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們還有共同的記憶,不是嗎?

“在幹嘛呀?想不想我?想不想我?”

正在實習期間的淩子薄忙裏偷閑躲去了洗手間,看著早早下班的安晴給他狂轟濫炸的訊息,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隻是一種被掛念中的蜜意。

毫不猶豫的撥通了安晴的電話,裝起了小綿羊。

“我怎麽可能不想你,等我加完班就飛奔回去。”

淩子薄壓著聲音,語氣溫柔繾綣。

隻聽見百無聊賴的安晴哼哼著撒嬌道:“你一定沒有我那麽想你,你幾點下班?”

“九點半…”

淩子薄也心急,隻是他還在實習期間不能馬虎。

“那好吧,我做了菜在家等你。”

聽出安晴語氣失落,淩子薄此時恨不得翹班回家,可是沒辦法,隻要想到回家是有她在等著自己,前路的方向頓時也明亮起來。

誰曾想,下班後匆匆出了公司的淩子薄卻被一場大雨困住,麵色焦急在屋簷下攔車,隻是都被同事截去了,隻能眼見著雨勢越來越大。

“鈴鈴鈴…”

雨聲中的鈴聲顯得格外孤寂,淩子薄低頭看是安晴的電話,馬上接了:“安晴我在回家的路上了,你要是餓了就先吃吧。”

那邊安晴的聲音著急起來:“雨下這麽大,你在哪啊?我怎麽沒看見你?”

淩子薄撒謊的路數她是最清楚不過了,說是在路上了,恐怕指不定還被困在公司。

果然,她的猜測是沒錯的。

“你不是在回家的路上了嗎?居然還敢騙我?哼!”

安晴找到了在公司樓下躊躇的淩子薄,故作生氣的姿態質問著還在愣神的淩子薄,可是手上的動作卻完全不作假。

拿出一件外套塞在他懷裏,無語的看著還是傻愣愣的淩子薄,沒好氣的說:“發什麽呆,這風吹得那麽冷,你趕緊穿上。”

淩子薄回神,“我馬上穿。”

看著比他矮一個頭的安晴卻威嚴的不得了的樣子,淩子薄失笑心裏麵暖暖的,想也不想的一把抱住安晴,調侃道:“擔心我?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的心剛才就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這個是真的。”

腰間突然傳來一陣疼痛,是安晴擰著他的腰,盈盈笑著:“油嘴滑舌,我才沒有擔心你,隻是我的菜要涼了!”

要麵子不承認的安晴鬆了手,把手上的雨傘丟給淩子薄,擲地有聲:“撐傘,回家吃飯。”

一路上,淩子薄嘴角的笑意不減分毫,哪怕風雨已經打濕了他的右肩,可是他看著她的眼中全是晴朗。

隻是從什麽開始變質了,也許是見慣了燈紅酒綠卻還是隨波逐流的迷了眼,迷了心…

甚至忘了回家的路該往哪走…

杯觥交錯間,酒吧內充滿了和公司內截然不同的氣氛,是讓人迷醉的酒香,還有讓人眼花繚亂的色氣。

這樣的環境像是纏繞了一層朦朧的蜘蛛絲,讓人越走越深,不知不覺讓人忘記了煩惱,隻想沉淪在這樣的氛圍中。

起初淩子薄還能在理智中想到安晴,轉眼幾杯酒融進了血液中,誰是誰隻有一個模糊的認識。

意識混亂中,一具柔弱無骨的身體帶著欲望潛入他的懷裏,連帶著身體都開始莫名的滾燙起來,淩子薄皺著眉把這人往外推,恐懼的模樣讓周遭約酒的人失笑。

“白小姐,你這樣不好吧?在場這麽多人呢?”

其中一人隻是這麽調侃,殷切切的假笑著完全沒有要管的意味,倒是看淩子薄的眼神多了幾分嫉妒。

暗道:這小子運氣還挺好,白寧蘇那臉蛋身材他可是肖想了好久。

白寧蘇也完全不懼別人的眼光,她可是一眼就看中了淩子薄,不管什麽手段都要得到手。

麵對淩子薄潛意識的抗拒讓她很氣惱,不過這樣她反而更有了征服的欲望。

周圍的人看著白寧蘇將淩子薄弄走了,接下來的事情他們可是心知肚明,紛紛感慨自己怎麽沒有那小子的運氣,一度春宵的美事怎麽沒落到自己頭上。

“你不是安晴…”

昏黃曖昧的燈光下,淩子薄推搡著覆在他胸膛上的女人,瞧著女人還是充耳不聞,舉止反而**了幾分,動怒道:“滾!”

聲音含著蝕骨的冷意,讓白寧蘇僵住,不甘心的收拾好了衣服,淩子薄這才安靜下來,沒有得逞她是不會走的,索性睡在他身邊等待著機會。

她不相信淩子薄是為美色當前不動心的男人。

安晴電話都打爆了,淩子薄整整一夜沒回,她整整一夜沒睡…

“昨天公司聚會,喝醉了…喝大了就在公司沙發睡了…”

淩子薄緊張的說話都斷斷續續的沒有一個整句,安晴看他這樣不像是說謊,就放過了他。

可這一次他真的說了謊。

現在淩子薄幡然醒悟了,卻什麽都晚了。

“我最後悔的就是和那個女人扯上了關係,哪怕後來我也和你解釋過她騙了我,可是…我們還是回不去了…”

安晴目光冷漠,完全無動於衷的神色。

可惜,她沒辦法忘記當時淩子薄和白寧蘇攜手走過來,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那時候撕心裂肺的痛現在淡了,就連那些看似放不下的過去,現在也隻剩下殘骸了。

“嗯,我們回不去了,我已經結婚了,他很愛我,我想你也放下那些過去,好好的走下去。”

淩子薄大笑一聲,嘶吼道:“沒有你,我怎麽好好走下去,我就是抓著那些回憶活著的啊”

空氣中回**著他的聲音,安晴的眼神讓他覺得陌生,可一想到她還留著自己送她的圍巾,他就知足了。

至少愛過,隻是現在錯過了。

而這一過,就是一生。

他鬧了她的婚禮,為了讓她重新回到自己身邊,他做了太多太多的錯事,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他誰也不怪了,隻恨自己回不了頭了。

“你現在還能回頭,阿淩…”

淩子薄神思恍惚,以前他不準她這麽叫他,後來她一撒嬌就愛這樣叫他。

他抬眸眼中是滿滿的不敢置信,他問:“我真的還能回頭嗎?”

安晴看見事態逐漸扭轉,抓住機會懇切道:“能,萬念受了傷在醫院養病,隻要你現在回頭還有機會的,你相信我。”

其實淩子薄心裏壓根就不在乎這些了,能見到安晴確定她是真的幸福,他已經徹底放下了,隻是沒想過是這樣讓她難過的方式。

“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隻是一想到我失去你,我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對不起…”

遺憾的是這句話來得太遲,安晴原諒的話如鯁在喉,隻是笑著看向淩子薄,緩緩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的結局今天就在你眼前了,可是我沒那麽後悔了,至少你現在在我麵前,我傷害了萬念,現在…”

話語頓住,他目光淺淺的看了一眼身邊作為人質的魚寶寶,曾經他也和安晴計劃過未來會有這樣可愛的孩子,他接著說道:

“我綁架了這個孩子,想必是要坐牢了,希望這件事對他不會有什麽影響。”

淩子薄語調詼諧,不見絲毫的情緒,仿佛對坐牢這件事已經不勝在意了。

見此,安晴確定了淩子薄並沒有撒謊,悠然開口:“是啊,我想等你出獄了,我們還能這樣心平氣和的說會兒話。”

淩子薄啞然失笑,明明他那麽正經的和她說這個事情好嗎?卻莫名對出獄後再見到她充滿了期待,不過淩子薄他太清楚了。

他不會再打擾她的生活,就當他的出現是一場鬧劇,那麽現在也該收尾了。

一邊默默看戲的魚寶寶好像看出了些什麽,尋思著餘景灝的競爭對手還是挺順眼的。

至少淩子薄現在神情溫柔的讓人心中升起些許的溫暖,能在他身上見到少年時英氣的模樣,雖說現在的淩子薄看上去顯得有些狼狽,反倒增添了幾分野性。

曆盡滄桑的眼神此刻直直的注視著安晴,讓人心動的時分,也讓身後那些觀察著的警察隱隱不安。

還是覺得小心為上,因為要讓淩子薄徹底放心,安晴僅僅距離他幾步之遙,這讓警察不得不慎重的去部署。

“行動。”

悄然間,繞後伺機而動的警察,紛紛上前,其中一名警察猛地一個箭步上前擒住了鬆懈的淩子薄,先發製人道:“不許動!”

眼前的一幕深深刻在安晴眼中,昔日最在乎的人現在變成了這樣,說不難過是虛假的,安晴淚水漸漸溢滿眼眶,一顆心撲通狂跳。

被製服在地的淩子薄有些狼狽,可是他卻徒然鬆了口氣,都結束了,他從安晴眼裏知道了她的原諒,那就什麽都足夠了。

但終究,他還是要為自己做的錯事付出代價。

安晴距離他幾步之遙,看著淩子薄不做任何的反抗,看他默默繳納了凶器,默默帶上手銬,默默被警察押著,心裏麵突然發悶。

塵埃落定,從始至終淩子薄嘴邊都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始終追隨著安晴,他對她說道:“我聽你的。”

說再見太傷感,那就祝她永遠幸福,他給不了的就讓餘景灝來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