢竟沒有血緣關係。

她和傅雪倩比起來。

自然還是從小跟著他的傅雪倩和他更加親厚一些。

傅雪倩都已經懷了身孕,再加上她對鬱聽白情有獨鍾。

作為老父親,他理應幫她搞定這門婚事。

至於安檸,左右也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她要是後悔和鬱聽白離婚,那就後悔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