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樂差點忘了這件事, 他已經結婚,有另外的家庭了。
輔導員說要嚴格按照戶口本上填寫, 他的戶口早就從北城遷移出來了, 新的戶口本上,除了他,就隻有虞白斂。
鬱悶的心情一下子就消散了。
楚樂抱著手機嘿嘿笑道:“我聽說結婚證還能加學分的。”
虞白斂頗為驚奇的挑眉:“你都大四了, 學分還沒修滿?”
“這是條件反射, 以前為學分狂為學分哐哐撞大牆,導致現在有後遺症了,聽到學分眼睛都發亮。”楚樂一臉你不懂的樣子, “而且學分越多, 很有可能會被評為優秀畢業生……”
虞白斂揉他的頭發, 頗為遺憾道:“雖然我沒上過國內的大學, 但也知道, 掛過科補考過的人, 應該沒法評選優秀畢業生。”
優秀畢業生大多數是給年年拿獎學金的學生頒發的, 但成績優異的人也是有機會的。
但是掛科的人絕對沒有機會了。
“……”
楚樂:石化.jpg
他居然忘了這件黑曆史。
虞白斂盯著他,正想開口說什麽, 楚樂已經從有些萎靡的狀態中出來了, 反而握拳道:“算了,能畢業就不錯了,畢業證跟學位證含金量比較大。”
因為要重新填寫的緣故,楚樂去了一趟打印室, 將戶口本複印出來,然後就是身份證……在公司, 他拿著大老板的身份證在複印, 心也是虛的。
在總助辦那些老油條的眼裏, 他已然是個老板娘了,但他們都沒有對自己表現出很諂媚的態度,反而是當兄弟那樣相處。
說實在,楚樂輕鬆多了。
複印完,楚樂快速將A4紙跟原件抽出來,攥在手心裏。
路上碰到許洛,順勢還了回去。
楚樂已經提前在行政那請了下午假,然後收拾東西去南城大學重新遞交資料。坐在車上時,他掏出複印件一看,身份證上的虞白斂嚴肅正經,眉眼間還透著些許戾氣。
楚樂才反應過來,哦,這是稍微年輕一點的虞白斂。
“你結婚了?!”輔導員看著嶄新的結婚證,還有各種複印件資料,全部都看了一遍,齊了。
她現在沒什麽課,也不著急,還能讓楚樂在辦公室一起錄入信息。
不過她還是很吃驚,沒忍住說了出來,隨即又無奈的笑道:“我真沒想到你結婚的這麽早。”
等審完資料後,輔導員問他:“還要把父母的信息填上去嗎?”
楚樂委婉的笑道:“老師不是說要嚴格按照戶口本嘛,這戶口本上隻有我跟他兩個人。”
這話讓輔導員一噎。
她隻是沒見過親屬資料上隻寫配偶的,當然孤兒除外,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來都來學校了,審完資料錄入信息也才十幾分鍾的事情,兩人借此聊聊。
大多數也是工作上的事情,學校為了保證就業率,實習期間對學生的跟蹤情況是非常緊張的。
輔導員得知他進了泓宇,別提多高興了,不管是什麽部門,隻要安上泓宇兩個字,就差不到哪裏去。
但輔導員聽說他進了營銷,倒有點可惜。
有點專業不對口了。
楚樂很淡的說了句,都是工作。
心裏想的是,他不想當碼農。
輔導員又問:“他對你好嗎?”
楚樂一愣,緩慢的意識到輔導員這是在問虞白斂。
他有點不知所措,可以說不知道怎麽回答。
輔導員也在管這些嗎?
還是說想了解一下學生心理狀態。
這好像也是老師工作之一。
楚樂想了想說:“他對我很好的,老師您也見過。”
輔導員:“?”
“去年幫我請假的那個……哥哥。”
輔導員:“?!”
楚樂發現自己說的話有歧義:“不是親的,就口頭說說的那種,我跟他那時候就在一起了。”
輔導員放心了,曖昧一笑:“原來這麽早,也太著急結婚了吧,你這都沒畢業呢。”
楚樂為了滿足自己的小心情,忍不住撒歡:“因為他太喜歡了我吧。”
之前跟客戶吃飯的時候,楚樂已經聽過各種客戶吹牛逼,幾乎吹上天,能看見一群牛在那跑。這會兒輪到自己,吹完果然心情舒暢。
楚樂解決完自己的事情後,還沒回家,就被李總監一個電話給call過去了,說是要準備簽合同了!
這麽快!
楚樂激動地太陽穴處脹得厲害。
新零售雖然是個小項目,但也拖了兩個月有多了,其實早就談好了,但在價格金額方麵一直打拉鋸戰。
期間星智那邊也有不斷的聯係楚樂,請吃飯請喝酒無論如何都想談一下價格,這些事情楚樂實在應付不來,找過李總監談過這事,他讓自己看著辦。
楚樂:“……”
後來他去找男朋友了。
虞白斂教了他幾招應急用,技巧事小,重要的是端起自己的架子,不要被對方看扁。
這道題楚樂會,模仿虞白斂就行了,之前跟虞子鋅談話的那次,他就這麽做過了。
晚上楚樂是沒法回來了,因為有個慶功宴,而虞白斂這時在辦公室裏沒有回家,家裏的貓已經讓阿姨上門照顧了。
他此時正在跟藍紋視頻通話中。
虞總的辦公室後麵一大片的落地窗,絕對是視野最好的地方,玻璃擦得鋥亮發光,夜幕降臨,繁星點點,沒有拉上窗簾,將室內一派豪華景象反射映在窗上。
虞白斂抬手輕撫眉尖,靜默的聽著藍紋在說話。
一般情況下是聽虞氏的問題,虞子霖現在自身難保,腦子還是跟以前一樣,毫無用處。
虞子鋅過於紈絝子弟,兩耳不聞窗外事,隻知飲酒作樂。
虞氏落在他們兩個人的手裏,錯漏百出,藍紋撿漏起來不要太容易了。
所以虞白斂並不屑於親自出手,但也不想等太久,自己年輕時執著的東西,到了今時今日的高度一看,似乎也不過如此,除了某些舊賬要清算清算。
虞白斂聽著虞氏逐漸衰敗的景象,似毫無興趣,在他看來不過是必然發生的事情。
但說到楚氏,他又抬起眼皮,漸漸來了興趣。
藍紋說:“楚家麟已經有退位的意思了,現在是兩個兒子在那爭,還有個女兒在國外讀書,我記得還有一個……”
虞白斂說:“我代表他。”
藍紋:“……”
藍紋哈哈大笑:“那還玩什麽。”
“他在到處借錢,資金鏈出現問題了。”藍紋說,“不過我也好奇他為什麽不找你。令他差點破產的項目現在轉到你手上了吧。”
虞白斂不慌不忙的想著,敲了一下桌麵:“應該有其他的路要走,楚家麟不會放任楚氏落敗的。”
藍紋不說話,半晌又問:“你出手還是我?”
“靜觀其變,等待落網。”虞白斂笑了笑,除了他,不會有人借一大筆錢給楚家麟的。
“楚家麟已經出院,但還在坐輪椅,我那兄弟,下手重了點。”藍紋優慢慢吞吞的摸了摸拐杖上光滑的圓木。
“癱瘓?”
“倒也沒有,能好。”
虞白斂滿不在乎,輕蔑一笑,冷漠:“死不了就可以了。”
藍紋點燃了一根煙,煙霧繚繞,隔著朦朧的景象望著虞白斂,他眯了眯眼問道:“不跟你寶貝說一聲嗎?”
“他不會想知道的。”上次在申城被楚樂撞見楚家麟這件事,已經是虞白斂的失誤了,不會再有下一次。
想到什麽,虞白斂挑眉輕笑:“他隻想要結果。”
藍紋大笑:“爽快。”
隨即又幽幽道:“你倒是,真喜歡他。”
虞白斂很少在外人麵前透露自己的感情,但此刻寂靜如斯,淡淡的呼吸聲,朦朧的心跳聲顯得如此清晰。
許是氛圍感染,他無端說道:“我隻跟喜歡的人結婚。”
楚氏在虞白斂眼裏不值一提,甚至可以說,不需要插手太多,為自己增添煩惱,可虞白斂就是要替楚樂出一口氣。
那二十幾年的委屈,他不願意讓楚樂白受。
就算是血親家人也一樣如此,
手機響了起來,虞白斂關掉視頻,看了眼來電顯示後,接起。
“老狐狸——”說完後,還伴隨著老白的叫聲,看來在家裏。
虞白斂輕聲問:“還沒睡?”
“你怎麽不在?”
“誰送你的。”
“程舟。”
“洗澡沒有。”
“沒有”
“喝了多少?”
“……”
虞白斂耐心道:“樂樂,不許撒謊。”
“一箱。”
虞白斂很短促的笑了一下,電話裏聽不出情緒。
“我已經準備好了!”
虞白斂:“?”
“準備好你回來要打我屁股。”楚樂的聲音像是悶著的,“所以,你什麽時候回來。”
生氣不起來,虞白斂低低地說:“現在就回來。”
回來時已經很晚了,虞白斂猜測楚樂已經睡過去,開門時卻發現客廳開著微黃的燈光,楚樂屈膝坐在沙發上,膝蓋上趴著老白。
一人一貓,非常乖巧。
老白養了快一個月,胖了不少。
虞白斂將目光移在楚樂臉上,人也是。
楚樂聽到動靜,很靈敏的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在燈光下,這雙眼睛太亮太刺眼了。
虞白斂走過去,輕鬆的攔腰抱起,老白從膝蓋上跳下來,落在電視機櫃前,旁邊有個阿姨專門精心購置的小窩,他鑽了進去。
盡管楚樂的眼睛很明亮,但虞白斂確定他是醉了,因為楚樂很主動,同時體力透支得很厲害。
做了一次後,他立刻趴下,閉著眼,以一個很扭曲的姿勢呼呼大睡了。
虞白斂很無奈的幫他蓋好被子,剩下自己解決了。
在認識楚樂前,慰藉自己的次數寥寥無幾,多數是忙碌的,幾乎到廢寢忘食的狀態,腦子裏裝的都是虞氏,回國,泓宇,這些信息。
開過一次葷之後,在這方麵,虞總從來沒有委屈自己,這還是第一次。
手機再一次響起,虞白斂摁掉,看了眼熟睡的楚樂後,目光帶上幾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情。
很快,他走到書房,重新撥過去。
這電話是正在北城出差的許洛打來的。
“虞總,楚家麟說想要見您。”許洛說完後,又解釋道,“可能有點冒犯,但他將小先生拉出來了。”
老一輩子的人講究輩分講究地位,按照從前,楚家麟肯定說不出,讓虞白斂去見他的這種話,但如果將楚樂拉出來,那麽就不一樣了。
大概是嶽父見女婿這種關係。
所以許洛猶豫不決,最後還是給虞總打了電話去。
虞白斂不見生氣,神色很淡:“醫生怎麽說他的腿。”
“傷了脊椎,就算以後不坐輪椅,拐杖是少不了的。”
“可以。”
“虞總!”許洛大驚。
“我過去,讓他爬著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