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莊園大門出來後,楚樂飽暖思睡欲,迷迷昏昏的,不想動了。

虞白斂摸了摸他的臉,楚樂的臉不是那種幹癟的,反而是很肉很飽滿的,他貼過去下意識的蹭了蹭,導致虞白斂沒有及時收回手。

“困了?”

楚樂唔了一聲,乖巧的嗯了一聲:“有點。”

“去我那?”

楚樂一頓,男人的聲音渾厚又低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偶爾這樣的耳語,像是在撩人。

但也正因為如此,楚樂不咋困了。

廢話,老男人太狐狸精了,睡不著哇。

楚樂低下頭,忽然左正身子:“你那裏是哪裏?”

虞白斂低頭瞥了他一眼,眼見著楚樂要想歪了,順著他的意思:“睡覺的地方。”

楚樂滿腦子黃色廢料的,眼睛睜大了,裏麵像是含著水霧,他略微糾結的說:“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晚上有課。”

距離上次被狠狠教訓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月了。

天氣都變得炎熱起來。

楚樂沒聽到聲音,抬頭發現虞白斂的目光有了幾分變化,更多的是戲謔,看得楚樂臉紅心跳。

虞白斂不再逗他,隻是握著他的,隨便挑幾根手指玩弄,他的手掌有些粗糙,但是很靈活,每一次都弄得楚樂要生要死的。

他說:“你最近辛苦了,好好休息。”

楚樂眨了眨眼,怎麽突然這麽溫柔了,有點不適應。

虞白斂派人安排楚樂去私人會所,還是上次的經理,環境也跟上次一樣,眼熟得很。

不過……看著虞白斂吩咐下去的樣子,他待會兒應該不會留下來。

果然,沒一會兒,虞白斂讓他好好休息,晚上叫人送他回學校上課。

“那你呢?”

“下午有個會議。”

楚樂點了點頭,沒再問了。

他們之間的界限很明顯的,盡管虞白斂給予他一點幫助,但也不會改變他們的關係。

不該問的,不問,就算是他該問的,也沒有立場。

就算虞白斂私自對他背調,楚樂也沒法做什麽,不是公不公平的事兒,而是他沒辦法反抗,既然如此,那就躺平接受吧。

他也沒什麽事情值得深挖的,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沒有利用價值,除了一張臉,其他的幹幹淨淨,跌入塵埃。

楚樂一直都很明白,而且他對虞白斂也是帶有目的,大家各取所需,互不踩雷,相處起來舒服得很。

“有事你就聯係我。”

楚樂笑了笑:“日理萬機的虞總,我哪敢打擾啊。”

虞白斂說:“你敢的。”

“……”

老男人,你拆我台呢。

楚樂上次被帶進來,還沒在周圍逛過一圈,這會兒他優哉遊哉的,在走廊附近浪**一下。

這是私人會所,顧名思義,就是虞白斂的個人會所。

裏麵茶室,健身房,娛樂間等等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吧台,這裏一共五層樓,最頂上的是遊泳池,是能開派對的地方。

每看到一個場景,楚樂不免就會聯想到虞白斂會在這裏做什麽,開派對嗎?還是說談生意。

許洛說這是他拿來休息的地方……

經理一直跟在身後,楚樂轉過頭問他:“虞總以前有沒有帶過其他人到這裏。”

“許總進來過。”

楚樂揮手:“他不算,就是,交朋友的那種。”

他說的很內斂了。

經理也回答的很樸實:“虞總剛回國沒多久而已……”

楚樂:“……”

忘了這事。

“那之前這裏沒人咯。”

“是的。”

楚樂莫名鬆了一口氣。

他回到原來的大床睡了一覺,上麵已經沒有那種很腥臊的味道了,但因為環境,楚樂必不可免的想起上回瘋狂的事情。

雖說是老男人,但真的精力旺盛。

想著想著,楚樂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經理一直在門外候著,沒進去,一個小時後,他敲了敲門,叫了一聲,沒人應他,便給虞總發了條楚先生已經睡著的消息。

虞總回複:嗯,等他醒了,讓他吃點東西再回去。

經理問:需要準備什麽嗎?

他們知道虞總的口味,不太清楚這位楚先生的口味。

虞總:剛成年的小孩,該吃什麽吃什麽。

經理汗顏:好的。

剛成年?

虞總您真的會下手啊。

天邊一處已經被黃昏日落的覆蓋,整座南城籠罩在一片橙色當中,萬家亮起燈火,在某間不起眼的臥室裏,室內昏暗一片。

楚樂睜開眼的時候,下意識小聲的叫了一下,發現沒人回應他之後,酸澀大於失落。

之前在宿舍睡覺起來,掀開床簾就能看見舍友,有人在,他安心。

之後在酒店,紀昀也會時不時給他發微信,或者敲他的門,後來認識了虞白斂,每一次醒來,一睜眼就是他。

唯獨這一次。

楚樂仿佛睡在家裏一樣,他喜歡大中午吃完飯睡覺,一覺睡醒就差不多晚飯時間了,輕輕打開門自己走了出去,剛到樓梯拐角處,就看見那一家人,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在那開開心心的吃飯。

沒人叫他起床,沒人敲他的門,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

不吃就不吃,煩死了,誰愛吃這家的飯。

楚樂內心發泄一通,自個埋進被窩裏,蓋住眼裏的落寞。

到了九點,家裏的阿姨才開始敲門說,楚夫人留了個飯菜給他。

楚樂不太高興的打開門縫,外頭泄了點光進來,他看著阿姨麵容慈善,小聲的問:“你們幹嘛不叫我吃飯。”

“……楚夫人以為你出去了。”

到底是以為還是故意的,還是無所謂的,誰也不知道。

阿姨是外人,她也隻是做好分內事。

楚樂腦袋一嗡,強行吞咽酸澀的硬塊,半晌道:“我不吃了,我不餓。”

這都什麽糟心事。

不想了不想了。

楚樂掃了掃頭發,目光放空的盯著被勾勒出的家具擺設的陰影,朦朦朧朧的,仿佛披上一層紗衣,什麽都看不清。

一覺睡到天荒地老。

他的手伸到床邊的開關,啪的一下,一瞬間,冷白的光仿佛要刺瞎他的眼睛,讓楚樂睜一隻閉一隻眼的上了個廁所後,才慢吞吞的打開門出去。

門隻是輕微響了一下,廳裏的虞白斂就看了他一眼後,敲了敲桌子:“你上課要遲到了。”

楚樂看著滿室暖黃燈光,一時愣住了。

虞白斂眼光太毒了,一下子就看出來他有什麽不同。

“做噩夢了?”

楚樂也不知道該不該承認,反正含糊帶過了:“差不多吧,你怎麽過來了,不是開會嗎?”

這時候門口的經理送了飯菜上來,虞白斂叫他吃完再回學校。

楚樂看著眼前的三菜一湯,小聲的問:“你吃了沒?”

虞白斂說:“等你。”

楚樂低下頭,忽然抿唇笑了,被虞白斂捕捉到那一絲的笑意,也跟著揚唇:“遲到了,還這麽高興。”

“也不是……你不能給我請假啊,晚上的課很無聊的,也不是專業課,是職業規劃的課,我去不去都行。”楚樂也是實話實說,他對未來沒什麽目標,找份工作躺平擺爛就好。

這說話的語氣,連楚樂自己都沒注意到,是有點撒嬌的感覺。

虞白斂聞言也沒說什麽:“畢業打算回北城?”

楚樂搖頭:“不回,我實習打算在這邊找。”

他好不容易脫離那個窒息的家,是絕對不會回去的,當然畢業之後,他還有一個坎要度過,到時候得讓虞白斂幫個小忙。

一頓飯下來,虞總依舊是吃完就放下筷子,安靜的等楚樂吃完飯後,兩人才一同出門的。

會所門口邊上停著一輛黑色奔馳,許洛開門下車,對他們打了聲招呼。

“虞總,宴會要準備開始了。”

虞白斂微微頷首。

楚樂聽出來了:“你還要忙嗎。”

“還有點事。”

“……”楚樂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他這才發現老男人今天穿得很正式的西裝,剪裁考究,一絲不苟。

連帶著許洛也穿得很正經嚴肅。

懷揣著這樣那樣的心情,楚樂上了車後,一直很安靜,安靜到有些不太對勁。

虞白斂讓楚樂坐近些,車內空間逼仄,本身就不大,兩人中間的距離連塞下一個人都不夠。

楚樂索性半個身子都軟在他身上了,頭埋在他肩窩處,柔軟濕潤的唇擦過他肩頸的皮膚。

虞白斂蹙眉,似乎發覺楚樂今晚粘人的緊,他不冷不熱的問。

“你想要?”

楚樂:“……不是。”

這老男人腦子裏全是顏色嗎?

心髒原本怦怦直跳,現在倒是好了點。

楚樂安靜沒幾秒,又問。

“你會不會趕不上宴會啊?”

虞白斂微闔著眼,似乎在休息,但也不是:“不會。”

許洛在前麵解釋:“隻有別人等虞總,沒有虞總等人。”

楚樂心想,這老家夥在南城這麽大勢力的嗎?

或許是他眼睛太大了,藏不住心思。

虞白斂忽然睜開眼,跟楚樂對視。

“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是不是專門跑過來跟我吃一頓飯。”楚樂也不瞞著了,老實承認。

虞白斂笑:“我回來換套衣服的,我以為你都走了。”

“……”

行吧,白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