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眸光沉了沉,“唯一……”
然而,他隻是剛剛喚出這個名字,許唯一便是嘴角勾了一下,那笑似譏嘲,似鄙夷,“宋逸,唯一這個名字也是你叫的?”
宋逸被她這種冰冷的話給堵的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隻是看著她,即便眼眶酸澀,他依舊瞪大著眼睛看著她。
她比之前看上去還要瘦,想到這裏這樣艱苦的條件,以及昨天他們吃著的那些不怎麽可口的飯菜,他的心緊緊的揪成了一團。
許唯一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她抿了下唇。
其實每一次對他說著這樣無情而冰冷的話時,她以為自己的心裏可以很暢快,可是為什麽她的心也這麽痛?
急於逃離這種詭異的氣氛,她抬手準備開車門下車,然而手腕再度被宋逸給握住。
她眉頭緊擰,“你幹什麽?放開!”
宋逸深吸了口氣,“你聽好了,不管你是出於怎樣的心理,心裏的傷口是否已經愈合,我再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在這裏受苦!”
許唯一輕嗤一聲,“你怎麽就知道我是在這裏受苦?”
“許唯一,你為什麽每次都這麽倔強?”宋逸眸中的怒火越來越旺盛,“就算你要忘記我,也不用來這裏自找苦吃吧?”
一句話,令許唯一心裏的那種痛徹底消失不見,她凝望著他,眉頭一點點皺緊,然後又一點點的舒展開,“宋逸,你也依舊如同以前一樣,總是如此的自以為是,感覺良好!”
宋逸的眼睛眯了一下。
許唯一甩開他的手,“你怎麽知道我是在自找苦吃?我每一天不知道過得有多麽的輕鬆!
我不需要去思考很多東西,什麽我還要努力多久才能配的上你,不用去刻意討好誰,就算心裏百般不願,也還是要努力的笑,我甚至,不用因為你而患得患失!最最重要的……”
她深吸了口氣,這一口氣似乎用了極大的力氣,良久之後,她才繼續說道:“這裏的孩子都很質樸,我看著他們的眼睛,就可以忘掉失去孩子的痛!”
這一句話,宛若一根根針,毫不留情的齊齊刺向宋逸的心,他呼吸一滯,“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要因為一個曾經的痛,甚至是一個意外而要在這裏蹉跎了自己的一生?”
“蹉跎?意外?曾經?”許唯一小聲的重複著這幾個詞,隨後毫不猶豫的揚手。
“啪”的一聲,宋逸的臉頰上便出現了五個清晰的指印,他愣了一下。
許唯一眼底的憤怒迅速集聚,“就算那是意外,可是那是我的孩子,不是曾經的痛!而是一輩子的痛!因為父親天真的善良,母親的無能為力,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上!”
宋逸也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話,可是他並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想勸服她讓他跟自己回去。
“宋逸,我可以很明確的再告訴你一遍,我在這裏雖然條件的確艱苦了一些,可是有楚飛陪在我的身邊,嗬護我,愛惜我。
而且還有這麽多的孩子圍繞在我的身邊,可以讓我將我來不及付出的母愛盡數給予他們,我很
快樂!
我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我不是蹉跎歲月,而是在回歸平靜的生活。”
許唯一說完,再度試圖開車門下車,然而“嗒”的一聲,宋逸竟然按下了車門鎖。
她怒目瞪著他,“宋逸,不要讓我鄙視你。”
宋逸眼神有些僵直,隨後快速發動車子,“不管怎麽說,你是我老婆,我做不到看著你在這裏受苦,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去。”
許唯一徹底被他激怒,她試圖去跟他爭搶方向盤,車子在泥土路上顛簸的越發厲害。
楚飛一直注意著外麵的動靜,當他看到宋逸發了瘋的試圖強行帶走許唯一時,他再也做不到冷眼旁觀。
他大步跑上前來,抬手擋在路中間,“宋逸,停車!”
許唯一沒有想到楚飛竟然敢擋車,手一鬆,宋逸鳴笛,然而楚飛根本就不讓開。
眼見著車子距離楚飛還有不足一米的距離時,宋逸猛踩刹車,車子幾乎貼著楚飛的雙腿停了下來。
楚飛咽了咽口水,快速斂下心裏的慌亂,“宋逸,下車!”
宋逸將車窗搖下,聲音冰冷的說道:“楚飛,請你不要多管閑事。”
楚飛冷笑一聲,“我多管閑事?唯一現在可是我的女朋友,你企圖強行帶走我的女朋友,你竟然還有臉說我多管閑事。”
宋逸聽到“唯一”這兩個字,徒然就想起了剛剛許唯一說的那句“唯一也是你叫的”那句話,手用力攥握成拳。
修的婚禮上,當他看著楚飛死乞白賴的纏著許唯一的時候,他就嫉妒的要死,恨不能可以好好教訓一下楚飛。
加之昨天一晚上,楚飛都留在許唯一的房間裏,這樣的山裏,他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甚至於他都不知道他們之前是不是每晚如此,是相擁而眠,還是……
想到此處,他的一顆心就再也難以保持平靜,唯一是他的,如果不是因為他因為心裏對白可昕的那份情不自禁,他們現在不會變成這樣。
而這個楚飛,竟然趁虛而入。
他眼睛危險的眯成一線,車門打開的同時,他一拳死死揮向楚飛。
楚飛猝不及防之下生生挨了宋逸這結實的一拳,嘴角有血流出,他啐了一口,也毫不留情的揮出一拳。
“宋逸,我特麽的早就想要教訓你了,你特麽的還算是個男人嗎?我如果要是唯一,我根本就不可能選擇你這個傻子!”楚飛跟宋逸扭打在一起,一聲聲咒罵道。
許唯一愣了一下,趕快開了車門下車。
她橫在兩人中間,試圖將兩人分開,然而這兩人明顯都打紅了眼睛,根本就沒有停手的意思,即便許唯一就在中間。
直到,兩隻拳頭幾乎就要落在許唯一的臉上時,兩人才匆匆收回神思。
許唯一看了一眼宋逸,又看了一眼楚飛,“你們願意打,好啊,繼續,今天看看究竟誰能把誰撂倒!”
她甩了話,便跑開了。
楚飛想要追上她,卻被宋逸死死抓住胳膊,同樣的,宋逸想要追上去,也被楚飛給擋下。
兩人再次廝
打在一起,直到許唯一徹底消失不見,兩人才終於停手。
楚飛道:“她的心已經很痛了,如果你真的愛著她,不要再強迫她什麽。”
宋逸手一鬆,皺眉,隨即嘴角輕輕一挑。
楚飛睨著他嘴角的那抹笑,心裏打了個突兒。
宋逸趁著他怔愣的時候,用力一推楚飛,就要循著許唯一跑開的方向追去,然而,楚飛也不是吃素的,再次攔下他的去路。
他眸中陰雲迅速積聚,“楚飛,我警告你,放手!”
楚飛冷笑一聲,“我特麽的也警告你,別再纏著唯一,否則我也不會對你客氣!”
宋逸擰眉看著他,“楚飛,我告訴你,無論你怎麽纏著唯一,最後唯一還會是宋家的人。”
楚飛冷嗤一聲,“你果然感覺太良好。”言罷,他用力一推他,循著許唯一消失的方向追去。
許唯一從沒有跑的這麽快,直到她上氣不接大氣的停下後,她才發現自己竟然跑到了山裏。
她扶著一棵樹大口喘息著,就要順著原路返回,卻意外發現自己迷路了。
她極力保持冷靜,試圖辨明方向,可是山裏的樹都長得差不多,而她又是第一次來到這裏,竟是離學校越來越遠。
楚飛跑到山腳下,愣了一下,“唯一?”
沒有得到應聲,楚飛的心咯噔了一下,如果許唯一真的進山了,那麽會很麻煩。
這時候,宋逸也趕了過來,“唯一進山了?”
楚飛眼神冷淡的看他一眼,直接進山。
宋逸不想被楚飛搶了先,也跟著進山。
兩人喊著許唯一的名字,逐漸分散開,楚飛有著極為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在分開前他對宋逸道:“你最好做個標記,山裏的樹都長得差不多,千萬別沒找到唯一,再把自己困在這裏。”
宋逸也發現了這裏的樹都長得差不多,倒也沒有多說別的,俯身撿起一塊石頭在樹上做了標記。
楚飛喊著許唯一的名字,但是都沒有聽到應聲,他的心越發沉了,如果隻是迷路的話,還好,可他就怕許唯一會在心亂的情況下傷到哪裏。
宋逸的心同樣也高高懸起,越是往深處走,他越是擔心,越是懊惱著自己,如果他今天沒有想要試圖帶走她的話,又或者他可以再冷靜一些的話,唯一就不會跑到這裏來。
最近,他感覺自己越來越不是以前的那個自己,以前冷靜自持,深思熟慮的那個自己好像隨著白可昕的出現徹底消失不見。
正因為此,他才對唯一造成了那樣不可挽回的傷害。
“許唯一!”他越發急切的喊著許唯一的名字,真的好希望這一刻唯一可以回應他一聲。
但,除了回聲響徹整個山林,再無其他。
許唯一此刻是真的慌了,她煩躁的抓了抓頭,最後索性靠在一棵樹上先緩了口氣。
就在這時候,她依稀聽到有人在喚著她的名字,好像是楚飛!
她激動到聲音哽咽,仔細辨明聲音的方向,一邊回應著,一邊急切的循聲而去,卻突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