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基層鎮長 第十六章(5)

“不去,你爹我住得好好的,幹啥挪窩?”

“爹,這是酒店,不是長久住處啊。”

“不是,我也不去,我要消滅妖精,來一個我消滅一個,來倆我消滅一雙。除非,你給我正當做生意,正當找個女人成家。你說你三十來歲的漢子,咋就這麽不要臉,當我睜眼瞎啊,你爹眼裏不揉沙子,看不慣你那套。那叫啥事?整一幫狗男女,晚上打扮得跟妖怪下界差不多。你還弄個小白臉爺們回來,那小白臉爺們多不知臊,和人家女人喝了黑糊糊叫啥啡的東西,抱起人家就往屋裏走。寒不寒磣人,你說。”

“爹,你給我惹的亂子還少嗎?我都聽說了,我不在的時候,你就趕人家離開,還罵人家丟祖宗八輩臉。人家沒把你咋樣,那是看我花二的麵子,不然,你那麽罵人家,人家還不上手哇。”

“上手?我日他祖宗,小樣的,我扭斷他鳥東西,叫他還敢出來放野。”

花二知道再說下去毫無意義,他得強行弄走花鐵匠。可是事情有了轉機,沒像他想的那麽複雜。沒出三天頭,花鐵匠心甘情願去了新住處。原由既不蹊蹺,也不複雜。先搬進去住的花大,沒住上三天就跑回來。他上氣不接下氣,孩子般驚恐地跑回月紅酒店,跑進花鐵匠的房間。一見到花鐵匠張口喘著說有鬼。哪有鬼?住的地方全是鬼,那地方是個荒甸子,很遠的地方才能影影綽綽看到炊煙。白天靜得嚇人,人站到院子裏,不用側耳,野兔子鑽草窠的聲音便一絲不苟地鑽進耳朵。晚上又出奇地吵,一到半夜閉上眼睛關了燈,能聽到唧唧喳喳說話聲。不行,我可不能再住那裏。

花大的恐懼激起花鐵匠濃厚興趣,他擼了下指頭大小的胡子,瞪出狼眼樣。

“屁話,我和你住去,啥鬼不怕人?挺大個爺們說柿子話、麵團話,不怕人家笑話?”

一旁勸說花鐵匠的花二,一聽這話,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對花大的話,他完全不信,那地方是經過風水先生看過的,風水先生說那是塊寶地,咋能出現鬼東西?除非風水先生是個假冒。不過,也沒準,這年頭假東西太多,防不勝防。假**膜、假**、假發、假乳、假酒、假煙、假名牌、假明星、假情感、假爹媽……太多的假把真的淹沒,所以他對花大的話將信將疑,又不敢否定。但有一點證明他是自私的,他也不知道咋就突然眼裏隻有自己沒了爹和哥。他隻顧考慮酒店效益和搬走爹這塊絆腳石,以及哥這個電燈泡。把之前建造別墅小樓讓爹和哥住進去享福的想法扭曲成私利。他站在爹的屋子裏沒說一句話,溫暖的陽光射進來,他感到渾身躁熱,瞬間麵紅耳赤。他突然想起和官太太的媾和,和花春桃說的夜夜假話,給爹看到的那些他領導下的汙七八糟。

花二帶著滿身滾燙逃出房間、逃出花鐵匠的視線。

事態轉變得春風化雨般明朗,剩下的隻是搬家這檔小事。花二把必要家什拉過去,像冰箱、電視、洗衣機這種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具,他一樣沒落。花鐵匠、花大離開沒幾天,花春桃恢複副鎮長職務。事情來得蹊蹺,花春桃陷入沉思,金福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成也他敗也他,開會投票、向上級打報告,全都是他在張羅。花春桃來到單張子的辦公室打算探個究竟,單張子見了她也是一臉莫測,不過,從那一臉莫測裏花春桃看出名堂,那就是讓她官複原職的真實內容大家都蒙在鼓裏。單張子人厚道老實,見了花春桃又是倒水又是一臉憨笑。末了,對她說,歡迎你複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