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鐵將大殿內韓家子侄家眷全部向小善介紹一遍,小善表現仍然目光呆滯,但心中默默將每個人身份和相貌都記得清清楚楚,特別是韓奎、王夫人、墨舞三人更加留神。
在場之人看到老爺非常認真的對待這個傻乎乎的少年,心中充滿了疑惑,這種遠房親戚前來認親的狀況,在韓府經常發生,但從未如這般隆重。
有人竊竊私語說,這個傻小子韓魚兒,一定是老爺年輕時的風流債,家庭敗落後前來尋找親生父親。
也有人認為少年身上一定有天大的秘密,韓鐵才會如此相待,等得到秘密後,說不定就會將他斬草除根…….
總之說什麽的都有,但沒有一個人相信這個韓魚兒是韓鐵大哥的孩子,因為無論從身材還是五官,根本找不出一點相似之處。
韓鐵介紹完之後,對韓奎說道:“奎叔,麻煩您在後院安排一間上房,讓您的孫兒韓魚兒居住。”
韓奎點了點頭說:“正好在我府中有一上好房間,環境優雅,我即刻安排人打掃幹淨,就讓他住我那裏吧。”
韓鐵臉上出現猶豫之態,他擺了擺手正要說什麽,但韓奎眼中射出一股陰冷之光,令韓鐵打了個哆嗦。
“既然奎叔已經安排妥當,我就放心了。”韓鐵顯出非常恭敬之態。
他轉身對小善說:“賢侄,韓府中機關重重,出門前一定要給你奎爺爺打招呼,以免發生意外。”
小善伸手擦了擦鼻涕,裂開嘴巴笑了笑說:“好好,終於有新房子了,以後不會挨餓了。”
他高興的在大殿中又蹦又跳,像一個五歲孩童一般,韓奎望著他皺了皺眉,搖頭不語。
大殿中家眷紛紛捂著嘴笑。
唯獨韓鐵長長籲了口氣。
“大家散去吧,以後見到韓魚兒要以禮相待。”韓鐵朝眾人擺了擺手再次吩咐道。
大家紛紛從椅子上站起,朝韓鐵深施一禮,轉身離開。
韓奎一把抓住小善的手,也不說話,朝門外走去。
小善跟著韓奎出大殿,左拐右拐,來到韓府極深處一幽徑之地,這個地方類似於護衛營中黃大仙府邸,非常隱秘。
同樣種植著挺拔的翠竹,盡管地上有厚厚的黃沙,天氣很幹旱,但翠竹枝繁葉茂,鬱鬱蔥蔥的竹葉把天空遮擋的嚴嚴實實,走在竹葉掩映下的小路上,異常涼爽。
一路上,小善的手都被韓奎牢牢抓著,八旬有餘的他步伐很是矯健,小善幾乎小跑才能跟上。
竹林深處有一處小院,一個拱形小門上書寫“韓府管家”四個大字,韓奎拉著小善進入小門,高聲喊:“韓平!。”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從偏房跑了出來,點頭哈腰的說:“奎爺來了,有何吩咐?”
這個中年人頭戴著一頂扁平的小帽,身穿淡紫色長袍,皮膚粗糙,瓜子臉,一雙老鼠眼“骨碌碌”轉個不停,一看就是個善於左右逢源之人。
“他叫韓魚兒,是老爺韓鐵大哥的兒子,你安排他住下,一日三餐照顧好,若有怠慢,定不饒你。”
“老爺大哥的兒子?韓魚兒?”韓平嘴中嘟囔著,隨機滿臉堆笑,拉著小善的手左看右看,表現異常親切。
“怎麽弄得這麽髒,先跟我洗個澡換件衣服。”韓平拉著小善朝偏房走去。
“照顧好韓魚兒少爺,莫讓他亂跑,倘若出門,必須由你跟從。”韓奎大聲吩咐道。
“知道了,奎爺請放心,我會照顧好少爺的。”從偏房中傳來韓平的聲音。
.......
小善洗過澡後換上了一套紅色長袍,鑲著金絲花邊,料子是上等絲綢所做,柔滑無比。
他撫摸著袍子上柔軟的麵料,不禁啞然失笑,這些人自作聰明,想要對付自己,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在同黃大仙、蘇婉兒、拓跋玉分手之時,小善特別叮囑,千萬不要打草驚蛇,讓他們三人先在村中客棧住下,等候他的消息。
這一天來,他隱隱的感到,韓府家庭關係錯綜複雜,他們對待自己的態度有真有假,究竟誰是真?誰是假?他們的目的是什麽?這一切都不清楚。
“走一步說一步吧。”小善“喃喃”的說道,他大踏步從偏房的洗漱間走出。
韓平正在門口等他,看到洗完澡換好裝束的小善,眼睛一亮,急忙滿臉堆笑的說:“人靠衣服馬靠鞍,少爺一打扮,成了風流倜儻的貴公子,您如果走在芙蓉村大街上,美少女一定會跟一群,韓老爺有您這一位侄子,真是天大的造化啊!。”
小善聽後心中暗笑,但仍然表現出五歲孩童的智商,臉上木然的說:“美少女,嗬嗬,我喜歡。”
隨即他又在院中蹦了起來。
韓平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口中繼續說道:“少爺原來喜歡美少女,明天我就帶少爺去找,保管叫您滿意,嘻嘻。”
小善停止蹦跳,突然蹲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渾然不管長袍沾上了泥土。
韓平也蹲下去,仔細一看,皺了皺眉,原來地上有一群螞蟻正在搬家,這位少爺盯著觀看,還拿起一根小木棍不時的..螞蟻。
韓平心想:“這位少爺智商堪憂,用俗話說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傻子,奎爺看來是多心了。”
“魚兒少爺,你的房間我已經準備好,奔波一天也累了,早些歇息吧。”韓平用手拉了拉小善,示意他到房間休息。
小善裝作依依不舍的樣子,從地上站起,還不時的扭頭觀看。
靠近偏房是一座豪華的建築,規模雖然不及韓鐵的府邸,但也非常精致。
五根紅色柱子支撐著房簷,房間使用上等紅檀木建成,高大雄偉,韓平拉著小善走到這座建築最西麵的一間小房間,估計原來是放雜貨之處,剛被打掃一番。
房間不大,門口朝北,一個小窗朝南,一束陽光透過翠竹中的間隙射到房間中。
房後傳來“潺潺”的流水聲,一條小溪從房後翠竹林中穿過,不知流向何處。
房間內布置很樸素,一個小桌,一個貨物架,還有一個小床,**擺放著幾件換洗衣物,**用品齊全。
小屋不大,卻透著陰涼之氣,隱隱還有些許靈氣飄逸在房間內。
窗戶上掛著一個綠色窗簾,已經被拉開,窗簾上繡著翠竹圖案,非常精美。
韓平把小善送進房間說:“少爺先在房內休息,我去給您準備飯菜,稍後就送來。”
說完他退出房間,關上房門。
小善在韓平走後,臉上那種呆滯一掃而光,他仔細檢查房間的每一處,發現沒有異常,才在小**躺下。
經過長途跋涉,他又累又餓,此時才真正安頓下來。
“韓鐵和韓奎到底是什麽關係,還有那個王夫人,那個墨舞,他們究竟是什麽人?”小善苦思冥想。
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油然而生,他竟熟睡過去。
當他睜開眼時,發現天色已晚,一輪彎月透過竹葉懸掛在天空中,桌上放著幾碟菜,一壺酒,還有兩個饅頭。
“我睡了這麽長時間。好在飯菜還熱乎,趕緊吃吧。”小善自嘲道。
小菜做得很精致,味道非常好,他拿起筷子就著饅頭吃了起來,不時喝上幾口小酒,饑餓感一掃而光。
門開了,韓平從外麵走來,看到狼吞虎咽的小善微微一笑說:“少爺,您終於醒了,飯菜我都熱了三次,別急別急,不夠我再去拿。”
小善嘴裏塞得滿滿的食物,他含糊的說:“我還要饅頭,饅頭。”
韓平無語的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不久又端來一盤饅頭,在韓平驚詫的目光中,小善一掃而光。
“少....少爺,還....還要嗎?”韓平老鼠眼瞪的溜圓問道。
小善打了個響嗝,拍拍肚皮說:“吃飽了,端走吧。”
說完又躺在**睡起來,眨眼功夫就打起濃重的呼嚕聲。
韓平心中確信韓小魚就是個缺心眼的少年,他收拾好殘羹剩飯和碗碟,走出房門,朝韓奎的房間而去。
他要把心中的想法向他主子匯報。
......
韓奎端坐在房間的椅子上,聽著韓平的匯報,微微皺了皺眉說:“好,我知道了,繼續觀察他的一舉一動,這兩天我有事需要出去,你要時刻跟在他的身邊,懂嗎?”
“奎爺要出去?難道是堂中有事嗎?”韓平問道。
“不該問的別問,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幹好你本職的事就行了。”韓奎不耐煩的說。
韓平連連稱是,轉身要走。
“別急,還有事。”韓奎朝他招了招手說道。
韓平轉身回來說:“老爺,請吩咐。”
“這些天,如果墨舞那個騷女人來這兒,一定要提高警惕,特別是來找韓魚兒時,要監聽好他們的對話。”
“老爺放心,我不會讓那個女人得逞的。”
韓奎低頭沉默片刻說:“還有,如果韓鐵來這裏要見韓魚兒,你趕快通知王夫人,知道嗎?”
韓平臉上透出關切的目光說:“我懂,放心吧老爺,此行您一定要注意安全!我還是擔心您啊!。”
“唉,上了賊船就下不來了,我在這裏潛伏二十年,不就是為了那個嗎,不說了,你出去吧。”韓奎哀歎一聲說道。
“好,老爺多保重!。”韓奎端起小善用過的碗筷走出房間,進入偏房之內。
.......
天亮了,無數知了在竹林中拚命嘶鳴著,聲音非常吵雜,小善伸了個懶腰從**爬起來。
昨晚他躺在**放出神識仔細查看了整個韓府的動靜,他發現韓平幾乎每隔兩個時辰就會趴在窗戶上觀察他的動靜,他故意裝作不知,躺在**一動不動。
韓平同韓奎的對話,在他強大的神識下一覽無遺,他聽的清清楚楚。
從他們簡單對話中,小善分析可能韓奎被逼迫加入某種組織,而他的頂頭上司可能就是那個王夫人,這座府邸的主人韓鐵已被控製,失去人身自由,召喚他來保護府邸隻是一方麵,關鍵是要把韓鐵解救出來,還有那個墨舞究竟何種身份,為什麽韓奎要防範她?
如果能同韓鐵單獨交談,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想,可是被看管的這麽嚴,他們想要見麵勢必登天還難。
不僅他受到監視,韓鐵和他兒子韓濤也已受到監視,從種種跡象上看,自己來此地的行蹤他們可能還不知道,更加不知自己的身份就是王小善。
得知韓奎要出去幾天,小善心中一動,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想到這裏,他走出房門,發現韓平正在院中站著,他雙目通紅,一定是昨夜沒有休息好所致。
小善心中暗笑,麵部仍然傻乎乎的說:“我要上街玩,我要吃好東西,我要漂亮的美少女。”
聽到前兩樣東西的時候,韓平皺了皺眉,當說美少女之時,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想,這個傻子不僅記得吃喝玩,還記得昨天我說的話,給他找個女人。
“老爺讓我監視他,昨天在他窗戶外站了一夜,發現他睡得跟死狗一般,就是個傻子,何必大費周折,老爺太小心了。”韓平暗道。
“少爺想上街玩?要不停幾天再說吧,這段時間府裏事多,我一時脫不開身。”韓平小心謹慎的說道。
“不嗎,我要美少女,我要美少女,你說話不算話。”小善躺在地上大哭起來。
“少爺別鬧,我們馬上就去,讓我先準備一下。”韓平無奈,隻好答應,最關鍵是他已經確信小善沒有任何威脅,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傻子。
小善高興的從地上蹦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跟著韓平來到偏房之中。
韓平的房間很淩亂,擺放著很多蔬菜和米麵油,一個厚賬本擺放在桌子上,上麵記錄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小善仍然裝出癡呆模樣,但眼睛仿若兩道閃電在房間內搜索。
沒有任何異常,正當他要離開之時,發現在賬本下麵有一個精致的紫色小牌,上麵鐫刻著一個鮮紅的狼頭。
“惡人穀!血狼頭!。”小善幾乎喊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