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相思意(1)

會所門口,林澈朝身旁一臉釋然的女人看了眼,這張和蘇小獅子相似的臉,此刻看來其實並不一樣,也許在某些地方來說,他的這個助理倒是很明白自己的身份的,不會像薑可瑩那樣肖想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薛助理,據我所知,你現在的母親是你的養母吧?”林澈偏頭看了她一眼,這時會所的泊車員已經把車子開了過來,接過鑰匙,他靜默的等待著薛良辰的回答。

“是的……林秘書您怎麽會問起這事?”薛良辰不解的看著他,平常私底下他們也很少談及私事,突然問起她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有沒有想過你的親生父母是誰,在哪裏?”

“沒有。他們當初既然不要我,那麽現在必然也不會希望我去打擾他們的生活。”

坐上車,林澈從副駕駛座的抽屜櫃裏取出一份文件遞給後座上的女人,“也許他們也在找你,如果你想找回他們的話你就看看吧,這份資料總裁一早就讓人查過了,隻等適當的時候交給你,決定權在你手裏。”

這個適當的時候便是淩太太回來的時候,沒有哪個女人會讓一個和自己長得如此相似的女人呆在自己老公身邊,既然淩太太回來了,那他就必須處理好薛良辰的去處。

不管是回葉家也好還是跟著邱女士也罷,隻要不是在總裁身邊,怎麽選擇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什、什麽意思?”薛良辰不解的看向林澈遞過來的牛皮紙袋,再看看駕駛座上的男人,一時間沒明白過來他話裏的意思。

“這裏頭有你親生父母的資料和dna檢測報告,你如果想好了就自己看看吧!現在淩太太回來了,過些時候,總裁是要回北京的公司坐鎮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薛良辰直直的看著林澈的側臉,明白過來他話裏的意思,一瞬間心情變得複雜而酸澀。

她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的,淩太太回來了,她就是一個礙眼的存在,以淩禦行對淩太太的寵溺,是不可能把她再留在身邊的。

隻是這兩年,她已經習慣了在他身邊工作,貪戀著那一份曖昧的溫暖,即便知道和他沒有可能,知道是自己奢望了,也還是舍不得就這樣離開。

看著手裏這份沉甸甸的資料,她苦澀的笑了笑,深吸了口氣壓下喉嚨裏翻湧的情緒,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在這兩天給您答複。”

林澈輕應了聲,沒再多說什麽,啟動車子離開。

開著車子回到江南一品,千乘轉頭看了看副駕駛座上解開安全帶下車的男人,一路到家他一句話都沒說,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那麽多的話到了嘴邊,卻又害怕說出口,更害怕這樣的氣氛會被說出口的那些話攪亂了。

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她這才看到走在前頭的男人正站在門口,暗眸幽沉的看著她,仿佛是在等著什麽,又仿佛隻是這樣安靜的把她看在眼裏,頎長的身影站在凝白的燈光下,泛著一身的清冷。

她這才意識到,他和自己離開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了,本就不是個對人熱情的人,再加上從小就卓越尊貴的身份,更是讓人對他尊敬敬畏,不需要看人臉色說話,如今看著他不說話的樣子,似乎更顯薄涼了。

沒由來的,她看著他這副樣子,莫名的心疼了起來,自責和愧疚一下子湧上心頭。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開了門挽上他的手臂,半攙著他進了玄關。

換了鞋,她看著上樓的身影,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進了廚房倒了杯溫熱的蜂蜜水上樓。

浴室裏傳來洗漱的聲音,她看著那道緊閉的門,靜默著不知道該怎麽緩和兩個人之間的隔閡和兩年堆積的距離,更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消弭他心底的恨意。

她原本以為他願意跟她回家,那便是要原諒她了,可是看他這疏離的態度,她心裏又沒底了。

也不知道在床邊坐了多久,淩禦行從浴室出來她都沒聽到。

站在浴室門口,淩禦行看著一側床邊坐著的身影,出神的盯著手裏的玻璃杯,低著頭沮喪的模樣,倒是讓他冰封的心漸漸柔軟下來。

其實他並不是要這樣對她,隻是這一次他先低頭妥協,於他來說太失自尊,也太過便宜她了。

他知道她現在對他心懷愧疚,借著這個機會,他就是要讓她一輩子都離不開他,一輩子都不再起離開的心思!

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往往不懂得珍惜,他一昧的遷就隻會寵壞她,讓她安於接受他的付出而不會珍惜。

他要的是她的一輩子,而不是短暫的時刻,為了他期許中的一輩子,他不得不狠心一些。

沒搭理她,他故意加大了動作爬上床,翻過身躺了下來。

下陷的大床驚醒了正發愣的小獅子,她猛地轉頭看向一旁已經躺下來背對著她的男人,輕咬了咬牙,傾過身去摸他的臉,“先喝點蜂蜜水再睡,不然明天起來會頭疼。”

他在她麵前從來沒有喝醉過,她實在不清楚他的酒量有多少,可她也能從他疲倦的神色看得出來,今天怕是醉得不輕。

見他不動,她突然使了勁扣著他的下顎讓他轉過頭來,傾過身湊了過去,沒什麽耐心的堵著氣問:“要我喂你麽?還是你自己喝?”

“……”他靜默的看了她片刻,坐起身來把她手裏的蜂蜜水一口喝了下去,擱下杯子又翻身躺了下去。

她拿他沒辦法,這樣的冷戰讓她很是不舒服,可偏偏心裏懷著對他的愧疚,又發作不得,隻能站起身從櫃子裏拿了吸水的毛巾出來,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著頭發。

等她進了浴室洗澡,**閉著眼睛的男人才睜開眼,滿眼清明,哪裏有一絲醉酒的樣子。

看著床頭櫃上的玻璃杯,聽著裏頭熟悉的水聲,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做夢。

夢裏多少次聽到一點動靜,他都以為她回來了,可是睜開眼看到的依舊是空****的屋子,什麽都沒有,就連那屬於她的味道都聞不到。

那樣的空虛和寂寞,就好像是少了點什麽,怎麽填都填不滿,費盡所有的力氣去壓製,還是覺得心底空得難受。

如今她回來了,他才明白,原來缺了的那一角,隻有她才能填滿,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即便這兩年有薛良辰在身邊,可他很清楚,就算長得再像,她終究不是她,不是他心裏記掛著的那一個。

他胸口的那根肋骨,因為她而疼,也因為她而圓滿。

也不知道在浴室裏磨蹭了多久她才爬上床,挪著身子蹭在他胸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

鼻息間是那熟悉的氣息,淡淡的馬鞭草味道卻有著安魂的力量,讓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氣,兩年了,她總算可以鬆懈下來,好好睡上一覺。

睡夢裏,一雙厚實有力的手把她往懷裏帶,她知道是誰也沒有抗拒,習慣而自然的蹭了蹭,睡夢中,安靜的嬌顏上揚起淡淡的笑容。

淩禦行垂眸看著懷裏的小東西,柔柔的在她頭上輕撫著,對著這樣安靜的小臉,他總算不覺得這樣的夜晚太過漫長難熬了。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的時候身旁的男人還沒起來,她不由得有些意外,看了看床頭櫃上的時間,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他竟然沒去上班?!

怕他昨天喝多了酒會頭疼,她下意識的伸手探到他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還好沒發燒,她不由得鬆了口氣。

收回手的時候,閉著眼睛的男人突然睜開眼,半傾著的身子就這樣僵住,她眨巴著眼看向沒有一絲睡意的男人,咽了咽口水,扯著嘴角笑了笑,“老公,你醒啦!”

“笑得真難看!”他坐起身,倒了杯水遞給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熟悉而平凡的舉動,卻讓她覺得心裏暖暖的。

她眨了眨眼,抬手抓了抓頭發,有些莫名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我變醜了?淩先生你確定你酒醒了?!”

“……”他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調了前置攝像頭遞給她,涼涼的撂下一句:“自己看吧!”

她不解的看了看翻身起床的身影,再看看手機裏亂糟糟鳥窩頭的自己,頓時尖叫出聲!

——————————————》番外繼續中!結局是個結束,也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