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琳站在龍項熠的身邊,忽然想起了昨晚他突然的到訪,記憶一下就將她淹沒在了回憶之中。

“我有話問你。”龍項熠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找她,但是那段感情最後剩下的當事人,隻要她一個,縱然自己再不願意,也要為了自己的父母試一試。

穆琳現在的心情平靜了很多,臉上沒有化一點妝的她,看上去憔悴而又傷感,而且瘦了不止一點。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她心裏很清楚他來找自己是什麽事情,不過就是來和她理論為什麽讓龍建輝的骨灰留在美國的事情而已。

龍項熠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把骨灰留在這裏,到底是你的意思還是父親的意思?”

他沒有看向穆琳,他強忍著自己的脾氣不讓它釋放出來。

“你父親的意思。”她沒有任何的回避,自己的回答,讓龍項熠都有些措手不及,她已經不願意再活在自己的謊言裏,她想要看清楚。

“不可能。”他眼中全是不相信的表情,他不會相信,自己的父親不想和自己的母親團聚。

穆琳忽然恍神了,她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一樣,“為什麽不可能?難道你以為是我嗎?是我借你父親的名?”

她的語氣也慢慢變得強硬起來。

雖然她當年做了一些錯事,但是她對他視如己出,難道還不夠嗎?難道自己做的孽就還不清嗎?

“難道不是嗎?爸爸是不會不想回去見我媽的。”他忽然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的真相,他忘記了什麽身份,什麽地位,他隻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自己的母親。

“你說什麽?你聽誰說的?什麽你媽?你媽就是我。”穆琳的語氣慢慢變得激動,她把消息封鎖的那樣嚴密,龍項熠又怎麽可能知道呢?這一定時個陷阱。

龍項熠冷哼一聲,“難道我不應該知道嗎?他隻要一想起自己的母親是她間接害死的,心裏就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要不是龍津稔在,他說什麽也不會這樣的和她共處。”

穆琳轉過身,看著龍項熠的臉,是那樣的像龍建輝,又是那樣的像那個女人,“知道了也好,要不然我也要告訴你的。”

她知道她和龍項熠本就沒有母子緣分。

養育他三十多年,也許這就是自己勉強的報應。

龍項熠看著她蕭瑟的背影,心裏忽然一陣酸痛,“我再問你一遍,骨灰埋在美國,是不是你的意思?”

他不想再和她麵對麵,他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是要撕裂了一樣。

穆琳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冷笑了一聲,“我說不是,你可以不相信。”

她已經都不在乎了,孩子的感受,自己的感受,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龍項熠聽完她的話以後,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不如回房好好休息。

“你知道你爸為什麽,非要留在美國嗎?”穆琳在龍項熠起身以後,輕聲的問了一句。她的眼神悲傷而又空洞,讓人無法直視。

龍項熠雖然沒有答話但是停住了腳步,他確實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自己的父親不願意回去。

“他已經變了,不是當年你母親認識的那個男人了,他當初為了家業和你爺爺妥協,娶了我,他又怎麽有臉去那個女人呢?”

她說完就躺在了**,好像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龍項熠聽完瞳孔有了一些晃動,他隱約已經明白他父親的意思了,愛情中的一方因為各種理由背叛了感情,死後又有什麽臉麵呢?

穆琳的思緒被拉扯到這裏,忽然被扯了回來,她的眼神又落到了眼前的墓碑上,她知道自己接下來要何去何從了,就在剛才回憶中的一個瞬間,她找到了答案。

葬禮結束以後,梁纓綺就發現龍項熠不見了,跑上天台的時候,看見了喝的爛醉的龍項熠,她趕緊跑了過去,“你幹嘛喝這麽多酒啊?”

她生氣的說道。

龍項熠有些喝醉了,但是意識還算是清晰,“不用你管。”

他猛地甩開了梁纓綺的手,他現在隻想自己靜一靜。

“爺爺一直在找你呢,項熠,我知道你難過,可是現在樓下還有賓客呢。”

她現在還保存著理智,她知道這樣的應酬,十分的不人道,可是她想不到有任何逃避的方法。

龍項熠忽然笑了出來,“你下去告訴他就當我死了。”

他一直都活在別人的意願裏,從來沒有好好的喘過氣。

梁纓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好,不去就不去吧。我也坐在這裏和你一起喝。”她一下就坐到了他的旁邊。

她一點也不客氣的拿起了他身邊的啤酒,喝了起來,劇烈的酒精衝擊,沒有讓梁纓綺混亂,反而讓她更加的清醒。

“你不能喝。”他搶過了她手中的的啤酒,她還在生病,就算是他現在再怎麽煩躁,也不能眼看著她喝酒。

梁纓綺意猶未盡的爭搶著,“為什麽?為什麽?”

她的眼神中帶著不甘心的成份,她現在也很希望能借酒澆愁,她的心情根本和他不相上下的不好。

“你下去吧。”他的話語裏帶著疲憊,他已經累了,他現在心裏更多的是想著佟偌果而已。根本沒有更多的心思去照顧她。

梁纓綺一把搶過他手裏的酒瓶,“我不下去,我要喝酒。”

她的眼中已經流露出了生氣的意思,“你總是出去,下去的,你為什麽那麽不願意被人靠近?”

她的聲音很大,一旁的龍項熠也嚇了一跳,他被她問的說不出話來,他這樣也許是性格使然,也許隻是因為習慣了,他已經忘記了,怎麽去接受別人的善意。

梁纓綺見他不說話,嘴上就再也沒有停過,龍項熠也默認了她呆在這裏,兩個人總比一個人來的要好。

勒午季知道龍項熠的父親去世的時候,已經是葬禮的第二天,他是從新聞上得知了這一個消息,他趕緊把電話打了過去。

“喂,項熠……我都知道了,你現在怎麽樣?”他的語氣中帶著遲疑。每個人都不習慣這樣的說話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