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之地?你為什麽要去那裏?”封玄端起茶杯微微停頓了下,眼睛直勾勾看著朱厭。
“我有件很重要的東西忘在那裏了,必須要取回。”朱厭朝封玄說道。
“這樣啊,不過皓軒大帝在七層以下設置了封印,我們是出不去的。”
“三哥,不能想想辦法嗎?那件東西對我太重要了。”
封玄微微點點頭說:“要出去不是沒辦法,老祖心髒內就有通往人界甚至神界的秘密通道,隻是你是師尊專門安排看管的人,私自放你出去我們可吃罪不起,再說,大師兄若知道,能答應嗎?倘若讓他抓住把柄,還不狠狠的懲罰我們啊。”
朱厭眼珠一轉說:“還是三哥考慮的周到,我的確是有些操之過急,今後此事絕不在提起。”
封玄如釋負重的長長出了一口氣,其實他和朱厭隻是同病相憐,在一起發發牢騷,釋放一下鬱悶的心情,如這般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他是絕不會做的。
聽到朱厭如此說,他把端著的茶杯送到嘴邊,喝了一大口茶,然後眯著眼睛說道:“我話還沒說完,王小善來到魔焰宮後,同魔焰攀談一番後,被魔焰撕開空間放走,此刻又去了一人,你猜是誰?”
朱厭對這事兒很感興趣,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封玄的臉,聽到封玄問他,尷尬的一笑,說:“三哥,怎麽又讓我猜?快告訴我吧。”
封玄神秘的一笑說:“是大師兄魔邪。”
朱厭身體微微一顫說:“大師兄?他去魔焰宮幹什麽?”
封玄走出房門,四周看了看,然後回到房間壓低聲音說:“當然是為了王小善。”
其實朱厭心裏非常明白,魔邪一直在打自己的主意,在魔氣灌頂的時候,在魔氣中注入一股靈魂之力對他的靈魂宇宙探查過,隻是礙於有其他師兄在場,沒有強行奪取,後來又多次**自己,妄想把他引入鎖靈陣,都被朱厭看穿,正因如此,魔邪才對朱厭百般刁難,甚至經常斥責。
他去魔焰宮當然是為了盤古之靈,隻是他沒有想到,靈根已經不在小善身上,故放小善離開。
等到小善找回靈根再次來到魔界之時,就是魔邪動手之日。
朱厭想到這裏,去幽冥之地的欲望更加強烈,因為小善的靈魂小世界此時是無主之物,得到它非常容易,若等到物歸原主之時,想要從小善靈魂中抽取出來,會煞費周折。
“一定趕在小善到達幽冥之地之前得到靈魂小世界!”朱厭握了握拳頭暗道。
想到這裏,他斜眼望了一眼對麵的封玄,心中有了主意。
“三哥,我有很多心裏話想對你說,今天我們喝一杯如何?我這裏還有一瓶好酒,估計你沒有喝過。”
封玄雖然是魔皇級別高手,但嗜酒如命,他喝過的酒數不勝數,人神魔三界好酒幾乎嚐遍。他擺擺手說:“小師弟,說起酒來你就是外行了,我不是吹牛,數十萬年來,我喝的酒足足能成一條大河,種類也不可勝數,還沒有我沒喝過的酒呢。”
朱厭並不答話,他先把桌子收拾好,袍袖一擺,桌上多出四個菜肴,都是世間少有的珍品,還有兩個琥珀酒杯,非常精致。不過封玄看後沒有任何反應,他盯著朱厭,等待他拿出好酒。
朱厭伸出右手掌,魔氣一閃,手中多出一隻精致的酒葫蘆,上麵鐫刻著鳥獸蟲草,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從葫蘆上散出。
“靈氣?”
朱厭看著封玄吃驚的樣子,沒有說話,拔掉葫蘆上的塞子,一股醇厚濃鬱的清香撲鼻而來。
這種香氣帶著淡淡的靈藥氣味,令人聞後目眩神迷。
封玄大吃一驚,這種酒他的確是第一次見到,內心“砰砰”直跳,目不轉睛的看著倒出的酒,此酒呈碧綠色,異常粘稠,滿杯後竟然留下一條細線。
更神奇的是,靈力蒸騰下,竟在空中化成兩條金龍,手指粗細,巴掌長,隨著散發的酒氣翩翩起舞。
朱厭把酒杯遞給封玄,他激動的接下,放在鼻子前方一聞,兩條金龍聽話的進入他的鼻孔中。
封玄全身筋脈仿佛被無數隻溫柔的小手撫摸,有種麻酥酥,酸溜溜,甜滋滋的感覺。
他端起酒杯,輕輕一抿,一瞬間,酒香竟然變化數百次,仿佛一塊寒冰,又似一塊火炭,滑滑的,黏黏的。
封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一股奇香順著喉嚨沿著奇經八脈一滑而下,迅速彌漫全身。
緊接著,丹田中仿佛點燃了一隻火爐,熱量迅速蔓延全身,那種舒服和美妙之感用語言難以表達。
封玄閉上眼睛,仔細感覺這股熱量在身體裏遊走,他敞開筋脈任憑它左右衝撞,仿佛有個小錘從內向外敲擊一般。
熱量漸漸進入大腦,一陣眩暈感油然而生,封玄出現三分醉意,猶如進入一個仙境,同眾仙人推杯換盞,欣賞美女的歌舞。
驀然間,他從迷幻中醒來,大聲喝彩道:“這種酒我的確是頭一次飲用,真是美妙異常,敢問賢弟從何處得來,叫什麽名字?”
朱厭微笑的說道:“是從王小善的靈魂小世界中得到,據說酒中摻有肖恒大天尊煉製的地階丹藥,名字叫火龍酒。”
說著,他拿起葫蘆給封玄再次倒滿,封玄毫不客氣又是一飲而盡,這次的感覺更加清晰,一種癲狂和興奮從靈魂中傳出。
不過頭腦有些迷糊,恍恍惚惚,朦朦朧朧,心中的話想要立刻發泄而出。
朱厭又讓他喝了幾杯,封玄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小師弟,你來的晚,師父血魔偏心啊,他把全身絕技都傳給魔邪和老九,對其他幾個徒弟都是一筆帶過,甚至不管不問,我不服啊。”
“其實,我也替你悲哀,被囚禁在此不說,幾百年後還要被師尊抽幹魂魄,隻剩下軀殼,咱倆關係最好,可我也幫不上你,慚愧啊。”
“魔邪那個家夥你看著不言不語,心最黑,這段日子我發現他一直在打你的主意,你要多加小心,不過他這樣做是暗著和師尊對著幹,師尊若知道,頃刻間就會把他碾死。”
“......”
封玄幾杯酒下肚,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朱厭仔細的聽著他每一句話,隻是不斷勸酒,封玄的話越來越多,甚至連血魔老祖的私生活都講了出來。
朱厭感到有些好笑,他了解到魔界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邊聽一邊暗自佩服封玄的酒量,這種酒摻有肖恒大天尊煉製的地階丹藥,具有很強的迷惑性,朱厭曾經嚐了嚐,僅僅喝了半杯,就昏睡了十天才醒來,如今封玄喝了十幾杯,雖然話多些,但還沒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朱厭感到差不多了,他悄悄問道:“三哥,師父心髒中有通往人界的通道?”
封玄醉眼盯著朱厭看了一會兒,想努力壓製情緒,突然打了個酒嗝,腦子一陣迷糊,他搖頭晃腦的說道:“當然有啊,此秘密通道我們師兄弟都知道,但是師父嚴令我們不能告訴你,不過,兄弟,你今天請我喝酒了,我.....我告訴你,通道就在前方那棵古樹的樹洞中,樹洞中......”
說完,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了。
“師兄,師兄,你怎麽了?”朱厭一手拿著葫蘆,一手輕輕拍封玄的肩膀。
封玄口中“嘟嘟囔囔”幾句,慢慢抬起頭,此刻他眼睛微閉,朝朱厭擺了擺手說:“我沒事兒,酒.....還有嗎?”
朱厭拿起葫蘆正要倒酒,被封玄一把奪下,他艱難的站起身軀,搖搖晃晃的向門口走去。
“兄弟,剩下的酒我拿走了,我還.....還有事,告辭。”
朱厭攙扶著封玄離開房間,並大聲喊道:“三哥,慢走啊。”
封玄走後,朱厭心裏太興奮了,一壺酒換來一個好消息,太值得了。
“樹洞?我說那棵樹怎麽那麽奇怪,長在懸崖峭壁上,原來有貓膩,今晚我要去探查一下。”
朱厭沒有想到的是,封玄搖搖晃晃過了小橋,拐了個彎兒,頓時如換了個人一般,他全身抖動一下,一股酒氣從體內溢出,剛剛還朦朧的醉眼,此刻變得清澈無比,他一陣冷笑暗道:“朱厭,你太低估魔皇者的實力了,魔皇屬於高級修魔者,一個魔皇對付數千甚至數萬名魔尊修士不費吹灰之力,這點藥酒就想迷倒我,簡直是笑話,不過我告訴你這個秘密是想看一出好戲。”
封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朱厭更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勸酒的時候,他的背後虛空中,有個影子一直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這個影子完全掌握著空間規則,身軀同虛空完全融合,他就是魔邪。
當聽到封玄告訴朱厭通道入口時,魔邪臉上出現一絲獰笑,心中暗道:“封玄你可幫我大忙了,替我說出這個秘密,師尊要怪也隻能怪你,朱厭隻要你走出魔界,我就會.....”
......
血魔的心髒內是一個血紅的世界,也有高山,河流,這裏魔氣濃鬱,是高階修魔者居住之所。
天空漸漸昏暗起來,猩紅的太陽隱沒在遠方的山巒中,這個世界一片靜寂,猩紅的月亮出現在高空,火紅的光芒朦朦朧朧輕灑地麵。
從一間小房子中走出一個詭異身影,他身著緊身黑衣,臉上蒙著一塊黑布,站在門口四處張望許久,身形黑霧冒出,原地消失不見。
一個時辰後,黑影出現在一片空曠之地,這裏到處是紅色河流,縱橫交錯,有大有小,大的千丈寬,小的僅有十丈,河水洶湧咆哮著奔向遠方,這裏大概是血魔心髒血管交匯處。
這人就是朱厭,他從封玄那裏得到消息後,急於想得到小善的靈魂小世界,剛剛入夜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去幽冥之地。
朱厭眼睛中露出堅毅之色,他朝四周望去,不由被浩瀚的場麵驚呆了。
這裏除了洶湧奔騰的血河外,遠方有層層疊疊的山巒,且每個山巒都呈現淡綠色,同月亮發出的紅光相互輝映,猶如進入一個神奇的世界。
朱厭自降世後,見到過的除了小善的靈魂小世界,就是魔界九層,可他雖然居住在血魔心髒內,但從沒瀏覽過這裏的景色,特別是這裏,盡管他白天來過幾次,夜間卻是第一次。
他極目遠眺,看到遠方有座最高的山峰,猶如一根擎天巨柱直插雲霄,甚至月亮都在半山腰中。
山峰中霧氣繚繞,看起來模糊不清,但半山腰中那棵巨樹卻清晰無比,從峭壁中伸出粗大的樹幹和遮天蔽日的枝葉,猶如一把大傘,占據了山峰一半的麵積。
突然,無數道七彩光芒從大樹上放出,透過外麵的霧氣,如霓虹閃爍。
這種光芒持續了一段時間,暗淡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七彩光芒再次冒出,再變弱,熄滅。
朱厭身軀一縱,朝大樹那裏飛去。
看似不遠的距離,朱厭足足飛了半個時辰才到達大樹前。
站在近處,朱厭更加震撼,這座山峰有百萬丈高,除了那棵巨樹外,光禿禿的連一根雜草都沒有。
峭壁上長出一棵古鬆,它橫著從峭壁上伸出十丈,然後向上生長,延伸到無窮的虛空中。
與其說它是一棵樹,還不如說是一座瘦小的山峰,因為它太高了,高度甚至遠遠超過寄生的山峰,樹幹直徑少說也有百丈。
遮天蔽日的樹葉細看下就是一根根鬆針,每一根都有三尺長短,猶如一柄碧綠的寶劍。
這棵樹不知長了多久,樹幹上每一個褶皺縫隙都有房子大小,兩個人站在裏麵都綽綽有餘。
朱厭站在橫著的樹幹上仔細尋找機關,就在此時,從高處緩慢爬下一條巨蟒,它頭顱高高揚起,長長的信子伸縮不定,兩隻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朱厭。
朱厭後退幾步,放出魔尊後期強大的氣息,蟒蛇似乎感到朱厭很不好惹,它頭顱微縮,調轉頭顱向上爬去。
爬了數十丈後,全身黑霧散出,頭顱竟然進入樹幹中,朱厭雙足跺地,縱身一躍,右手抓住蟒蛇的尾巴,朝外猛地一拉。
蟒蛇發出一陣悲鳴,身體掙紮著想要進入樹幹,但朱厭的力量太大了,它幾個閃動,沒能移動分毫,反而讓朱厭慢慢把它從樹幹拽出。
蟒蛇龐大的身體放出七彩光芒,同朱厭遠處看到忽明忽滅的七彩光相近。
他盯著蟒蛇身體上七彩,發現七彩中隱隱出現一個大門的虛影。
朱厭大喜道:“原來通向人界大門的入口在此處。”
言罷,他鬆開蛇尾,身形閃動,進入蟒蛇背部的大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