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基層鎮長 第三十四章(2)
玉潔和丈夫生活近二十年,還是頭一次挨丈夫打,盡管她有錯在先,可她還是不依不饒地抓撓上去,以為一撒潑丈夫會敗下陣腳向她服軟。手剛抓到丈夫的一隻袖子,被丈夫以迅雷之勢推出老遠,頭撞到堅硬牆麵上立刻鼓了包。她兩眼發花兩耳嗡響間,丈夫的一句“我要跟你離婚”甩進耳朵,她蒙門了。“離婚”意味著什麽她很清楚,當時她還沒覺景,以為丈夫日後還會前途似錦穩當市長,甚至升級到省長。市長夫人頭銜她頂了沒多久,甚至還沒過癮,丈夫突然提出跟她離婚,她當即成了軟柿子,雙腿一軟撲通跪在丈夫麵前。丈夫背轉身沒理她,她跪著走向丈夫,死死抱住丈夫一隻腿,仿佛這樣丈夫就會永遠屬於她。為啥要和我離婚啊,你說啊,你性無能我都沒舍棄你,現在你恢複了男人本色,就想甩了我,你良心何在啊?嗚嗚嗚……
這回市長回了頭,眼內露出一絲憐憫,伸手扶起她,給她擦了眼淚。
“玉潔,你闖下大禍,人家銀行起訴了我,法院上來傳票,弄不好我得蹲局子,最輕的懲罰也是擼掉市長,你還留戀這個光杆丈夫嗎?都怪我太溺愛你,不分青紅皂白任由你,否則也不會有今天這樣衰敗局麵。離婚吧,長痛不如短痛。”
玉潔撲在丈夫懷裏哭得死去活來,更多的淚水是為市長頭銜不保,還有感傷沒過癮的官太太頭銜。夜深了,玉潔和丈夫誰都沒困意,倆人各自端了杯子,一杯接一杯地喝咖啡。第二天上午法院即要開庭審理市長利用職權批示貸款逾期不還一案,盡管市長請了省裏有名的鐵嘴律師,可他心裏依然沒底。借貸逾期償還啥事沒有,逾期不還,以權謀私罪名就會真切扣到他頭上。想到此,市長居然臥在沙發上孩子般哭起來。保姆被驚醒,站在樓梯口,看見市長聲淚俱下,猜測市長肯定栽了官。第二天,市長、玉潔去法院當口,保姆收拾了東西,拿了許多值錢物品,包括玉潔那件裘皮大衣,於上午離開玉潔和市長的家。
法庭內,被告律師和原告律師在唇槍舌劍。原告律師說,被告係本省要員,利用職權之便給我的當事人精衛銀行副行長蕭某寫了貸款批示,於是我的當事人蕭某才借貸給被告一筆數目不輕的貸款。被告是一市之長,我的當事人隻是個銀行副行長,自古下級服從上級指令天經地義,因此我的當事人沒任何行為過失以及用權不當過失,而被告身為一市之長利用職權之便寫條子貸巨款且逾期不還,已嚴重觸犯刑法,因此被告該承擔全部責任,根據刑法第XX條,除沒收被告全部財產凍結銀行全部儲蓄外,被告該承擔相應刑事責任,被告犯下濫用職權罪。
原告律師話音一落,被告律師馬上反唇相譏說,我當事人的確是一市之長,也的確在借貸書上寫了批示,但那充其量不過是經濟擔保性質,絕對上升不到法律範疇,至於借貸逾期未還,那也絕對和我當事人無關,我當事人並未享受借貸任何利益,就是說此案和我當事人沒直接利害關係,我當事人其實是個受害者。我去股市查過所有上市股,但那些上市股一直呈上升區段,那麽我當事**子的二百萬到底投到哪裏去了,這是本案最至關重要的情節。為此,我對當事**子沈玉潔女士做了詳細調查,她向我道明來龍去脈,說她曾經受托擔任一家服裝公司的總經理,受托者是一名叫全踹的商人,據說這全踹曾經和市長來往密切,而且對我當事人的妻子圖謀不軌,被我當事人發現後懷恨在心,於是打算利用單純的沈玉潔女士報複我當事人,這是本案關鍵所在。
原告律師提出抗議,說被告律師涉嫌回避本案要提,不管什麽人以什麽手段對被告施展什麽樣報複,被告濫用職權是事實,而且被告律師用“據說”倆字搪塞庭上,由此可見,被告律師對事物分析沒有充分理由,靠主觀臆斷分析事物那隻能說是一種假設,假設這個詞匯在法律上沒實際效應,因此我強烈駁斥被告律師的言行。法官敲了下法錘,宣布原告律師抗議有效。
官司打得激烈又爭鳴,共開三次庭,顯然雙方律師毫不相讓而且可以說是虎豹之爭。庭下,被告律師繼續向玉潔挖掘證據,玉潔想把那天去全踹那裏大鬧經過陳述出來,轉念一想又怕引起丈夫暴怒,從而加速離開她。思來想去,她像上次那樣過五關斬六將地向律師介紹一些皮毛情況。比如把兩百萬交給全踹炒股,再比如公司虧損負債累累,她隻好想出借貸炒股這個法子。律師還像上次那樣借助皮毛情況加以分析、滲透、網篩,最後還是敲定叫全踹的商人另有圖謀。
二次開庭,法院傳來全踹,全踹滿眼含笑不懷好意地掃視一眼被告席上的市長,然後趾高氣揚地坐向旁聽席,**沒焐熱,又被法警帶到第二被告席上。全踹滿不在意地落座,對被告律師提出的任何問題全部加以否定,被告律師說,全踹,你唆使被告妻子借貸巨額款項,然後把這巨額款項投放到黑股市,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對我當事人進行慘無人道的報複。鄭重聲明,我當事**子是個單純女性,對股票市場一竅不通,這足以說明全踹的別有用心。全踹,你對自己的卑鄙手段是否認同?全踹頓了下嗓子不慌不忙回說,我是個商人,商人無利不起早,這話想必大律師該有所耳聞。有人願挨我就打,這是合情合理的事,沈玉潔希望我給她炒股,那我就承接嘍,至於栽進去,那純屬意外,當初沈玉潔相當清楚股市風險,可她不離不棄執著前往,我何樂而不為?全踹,沈玉潔女士不是商人,也對商業運作毫無常識,我問你為什麽把好端端的公司拱手出讓給她?出於何種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