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食
122：年食
今年朱家的兩個地窖和三間廂房，兩間臥房裏都堆滿了東西。柴棚裏的柴火也是去年的兩倍還多，有不少已經羅到豬圈裏了。雖然地裏的收成增加了，但實際上賣的錢還沒有頭幾年多。主要是白菜蘿卜一顆沒賣。除了賣掉四分之三玉米，就隻有土豆和高粱賣上了價。不過有一樣東西是挺有賺頭的，那就是小陽去年從番國商隊買的地瓜。經過去年的育芽今年的載重，收成還挺可觀。關鍵是再飯館兒裏賣了幾次烀地瓜之後，幾百斤幾天就被城裏的人散買光了。導致除了留種的之外，剩下的也沒多少了，他們過年還得悠著吃。
自從去年酸菜大受牛莊人的喜愛，今年各家各戶都積了一大缸。小陽作為技術指導員，幾乎是挨家挨戶去幫忙去查看。當然他和木木不單在家裏積了自己吃的，小店裏也積了五缸。對於海華縣的百姓能不能接受酸菜的味道，他們是一點兒都不擔心的。看村兒裏人的熱情就知道了。
樂於助人的結果就是在臘月裏小陽收到了很多禮物。其實也就是兩隻公雞，三框雞蛋。當然這不是一家送的。還有幾家直接送的是自己醃的鹹菜拉，鹹蛋啦。居然還有幾雙鞋子。而且六子的就有三雙。一雙是牛三姑給做的，一雙是香花嫂給做的，還有一雙是吳峰給送來的，說是他姐給他做的，做小了，就給六子送來了。小陽聽完之後，滿臉都是賊笑，笑得吳峰脖子後麵冒涼氣。轉身就走了。
當然這一插曲小陽並沒有如實轉告六子。隻是告訴他：“你吳峰哥哥特意讓他姐給你做的棉鞋。”然後就露著詭異地笑容跑去找他家大壯哥了。
二十六這天周泰帶了倆活計來運豬。順便給朱海和小陽捎了三副豬腸子。小陽開心得不得了。要知道自從把香腸的做法賣給梁聞山之後，銷路那是相當的好。盡管這家夥的人品有點兒問題，對自己也有不軌之心，但小陽也承認他的精英手法和保密功夫很厲害。就愣是沒有人發現那香腸是用什麽做的外皮。當然香腸成了四香居的另一個招牌，豬腸子就不容易買了。而且小陽是很有道義的人，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做過腸衣的香腸了。
有了這三副腸子，過節時百年回禮的東西就省得再費心了。當然小陽也沒有讓周泰空手回去，給他裝了一罐子蒜蓉辣醬，還有一小壇自己釀的山楂酒。
說到這山楂酒，是用秋收前跟那些半大小子門一起上山上采來的野山楂和進城買來的大山楂混合在一起做的。在買山楂的時候小陽還特意跑了一趟盛物鋪，算計了一下山楂的數量，買了三個大陶瓷罐兒，沒有田靖岩送來釀葡萄酒的大，但也著實不算小了。重要的是也帶蓋兒。就是貴了點兒，一個就要兩百文。
山楂酒的製作過程要比葡萄酒複雜一點，但實際上又沒有什麽難度。第一件是就是要把白糖和紅糖在鍋裏熬到融化，然後再放涼。這時候把洗幹淨又擦幹的山楂放到幹淨的瓷罐子裏。再在山楂上放上一點兒從萬記燒鍋軟磨硬泡來的酒曲。最後將晾涼的糖水倒進罐子，密封住就算完活了。
算起來這山楂酒入壇也有一個月多了，這天更好開了一壇子打算讓大家常常味道，偏好周泰來收豬，小陽當然就毫不吝嗇地給裝了一小壇。說實話，他家現在的小壇子也都是巴掌大小，為的就是裝他做的各種醬。這點兒酒對周泰來說最多喝亮點啊口。不過山楂酒的數量並不多，也就不能怪他有點兒摳門了。要知道現在能瓜分東西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送走了周泰，小陽就見二寶，趙亮和六子正蹲在山楂酒壇子邊上聞著味道。弄得小陽一頭黑線。木木把鍋裏煮的魚豆腐撈了出來，一邊笑一邊跟小陽說：“他們仨蹲半天了，沒你發話不敢喝。”
小陽笑著拿起一塊魚豆腐放到嘴裏，口感和味道真是好斃了。鮮甜鹹三味合一，純純的海潮香啊！！“要喝自己倒，一人一小碗，多了可沒有了啊！一會兒還得給幹爹幹娘他們送去點兒呢。”
得到赦旨，好酒的二寶兄馬上就揭開了酒壇子，一股濃鬱的果香飄過，酒的味道就少了一些。六子趕忙搬過來一摞碗，然後排列開來。一會兒工夫，五個碗就倒滿了。三個人迫不及待地一人抄一碗喝了一口。最開心的人必然是六子：“好喝！酸酸甜甜的，跟權叔喝的酒一點兒都不一樣。這個都沒有辣味的！”
最失望的人莫過於二寶。嗜酒如他為了媳婦兒已經很少喝烈酒了，本來還以為小陽能釀出又過癮又給勁兒的果酒來，結果就跟甜水似的。“媳婦兒，你嚐嚐好喝不。”這貨當然是拿著自己的碗蹭了過來。
木木就著二寶的手喝了一口，眼前頓時一亮：“這個比葡萄酒順口誒。就跟果汁似的。好喝。”說完拿起一塊魚豆腐放到二寶唇邊，“你嚐嚐。我調的味兒哦！”
“好吃！媳婦兒做啥都好吃！來，你也吃一個。”二寶同誌毫不客氣地朝魚豆腐下了手。
看著倆人“親親熱熱”旁若無人的模樣，小陽退到六子和趙亮身邊，主仆三個人蹲在一邊，盯著那倆人，一人捧著一碗山楂酒，儼然有一副一邊喝酒一邊看戲的意思。
二十七這天，小陽帶著六子溜到了牛大戶家。一來是幫忙著做年裏的吃食。二來是躲避殺豬這一十分悲壯血腥的場景。盡管六子很好奇，但被小陽生生給遏製住了。
六子的任務其實很繁重。不但要幫忙揉麵，還要照顧一邊粘著他的牛樂小盆友。兩歲的牛樂明顯比同齡的娃子更好吃。當然這其中小陽有著不可磨滅的功勞。不過自從六子來了村兒裏，小樂的粘著對象就換了個人。因為牛樂從來不吝嗇把自己的零食分給六子，六子也很願意把小陽哥給自己預備的零嘴分給牛樂。按照像樣的話說，他們這是不存在代溝。按照趙亮的解釋是：“你就直接說六子跟小孩兒似的得了唄。”小陽對趙亮同學的總結很滿意，當時還賞了一塊肉餅。
看著牛樂跟著六子在小麵板上“糟蹋”麵粉，小陽直呼造孽。索性就給了以他們倆一小塊麵，就給踹出了廚房。這時候香花嫂挺著大肚子走了進來。“小陽啊，你晌午在這家吃不？”
小陽點頭：“家裏啥都有。又不用我弄飯。我跟阿海說了，晌午我跟這兒吃。嫂子，你有啥想吃的？我給你做。”
香花嫂樂了：“上次你做的那個味道怪怪的香菇，突然我就想吃那個了。昨兒你大哥弄了不少海貨會來，你回去拿一半，你家人多，過年留著吃。”
“哎！過會兒阿海過來讓他拿。嫂子，你還是趕緊回屋吧。這兒油煙大，你身子沉別來回來去走了。”
“攆”走和女王陛下，鄭才也把肉餡兒剁好了。小陽看著這個還是不怎麽愛言語的少年，忍不住想逗逗話。“鄭才啊，你愛吃啥？我做給你吃。”
鄭才愣了一下，然後才回答：“我是嚇人，咋能讓少爺給我做東西。不行不行。”
汗。這規矩比自家兩位大叔還謹慎啊。“啥少爺不少爺的。你沒聽趙亮都叫我名字麽。我這兒啥規矩都沒有，我今兒把家裏活都扔給他們幹了。就想過來做點兒好吃的。你說一樣。快說！”
鄭才有點糾結了：“我也沒吃過啥，不知道喜歡啥。”看小陽一副自己不說就不罷休的架勢，趕緊補充，“那……那就吃魚好了。家裏的小鯽魚，還有不老少。”
小鯽魚啊！“好！那你把小鯽魚收拾了。我一會兒幾做一個香酥小鯽魚兒！啊對了，你跑我家一趟，讓趙亮把我昨天泡的香菇拿來一半。”
鄭才趕緊點頭：“那我這就去。”
香酥小鯽魚可是一道酸辣可口的菜。砸魚回來之後他就給朱海和六子做過一次。三個人吃得那叫一個痛快。結果沒等到晚上二寶和木木回來，連盆地的酸辣湯都被蘸光了。所以對這道菜小陽那是相當有信心的。
把收拾幹淨去了頭的小鯽魚用蔥、薑、酒、鹽、胡椒粉醃製約莫一刻鍾做有的時間。然後把白糖、紅醋、白醋、醬油、辣椒油調成碗汁兒。醃製好的小鯽魚直接下鍋炸，最佳的效果就是炸到酥脆為止。所以這道菜不太適合用大鯽魚來做。當然除非你愛吃另一種口感。
把多餘的炸魚油倒到大碗裏，留少許底油，下入蔥薑和幹辣椒熗鍋，然後把碗汁兒倒進鍋裏。待湯汁冒了小泡，把炸好的小鯽魚放進鍋中。湯汁不用焅幹，魚就能出鍋了。把魚和剩餘的酸辣湯汁一起倒進深盤裏。這道菜就算成了。熱的時候吃能吃出鯽魚的酥脆感，蘸著湯匙相當有味道。涼的時候吃也絕對不會有魚腥味兒。雖然魚肉不會像熱的時候那麽脆，而且還會略微變硬，但味道卻是更好的。保準吃了還想再吃。當然，這其中碗汁兒的糖醋比例是否合適就得看自己手藝了。
之前給香花嫂做過一次香菇肉片。既然嫂子想吃，那今天就還得是這道菜。但小陽另一激動，看了看一邊的各種海貨。趕緊留了六粒。
其中兩粒切成絲，碼放在調好味的蛋液裏蒸雞蛋羹。當然裏麵少不了兩個大頭的海蝦，也是因為個頭足有巴掌那麽大，所以小陽把他剁成了好幾塊。鮮蝦香菇蒸蛋。這是營養又美味的好東西。希望六子能喜歡，反正小陽可以肯定嫂子會喜歡。
從大鍋裏舀出一大勺涼骨頭湯。小陽把把剩下的那四粒香菇放到了湯裏。目的就是把湯汁的味道煮進香菇裏，當然也是為了把香菇作熟。香菇熟了之後幹啥呢？其實還是切成絲……
冰凍的蝦其實很好剝皮，加上跟鄭才倆人動手，那二十幾隻手指頭大小的蝦就變成了蝦仁。去掉蝦線，小陽手起刀落，沒幾下就把這些蝦仁拍成了“餅”，然後就是把它們剁成蝦泥。把蝦泥和雞蛋混在一起打散，放上骨頭湯，再放上鹽和糖調味。小陽開始煎蛋皮。其實小陽特別想嚐試一下日式烘蛋，但是沒有家夥事兒，他是真心沒有譜。
煎好的蛋皮被小陽切成一個個小方塊。然後開始用這些小蛋皮卷香菇絲。說實話，香菇絲的數量還真是不夠用。小陽鬱悶自己留少了。再回家拿吧，沒問題，但還要再煮太麻煩。所以看了一眼邊上頭兩天自己送來的熏肉。得嘞，就卷它吧！估計味道也保準錯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其實就是個過渡。等過了年，時間就要快近了。包子再下下下章左右會出現？不過香花嫂家的包子會先出現。不過是提名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