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鄭菁和文墨兩個人慶祝生日,燈光幽暗,音樂嫋嫋。鄭菁把帽子戴到文墨頭上,輕聲唱:“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文墨繞過桌子走到鄭菁麵前,吻了她一下重新回到桌前說:“親愛的,謝謝你每年陪我過生日,也謝謝你以後每年都陪我過生日。”

鄭菁說:“我們婚後我會陪伴你過好每一天。”

文墨說:“決不食言。”

鄭菁如同鸚鵡學舌:“決不食言。”

兩個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總是看不夠的樣子,隻是文墨忽然發現鄭菁有點抑鬱,於是問她怎麽回事。鄭菁趕緊吃蛋糕掩飾,連說沒什麽。其實她內心有點不開心,想想自己和哥哥鄭重是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兩個人了,可是他們自成年以後再也沒有為彼此過過生日。看來自己的未來應該和眼前這個男人更親近了,所以可以忽略鄭重帶給自己的缺撼。

當然,鄭菁還不完全是因為鄭重忽略生日這件事情,她是總覺得哥哥自吳藪以後受了太大的刺激。可是平時看向哥哥又沒有走火入魔,可他為什麽就不能接受生日呢?想自己昨天和蘇小白說到文墨的生日,希望得到哥哥的祝福,看來是沒戲了。一看蘇小白就不是一個多事的人。

鄭菁當然不知道,她和蘇小白提議到文墨的生日,想讓她和哥哥鄭重提議一下,其實她也隻是希望蘇小白的出現能讓鄭重忘記所有以前的事情,而重新開始擁抱生活,熱愛每一天,可以接受每一個人的生日,包括他自己。

然而,事與願違。文墨的生日也隻有她和他一起過。想想也無所謂了,哥哥是無法改變的。那就不去改變吧。

其實鄭菁還是蠻欣喜的,畢竟鄭重申請了微信,主動添加了她。前晚鄭重添加她微信的時候,她甚至還有點驚訝,這是親哥嗎?微信大家都用了很多年了,可是他就是不願意下載。有事打電話、沒事不說話、有重要的事情當麵說話,這是鄭重的一貫原則。

兩個人的生日宴正在進行當中,鄭菁突然瞪圓眼睛說:“文墨,有人祝你生日快樂呢。”

文墨問:“誰啊?怎麽沒有直接祝福我。”

鄭菁開心地說:“你猜,你猜。”

文墨一副毫無辦法的模樣:“我這可猜不到。是在微信上?一定是我們共同的朋友,那我檢查一下微信吧。”文墨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我知道了,是楊明?不對,蔡小樂?沒有啊。那是誰?一定是我們共同認識的人吧?那肯定是其他同事了,也許我沒有他的微信吧,所以看不到。”

鄭菁說:“你哥,你親哥。鄭重。”

文墨有點不相信:“鄭重?怎麽可能?他不是從18歲開始再也沒過過生日,也不允許身邊人過生日嗎?怎麽會主動祝福我呢?還是在微信上?他不是說有事打電話有重要的事情當麵說話嗎,他也開始用微信了?”

鄭菁說:“他昨天晚上才下載微信,估計是受蘇小白的影響吧。看看,戀愛以後人就變了吧?我就不信他以後不過生日,就算他以後還不過生日,今天能主動祝福你,我覺得這就是進步。時間是最好的良藥,這話真沒錯。唉,吳藪去世也有9年了,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會不會很快就找到喜歡的女人?”

文墨急了:“你別亂說,趕緊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嘴巴是不能亂說的。說中可怎麽辦?”

鄭菁笑了:“看你急的那個樣子,真要是說什麽中什麽,那人類的嘴巴可就真的厲害了。”

文墨說:“這麽看來,咱哥確實有變化,變化還挺大的。看來蘇小白起了很大的作用。”

而他們哪裏知道,就在他們享受生日宴的時候,蘇小白已經叮叮當當的把家搬到了新的住處。她本來不想打車,以為東西也不是太多,分三次坐公交車就可以把東西運到地下室。可是後來想了想,還是奢侈一下吧。打輛出租車,一車就把東西運過來了,也免的跑好幾趟。出租車司機把東西放在地下室門口,探頭探腦的往地下室看了看說:“你就住這裏?一天見不到陽光,不容易。用不用我幫你把東西拿下去?”

蘇小白陽光般的笑著說:“不用了不用了,我一點點挪下去就行了。這比我坐幾次公交車挪過來輕鬆多了。謝謝你啊。”

司機提醒她:“你挪東西看著點,現在小區揀廢品的可多了,別把你這些東西給順走了。”

蘇小白說:“沒關係的,我會注意的。謝謝您了。”

本來沒有提防的蘇小白,經出租司機這麽一提醒,還真是留了個心眼。每挪一次東西放到地下單元門口,再上來拿新的,就這樣搗騰著,把所有東西運到了新家。燈一打開,屋裏立刻就充滿了光明,一想到以後自己就要住在這裏了,並且是一個人,禁不住充滿了歡喜。這才是離家以後,真正的獨立。以前和秦雙雙住在一起,那都不算獨立。兩個人合租了這麽久,真的很不方便。現在好了,雖然住的是地下室,可對於蘇小白來說,這屋裏的燈一亮,就充滿了陽光。一點兒也不比住在樓上差。

這個晚上,蘇小白打掃了房間的衛生,然後把所有的東西按自己的喜好擺放好。所以她忽視了看自己的微信,並且早就把微信調成了靜音。當她累到想休息的時候,打開微信,看到鄭重的留言,也看到了鄭菁的留言,鄭菁感謝她和鄭重說了文墨的生日,雖然哥哥沒有親曆現場送祝福,但是他的轉變已經很讓她欣慰了。

蘇小白一愣,她並沒有和鄭重提到文墨的生日啊。她知道鄭重忌諱生日二字,所以她不可能提到這個。她一頭霧水。現在看來,那一定是鄭重有了心裏上的轉變,他開始關注身邊人的生日了,那麽也許他以後也會給他自己過生日吧?會不會捎帶著也給她蘇小白也過個生日?想到這裏,蘇小白微笑了。

看著新家,蘇小白覺得自己仿佛新生了。以後這裏就是家了,是她蘇小白的家。幸福的生活在向蘇小白招手了。忍不住自拍了好幾張照片,看哪張都好看,想湊足九宮格發到微信上,一邊發照片一邊感受到肚子在向她抗議,趕緊發完去做吃的。這裏沒有煤氣,聽房東說隻能自己買煤氣罐,去液化氣站罐煤氣。想想還是省了吧,那麽沉的罐子自己也扛不動,幹脆以後就一直用電鍋。好在這裏電是有的水是有的,所以讓蘇小白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吃上第一餐西紅柿雞蛋麵,盡管雞蛋在湯裏碎的亂七八糟,可是蘇小白覺得吃的好香啊。看來是真的餓了。在家裏享受的那些待遇,如今在外麵都享受不到了,想當初還對爸媽做的飯挑三揀四。太鹹了太淡了顏色不好看了,都是理由,如果爸媽做的飯不想吃,她能挑出一百個不想吃的理由。如今自己做什麽樣都得吃啊,總不能雞蛋碎在湯鍋裏就全倒掉吧?吃到最後,她把湯全喝了。感覺自己肚子已經是滾圓了,這樣下去,胖是逃不掉的。今天就多吃點吧,畢竟幹了這麽多的體力活。

吃飽了再減肥。蘇小白這樣想著刷完碗刷微信,竟然看到鄭重和鄭菁都在和她說話。難道這兩個人是商量好了來聯係她的嗎?他們還不知道她已經搬家了,而且還搬到了地下室。

這才想起來忘了回複鄭菁,她誠實的告訴鄭菁,她並沒有提醒鄭重給文墨過生日。她覺得她需要尊重別人的想法,既然鄭重不喜歡過生日也不願意給別人過生日,她不可能提這個的。所以她提醒鄭菁不用感謝她。

看到鄭重的留言,蘇小白差點沒忍住,想告訴他自己搬家了,累的要死,不想聊天,可是她還是忍住了,她不能事事向他匯報,好像他是她的什麽人一樣。

蘇小白當然也沒有告訴鄭菁自己搬家的事,她覺得自己獨住是一種對獨立最好的詮釋,離開秦雙雙,自己是真的要獨立了。雖然和秦雙雙在一起,隻不過是兩個人一起承擔房租,她並沒有在秦雙雙那裏學到什麽,但是兩個人是好朋友,至少同在異鄉相互陪伴過。不過如果像她那樣,沒事就談個戀愛,那也算是近誅者赤了。好在,她反感這個。

她才不想隨隨便便就談個戀愛,然後把自己嫁出去。有關結婚嫁人,當初她就想過,怎麽也要25歲成功以後。至於成功是什麽,也沒有具體的一個概念。有可能是買一套房?可是京北市的房價這麽高,25歲能不能買上房,還真不敢想。

所以,以前一直吵著25歲以前堅決不結婚,成功以後結婚,那成功是什麽,她此時也說不準了。難道自己忽然迷茫了?可是,眼前看著自己的小家,蘇小白就非常的有成就感。忽然她的成功似乎有了目標,也許就是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哪怕它很小。如今蘇小白真正的覺得擁有了自己的家了,隻是它很小又是租的,但這空間是隻歸屬自己。真好啊。雖然這個家是租來的不是買來的,相信自己以後也會憑著雙手買得起房,然後接爸媽來京北住。這就是如今蘇小白成功的概念和理想。她瞬間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過的清晰。

隻是,眼下租住在地下室的蘇小白,看著小小的房間,想著關了燈將沒有一點光線,這說明理想還很遙遠,同誌仍需要努力。她有信心。

2

離鄭菁的婚期還有一個星期了,婚房已經布置的差不多了,這裏麵自然有蘇小白的功勞。陪鄭菁選燈選窗簾選櫃子選沙發選餐桌選電視櫃選茶幾選電視選空調選廚具……款式、顏色,沒有一樣蘇小白不參與的。鄭菁說她喜歡白色係,可是麵對著白色係的東西也會眼花,白色係的家具會有不一樣的花色在上麵,暗花、明花,她需要有人肯定她的想法,並給她更多的主意。

就像鄭菁說的,第一次結婚真有點緊張呢。她這麽說的時候,蘇小白就打擊她,說你第一次結婚?你難道還想第二次第三次嗎?鄭菁其實是有一點緊張,爸媽不在身邊,也沒有一個年長的人為她張羅,就算哥哥鄭重能給她一點主意,畢竟兩個人都是一代人,哥哥也沒有結過婚,根本沒有經驗,何況哥哥還是個男的,他能給她什麽主意呢?要是爸媽在就不一樣了,他們肯定會給她更多的主意。

但是如今有蘇小白在身邊就不一樣了,她就像她的一個親姐妹一樣,鄭菁莫名其妙的就會覺得有一種安全感。雖然蘇小白也沒有結過婚,沒有任何經驗。但是蘇小白的參與,就讓鄭菁覺得踏實多了。比如蘇小白建議她婚紗可以是白色的,但是婚禮應該是喜慶的,也要配套紅色的晚禮服。她說遠在新加坡的表姐當年結婚的時候不僅有白色的婚紗,還有紅色的晚禮服。中國人喜歡紅色,因為紅色是大吉大利的象征。而白色的婚紗象征著純潔,並且又和國際接軌。所以一樣都不應該少。

當初鄭菁隻顧著考慮白色的婚紗而忽略了紅色的禮服,經蘇小白提醒,她才決定再備兩套紅色禮服。其實鄭菁也見過同學結婚朋友結婚,隻是一到自己這裏,就完全亂了章法。果真如同別人說的,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要不是有蘇小白經常提醒她這個提醒她那個,她相信自己一定會有疏忽的地方。

還有一個星期就到婚禮的正日子了,蘇小白已經幫助鄭菁把婆家那邊遞過來的名單全部打印出來,為這些人定來回機票以及酒店。並且還給帶孩子來的家庭預備了很多小禮物。鄭菁看著蘇小白做這些,表示不知道怎麽感謝她,她由衷的覺得蘇小白做事特別細心,還能考慮到為婆家來的小孩子們送禮物。她表示都沒有想到。

鄭菁對蘇小白說:“小白,經過給我張羅婚事,我覺得等你和我哥結婚你們就輕鬆多了,你就知道怎麽張羅了。不像我,原來感覺自己特別沒有頭緒,真的不知道什麽是主次了。”

蘇小白笑著說:“我現在算是實習生嗎?我也不知道我這個實習生是不是合格,之前表姐結婚,我們參加她的婚禮,也是聽她說了一部分。我沒想到操持婚嫁會這麽辛苦。我才不著急結婚呢。”

鄭菁說:“那可不行,我還想早點當姑姑呢。”

蘇小白本來還想說什麽,結果硬是憋回去了。

婚房徹底裝飾完畢,蘇小白和鄭菁累的也快散架子了,眼看著要下大雨了,天陰的嚇人,蘇小白告別鄭菁,走出婚房的蘇小白疾步向地鐵方向走去。她謝絕了鄭菁要送她,她認為下雨天,一個女孩子開車,就算她敢開,她還有點不敢坐,何況在蘇小白的眼裏,這個準新娘已經是孕婦了,不能太辛苦她。

每次幹活,蘇小白都衝在前邊,不想讓鄭菁幹的太多。她並沒有發現鄭菁其實有點內疚。蘇小白其實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在她眼裏,鄭菁沒有父母,她能陪她裝點新房,采買東西,她覺得是對方看得起她信任她。看著蘇小白忙裏忙外,打掃衛生、裝飾新房,累的滿頭大汗,鄭菁表現出來的內疚她蘇小白並沒有時間去發現。蘇小白覺得鄭菁對她太客氣了,比如說剛才非要開車送她回家,她就執意不答應。反正鄭菁住的地方離地鐵很近,她不想讓鄭菁太辛苦,自己走到地鐵就OK了。最近張羅婚事,確實也把鄭菁累的夠嗆。

天陰沉的越來越嚇人了,蘇小白幾乎是小跑起來,她覺得隻要跑進地鐵就沒事了。如果出地鐵的時候雨能停下來,那是最好不過了。偏這場雨一下起來就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了。蘇小白看著地鐵外麵的雨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地鐵口站了不少人。有的人等急了,就衝進雨裏,有的就在這裏等著,眼睛盯著手機,似乎外麵的雨和他毫無關係。

總不能一直在這裏等待吧?幸好外麵套了一件防曬衣,蘇小白脫下防曬衣,頂在頭上,衝進雨裏。反正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的,跑到公交車站,坐上幾站地就到自己的住處了。也許下了公交車雨就停了呢。可惜的是下了公交車雨也沒有停。好在公交車站離住的地方也就兩站地,蘇小白一陣狂奔。路上似乎沒有誰像她這麽奔跑。大家不是打著雨傘就是穿著雨衣騎著自行車。蘇小白拋掉了打開一輛共享單車的想法,有掃碼取車,然後到達目的地掃碼停車的時間,能跑很遠了。就這麽跑在雨裏,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話,說沒傘的孩子,隻能快速奔跑。

她就這麽跑著,跑進小區,跑向4號樓。這個小區有十幾棟樓房,但是隻有四號樓有地下室。當她順著台階跑向地下,一塊石頭落了地,她總算覺得自己安全了。到家就安全了,從此外麵的電閃雷鳴和她蘇小白毫無關係。

可是,雷聲滾滾,仍然還是挺嚇人的,之前和秦雙雙在一起住的時候,倒沒有特別害怕雷聲,眼下的雷聲像長了翅膀,飛到地下室,跟蹤她並對她進行不間歇的轟炸。洗漱完畢,換好衣服的蘇小白,在安靜的情況下,對外麵的雷聲沒有了免疫力。心生害怕。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是個小女孩,需要被人嗬護照顧的小女孩。

但是這樣的場景,她隻能一個人去麵對。能怎麽樣?要是現在在爸媽身邊,一定睡的特別香甜,不用害怕這長了翅膀的雷聲。然而,她又告訴自己,這點雷聲不算什麽,和她一樣住在地下室的有男有女,像她這麽大的女孩子人家不是也一個人在住嗎?

鄭菁打電話過來,她的手機始終沒有信號,就算是網絡在這裏也是一點信號都沒有,這裏就是孤島,遠離城市遠離現代的一座孤島,那麽隻好睡覺了。因為住在地下室,每天晚上回到家裏都是沒有信號的,導致第二天早晨登上地麵,就會收到撲天蓋地的信息。鄭菁還嘀咕了一句,說這怎麽到家了也不發個平安。

當蘇小白睡的稀裏糊塗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喊地下室進水了,蘇小白嚇的趕緊跳起來。這才發現地上有水,不知道自己怎麽睡的怎麽這麽死,屋裏進水都不知道。應該收拾細軟逃離,其實自己也沒什麽細軟。從來不戴首飾,沒有華麗服飾,可是自己的家當也值錢啊。要是被水泡了,以後還得去買。地上的水還不是太深,所以蘇小白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她認為重要的東西裝在一個紙箱子裏,打算拖出去。由於紙箱在地麵上,很快被水泡軟,還沒拖到門口就散架子了。看著這一切,蘇小白特別想哭。

3

有人敲門,喊她快起床。她大聲說我的東西、我的東西帶不走,可是沒有人回複她。隻聽得見奔跑的腳步聲,雜亂怕東西摔到地上的聲音,以及踩的水劈哩啪啦的聲音。也許這個關鍵時刻逃命更重要吧。看著散落一地的東西,蘇小白也隻有舍棄了,背著包就往外跑。快跑吧,這要是水把地下室淹沒了,小命就沒了。留得生命在,一切都可以從頭開始。想到這裏,蘇小白很悲壯的打開門,打開門的瞬間還沒有忘記鎖門。心想,萬一雨水沒有把這裏淹沒掉,那她回來,還可以看到原來的家。

外麵的雨還在下,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雨水如洪水一樣泄向地下室。蘇小白能和別人跑到地麵上,她都覺得自己是命大。身邊跑著男男女女,有的背著大包,有的拖著箱子,有的**上身,什麽也沒帶。蘇小白隻背了平時上班背的包,裏麵有錢包、手機、公交卡,也沒有太多其它的東西。

外麵的雨仍然在下,雷聲依然不間斷的轟炸著這個夜晚。蘇小白的手機在地下室是沒有信號的,可是上到地麵來,又趕緊關機。她知道打雷打閃的天氣是不應該開手機的。走在暴雨的夜裏,蘇小白沒有了方向感,不知道往哪裏走。她其實不想走太遠,她想著這個地下室,這裏有她在京北市的家。看著水嘩嘩往地下室流著,好痛心。

難道這個夜晚就注定在外麵流浪嗎?也有勇敢者,有一男子,一趟趟反複從地下室往地麵運送著東西。水往地下傾泄,他從地下往地上走,他逆風而行,特像迎著火災和逃離火災的老百姓逆向行駛的消防隊員。把東西運到地麵上來,他又順水下到地下室再次搶東西上去。他渾身濕透,搶救著以免被大雨淹沒的財產。而蘇小白的房間竟然還鎖著,此時的蘇小白就在想,為什麽不學他,也把自己的家當搬到地麵上來?

想到這裏,蘇小白忽然來了力氣,有了方向,不再迷茫,她順著台階往地下走,打開房門,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一趟趟反複地上、地下的衝刺,直到再也沒有了力氣。她已經把一部分她認為重要的東西運送到了地麵上。

有更多人驚慌失措逃離地下室以後,複又加入到搶救財物的行列當中,據說有物業的工作人員,有小區的鄰居。有電視台舉著話筒采訪忙碌的人們,事後蘇小白才知道,京北市明令不許開發地下室,不允許把地下室租給任何人居住。這個蘇小白以前當然不知道,而且她要是有錢,她當然也不會跑到一天24小時沒有陽光的地下室居住。還不是沒有錢嗎?

蘇小白第一次覺得自己無家可歸,非常狼狽,她傻傻的守著眼前一堆東西,它們被雨水洗禮過了。她不知道怎麽照顧這些東西,帶它們去哪裏。當鄭重把車停在她身邊的時候,蘇小白仿佛看到了救星,但是又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畢竟自己住在地下室,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爸媽不知道,秦雙雙不知道,也沒有告訴鄭菁,那鄭重是怎麽知道的?

他難道是為了她蘇小白,特意開車來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嗎?艾瑪,這是現實版的英雄救美嗎?

蘇小白傻傻的仰頭看著鄭重,打開車門站在車旁的鄭重其實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蘇小白,這讓他一瞬間也有點吃驚:“蘇小白,你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見鄭重發問,蘇小白委屈地說:“這麽下雨,誰能睡得著啊?要是再睡下去,可能就被泡在地下室了。淹死了也說不定。”

鄭重看著眼前的景象,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沒有再問她任何問題。打開後備箱,把蘇小白的東西全部扔進去,然後打開副駕駛,把蘇小白塞進去。坐在車裏的蘇小白看著鄭重對物業的工作人員說著什麽,似乎他在向他們交待什麽,她不得知。

時間不長,鄭重也坐進車裏,打轉方向盤,拉著蘇小白衝出小區的大門。蘇小白戰戰兢兢,不知道鄭重要把她拉到哪裏去,兩個人都不說話,終於還是她忍不住發問:“老板,你這是要把我拉到哪裏去啊?我的家就在這裏,一會兒雨要是停了,我還得回去呢。我交了三個月的房租呢。”

鄭重說:“老老實實的待著,我帶你去個能睡覺能洗澡不被雨淋的地方。”

在這個夜晚,蘇小白是無助的,她能衝下地下室把自己的東西弄上來一部分,她都覺得自己是無比的能幹。所以此時她倍感驕傲,想不到自己如此能幹,能力無限啊。隻是,在這樣的雷雨天裏,她還是有點無助。但是,就算是再無助,被大老板拉著不知道去哪裏,還是有一點擔心。雖然他說帶她去一個可以洗澡不被雨淋又能睡覺的地方,對,能睡覺的地方很重要。她如今不和別人合租,隻能自己拿租金的一個小姑娘,被鄭重帶去的地方一定很貴。也許他是要把她送到酒店去嗎?

Omg,要真是把她塞到酒店去,一宿就算一百多,那住上一周就夠她交一個月的房租了,雖然僅限於地下室的房租,可那也是能住一個月呢。怎麽阻止他呢?她終於發話了:“那個,老板,您就再把我拉回去吧。我想物業把地下室的水排出去,雨要是過一會兒停了,我還是可以再住回去的。酒店我就不去了,太貴。現在再去租房子也不現實。您還是把我送回去吧,都怪我剛才不應該上車。”

鄭重說:“你歇會兒,累不累?這些東西都是你自己弄上來的?還真像個女漢子。那麽多帥哥,也沒想著喊個帥哥幫你個忙?”

蘇小白誠實地說:“我想喊帥哥幫忙來著,可是他們自己也有那麽多東西要搶救,總不能不管自己來管我吧?要是他們的家當全運到地麵上去了,我相信他們會幫我的。”

鄭重說:“因為你好看?”

蘇小白繼續誠實地說:“嗯,我覺得我挺好看的。”

鄭重說:“是不是有人誇你,就容易喘?”

蘇小白看著窗外,發現雨越來越小了:“看嘛,雨要停了。您還是把我送回去吧,我屋裏還有點東西呢。”

鄭重說:“那些東西都不重要了,如果重要,你能不把它們弄到地麵上來?別想它們了,人總是要學會取舍。平時要學習斷舍離,隻有舍,才有得。不舍,哪來的得?不要那麽小氣。”

蘇小白說:“不是我小氣啊,都是我來京北攢下的東西。我自己攢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寶貝。反正,我還是要回去的,我也不知道你要把我送到哪裏去。你送去了也沒用,我明天還得回去,我簽了一年的合同呢。我付了三個月的房租。三千塊,我可不想打水漂。”

鄭重說:“我建議你還是別回去了。你明天關注新聞,那個地下室肯定不會再讓任何人去住了。有安全隱患是一方麵,另外,京北政府明文規定,地下室不得出租給任何人居住。如果當庫房也就無所謂了。可是這個地下室住了好幾十號人,你開什麽玩笑呢?人命大於任何物品。房租是便宜了,可是你考慮到安全沒有?這要是大暴雨倒灌進去,你們夜裏睡覺來不及上來怎麽辦?”

蘇小白被鄭重一頓搶白,變得啞口無言。生命當然重要,這個她比誰都清楚。可是對於她們這些年輕人來說,錢也很重要,沒有錢就租不來合適的房子,沒有合適的房子住,那就隻有租住在這種廉價的地下室。其實對於蘇小白來說,這個地下室也不廉價。但是它最大的優點是離公司近啊,這樣她省了很多路上的時間,可以用來做別的事情。京北市的上班族,每天用於上班浪費在路上的時間可以用三四個小時來計算,甚至有的可以達到五六個小時。這不是開玩笑的,京北市如今有地鐵,可是如果不坐地鐵,隻乘坐公交車,上班單程用上兩三個小時,一點都不稀奇。

就在蘇小白胡思亂想的時候,鄭重停下車,喊蘇小白下車。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周圍極靜,因為雨已經停了。或者這裏好像根本就沒有下過雨,即使下過雨也是下的蒙蒙小雨,透著點詩情畫意的那種,不是那種漂潑大雨。因為周圍地上盡管有點濕,可是看不出這裏地麵有積水。

鄭重把車開進了一處大宅院。這真是庭院深深深幾許啊,蘇小白站在院子裏,完全驚呆了。有錢人的生活,蘇小白完全不懂。鄭重和蘇小白站在院子裏,管家走過來向鄭重問候。鄭重對來者說:“給蘇小姐準備好一個房間,她近期要住在這裏,直到她找到合適的房子搬出去。她會每天和我一起吃早餐,一起去上班。”

4

啊?蘇小白沒有聽錯吧,他要讓她住在這深閨大院裏?不是要軟禁她吧?那車後備箱裏的東西呢?鄭重沒有一點把它們拿出來的想法,要不要提醒他一下?蘇小白終於還是指了指後備箱:“我的東西都在裏邊呢。”

鄭重說:“有重要的東西嗎?沒有你就跟管家去,他會給你安排住處,你這些東西他一會兒會給你送過去的。”

管家向蘇小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蘇小白完全一副懵逼狀,她認為自己走進了一個陌生又新鮮的世界。她隻好跟在管家身後,向她完全不了解的這個世界走去。戰戰兢兢、忐忐忑忑,不用說,在這裏她可以免去房租,可是她不知道會不會住的踏實。在這裏應該不用擔心暴雨以後有水灌進房間,這倒是真的。不用擔心每天早晨和晚上看不到陽光,這也真的。可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以後怎麽還?蘇小白隱隱的擔心。可是,這裏的一切,容不得她立刻追問鄭重。這裏的人都聽他的,她想著等過一會兒見到鄭重,再問他。

管家帶她走進一個很大的套間。有多少平米,她也不知道,比她在南京的家還要大。管家安排妥當離開以後,蘇小白裏裏外外的都看了一遍,好大的衣櫃,好大的衛生間,好大的落地鏡子,還有好大的落地玻璃窗。這裏不用在窗外麵安柵欄嗎?不會有壞人嗎?不知道在這樣的地方她能不能失眠。反正床也好大,蘇小白迫不及待的試了一下,任意在上麵翻滾,都不用擔心掉到地上,並且躺在上麵非常舒服。

最近住在地下室,又潮又濕,床也小,房間也小。現在的蘇小白簡直要過上公主一般的日子了。不得了,蘇小白要膨脹。但是,她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住在這裏,很危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是真理。她可不想到最後還不起這個人情。

鄭重一直沒有出現,沒多大功夫,那個管家親自把蘇小白的那些東西給送了過來,又問了蘇小白還需要什麽,說完就告退了。屋裏靜極了,這個時候蘇小白才想起來把手機打開。也是隻有這個時候,她才在微信上看到鄭菁說為什麽她的電話打不通,微信也不回,雨下的這麽大,她挺擔心她的。

這才想起來,回到地下室以後,手機就沒有信號。自然無法接通,也發不了微信,何況下這麽大的雨,她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難怪鄭菁要著急了。她趕緊給鄭菁微信回複了一下,向她報了一下平安,但是她沒敢說被鄭重帶到了這裏。她現在還沒摸清什麽情況,暫時不想告訴鄭菁。

鄭重終於出現了,他換了身衣服,西裝不見了,一身休閑服。艾瑪,蘇小白看了他一眼,內心就嘭嘭跳了起來,原來不穿職業裝的鄭重這麽帥。好吧,你帥你的,你這麽帥的男人,把我這麽好看的女孩帶到這麽一個深宅大院,你到底有什麽企圖呢?得問問他,不能不明不白的住在他這裏。

見蘇小白發問,鄭重說:“你放鬆點,用得著這麽緊張嗎?你不是鄭菁的好姐妹嗎?鄭菁不是逼著我收下你這個妹妹嗎?你又和我一起撒謊騙鄭菁是情侶,情侶嘛,就要有情侶的樣子啊,所以你還不明白嗎?我要把你帶到這沒人打擾的地方試著和你談戀愛呀。”

Omg,這還了得?把蘇小白嚇的臉都要變成白的那種了,果真不出所料,把他帶到這種安靜的地方來,他鄭重一定是有目地的啊,男人是狼,哪能輕易放掉她這隻小白羊?蘇小白告訴自己一定要鎮靜,不能被對方的氣勢給嚇倒:“老板,現在是下班時間,您這是又要付我加班費嗎?”

鄭重笑了:“你想的可真有點多,現在確實是下班時間,可是你弱小又無助的坐在暴雨傾盆的馬路牙子上的時候,你不覺得你更像個小女孩嗎?你現在還是收起鋒芒的好。在男人麵前,女孩子一定要示弱。”

蘇小白以往的精神狀態又回來了:“你是我的老板,我沒必要示弱啊。我就要強強強,必須強大,否則你哪天把我辭了呢?您現在有什麽工作,盡管吩咐就是了。要不要給你這大House打掃打掃衛生?加班費也不要給的太多,太多,我有點承受不了。”其實蘇小白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故意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隻為了不輸掉自己的氣勢。無論怎麽說,對麵站著的是大老板,自己隻是一個小雇員。可以隨時解雇的。

鄭重搖了搖頭:“不用你幹活,這裏有專門幹活的人。你就負責每天下班回到這裏住一下就好了。”

蘇小白瞪圓眼睛:“為什麽?為什麽要我下班以後來這裏住?這裏又不是旅店。如果是旅店,我也付不起房租。我還是回我原來的地方吧。”

鄭重說:“你原來的地方能回去嗎?那個地下室以後不會再讓住人的,你信不?你是擔心這裏沒有女生嗎?放心,我明天就找人來陪你,不用害怕。這裏因為沒有女生來住,所以從來沒有安排女眷。”

找誰?難道找鄭菁?不可能,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就結婚的鄭菁,怎麽可能會跑到這裏來陪她呢。那會是誰呢?第二天,趙媽被送過來,鄭重說他最近要住在這邊,趙媽過來可以安排他和蘇小白的餐飲。並讓趙媽住在蘇小白的隔壁,私下裏鄭重告訴蘇小白,如今有女士在這裏陪她,她應該就不用害怕什麽了。

喜歡自拍的蘇小白,自然滿園子轉,她看到了比鄭重之前的老宅更大的泳池。她走在宅子裏,感覺是走在夢境。然而她又覺得這裏似曾相識,好像是前世來過嗎?或者是在夢裏?其實此時她就如同在夢中行走。

在京北市,能有地下室暫時住著,能有地麵上的一室一廳住著,對於眼前的蘇小白來說就已經很滿足了。這一場大雨把地下室給澆了,她竟然一下子住進了深宅大院,這裏是皇上和皇後居住的地方吧?

有一隻小貓慢慢的走過來,靠近她,在她腿上蹭,發出輕輕的喵叫聲。它仰起臉看著她的樣子很可愛,蘇小白蹲下去,輕輕的抱起它。

“你也很喜歡貓嗎?”這聲音突然出現,把蘇小白嚇了一跳,她看向身後,原來是鄭重。

蘇小白說:“我當然喜歡小貓,我家咪咪和它顏色差不多,特別黏人。隻要我在家,就讓我抱,或者在我的電腦上趴著,也有可能趴在我的椅子上,總之,就愛搶我的地盤。”

鄭重說:“所以你搶不過它,離開了南京。”

蘇小白放下小貓:“我有那麽可憐嗎?老板,我有句話要和你說。”一邊說一邊往前走,竟然走到大泳池旁邊,“就比如,你有這個大泳池,我沒有。可能我奮鬥一輩子都沒有。其實,之前在您老宅遊泳,我就特別羨慕你有那麽大的泳池,可是現在我才發現,你的泳池不止那麽大,這個比那個泳池還大還好。”

鄭重說:“你要不要下去遊個泳?我倒要見識一下你的泳技有沒有長進。”

蘇小白說:“我不下去。我的泳技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長進。因為最近一直沒有機會遊泳。每天上班下班,哪有時間遊泳?”

鄭重說:“不不不,你有時間遊泳,主要是看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如果真的喜歡,現在你就可以跳下去。”

蘇小白說:“可是這裏不屬於我。”

鄭重說:“你有壓力了?你是不是覺得和我在一起有壓力?”

蘇小白說:“是的。今天早晨我坐在你的車裏去公司,下車的時候,無數雙眼睛看向我,我躲沒處躲,藏沒處藏。”

鄭重說:“你怕什麽?如果我真的追求你,你還會有壓力嗎?其實,我們哄騙鄭菁說我們真的訂婚了,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在我這裏,我們是真的訂婚了。下一步,我們應該和鄭菁一樣,結婚。”

蘇小白嚇的如果有眼鏡可能撲騰就會掉在地上:“我們說好了是騙她,是為了讓她能順利結婚。你怎麽會這麽想?你不要弄假成真。”

鄭重一把抓住蘇小白的胳膊:“不是弄假成真,從最開始,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想騙自己,我希望你也能正確麵對我們之間的關係。如果你正確麵對,我們一起上班的話,你就不會尷尬了。”

5

蘇小白噘著嘴說:“我就想問問你,你是不是要把我一直軟禁在這裏?你到底要幹什麽?”

鄭重抓著蘇小白的胳膊不放鬆:“笨丫頭,怎麽這麽笨呢?別人想接近我都沒有機會,給你近水樓台先得月,怎麽回事,這顆月亮免費白白的送給你,你還不滿意啊?”

蘇小白欲掙脫:“疼。”

鄭重放下手:“我最近也想了,你父母不是已經知道我們訂婚了嗎?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們不如就弄假成真吧。也免得你父母擔心你。”

蘇小白搖頭:“我已經告訴他們我是為了成全鄭菁,這一切都是假的。你讓我再告訴他們,這一切是真的?”內心在說,一定穩住,兩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人,怎麽可能走到一起去呢,怎麽可能幸福呢。雖然,蘇小白真的是遲疑了一下,心想雖然他的條件太好了。就算他的其它條件她都可以忽視,可是她如今特別喜歡的是他的大泳池。在蘇小白的眼裏,這是何等的奢華,天天住在這樣的環境裏,這不是在度假嗎?

鄭重開始憧憬:“等我們有時間可以一起去度假,你是想去東南亞還是歐美?我們一起去大海,走在沙灘上。一起下海遊泳,一起曬光浴。我們也有可能一起過生日。”

聽到過生日三個字,讓蘇小白有點吃驚,她不錯眼珠的看著鄭重。這是鄭重嗎?是鄭菁所說的鄭重嗎?在鄭菁那裏,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一個怪物,根本不過生日的,現在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呢?他想洗新革麵?重新開始新生活?艾瑪,真是不簡單啊,其實之前蘇小白也能理解他不過生日的想法,在她眼裏沒有關係,她心裏係著另一個女孩也沒有關係,也有可能他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他做什麽都無所謂吧?

鄭重說:“也許你已經從鄭菁那裏知道我從來不過生日,也許你已經知道我不過生日的理由?我知道這對除我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公平,沒事,你以後可以過生日。我會慢慢適應的。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蘇小白說:“我不喜歡過生日。”說完蘇小白就想打自己,這是在迎合他嗎?我的天哪,我竟然開始迎合他了?我這是在幹什麽?

鄭重一愣:“真的?你不喜歡過生日?那我們更是合適的一對了。不對啊,女孩子不是都喜歡過生日嗎?過生日有人送鮮花,還可以一起吃蛋糕。你看你那天吃蛋糕的樣子,多可愛你知道嗎?也許你自己根本不知道。”

蘇小白說:“我怕胖,所以我不喜歡吃奶油蛋糕。我也怕長大,過一次生日就長一歲,你當我願意過生日?我傻啊?”

鄭重說:“這個意思啊?別怕,你年長一歲就成熟一分。還真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和我一樣一樣的,不喜歡過生日的。不對,我是不過生日,你隻是不喜歡過生日。本質還是有區別的。”

蘇小白不免追問:“你以後真的不在乎身邊的人過生日了?”然後十分肯定地說,“嗯,你成長了。你也成熟了。”

鄭重刮了一下蘇小白的鼻子:“你個小丫頭,怎麽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兩個人正沉浸在彼此交心的狀態中,完全沒在意身後有人站了一會兒了,隻聽鄭菁說:“喲,哥,你把嫂子帶回老宅秀恩愛。把趙媽都給調回來為你們做飯,你這是想直接把嫂子娶回家的節奏?怎麽,連婚禮都省下了?”

蘇小白嚇了一跳,回頭見是鄭菁:“鄭菁,你別亂說。我住的地下室發水了,正巧你哥看見,就把我接到這裏來了。”

鄭菁笑嘻嘻地說:“小白,你真是不了解我哥,這處老宅,我哥從來不帶女孩子回來的。就算之前帶你去過的那處老宅,也不見他帶別的姑娘回來過。上次他帶你回那邊遊泳,我就猜到你們的熱度迅速上升。想不到,他能把你帶到這裏來。我還以為得結婚前夜才能來這裏呢。這是爸媽留給他最珍貴的遺產,爸媽規定,哥哥不許帶任何女孩來這裏,隻允許帶妻子。”

蘇小白嚇了一跳,心裏就在想,難道鄭重真的早就把我當她的女朋友了?甚至他的妻子了?不對啊,他們從來沒有拉過手,她也沒有答應過他什麽,並且他也沒有鄭重其事的半跪著向她求婚啊?那些場景都還沒有,怎麽可能就把她真的當成他的戀人甚至妻子呢。這隻不過是湊巧而已,純屬巧合。

想到這裏,蘇小白趕緊說:“鄭菁,你不要亂猜,真不是這樣。是我的家被水泡了,我這臨時沒有地方去了,才來這裏的。”然後又補了一句,“我們認識的時間這麽短,還在交往,還在彼此相互了解中。”

鄭菁笑著說:“別解釋了。越解釋越黑。我還有不到一周就結婚了,我早就說,我們應該一起訂婚,一起張羅結婚,同一天結婚蠻好的。你們偏不聽我的。哥,我這就操持去,這幾天的時間雖然有點匆忙,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張羅,我也知道了程序,你們明天也去登記,回頭一起舉行婚禮算了。”

鄭重說:“你這是跑回來催婚的?”

鄭菁說:“沒錯呀。我就是回來催婚的。我剛才回那邊去,見趙媽不在,打電話說在這邊,我這不就跟過來了嗎。我還不知道,我們這裏女主人已經進住了。你們蠻速度啊,恭喜恭喜。”在鄭菁的眼裏,哥哥鄭重把女朋友帶到這裏來,那就是鐵板釘釘,肯定是要娶她為妻的了。雖然說他們訂婚了,可是在正式結婚之前,她都沒有想到哥哥能把蘇小白帶到這裏來。畢竟,父母不在了,父母交待過,這裏女眷除了女傭,隻允許家人或者妻子進住。不許帶不相關的人來這裏住。

蘇小白已經羞的無地自容。想躲沒地方躲,想辯解,那將是越辯解越會有一種畫蛇添足的感覺。真是會越抹越黑,索性不吭聲了。

鄭菁說:“我去找趙媽玩,你們繼續秀恩愛,我當沒看見。文墨在幫趙媽做好吃的呢,我和他們一起做吃的去,稍後你們記得趕緊回來吃飯。”說完衝二人擠了擠眼睛,然後快速離開。

蘇小白一跺腳:“看吧,如今鄭菁對我是誤會越來越深了。這坑跳進來,我怎麽跳上去?”

鄭重看著蘇小白的雙眼:“和我在一起,你覺得委屈嗎?”

蘇小白一愣:“委屈?委屈什麽?”

鄭重拉起蘇小白的手往後花園走過去:“就是,我覺得你不委屈,能有一個人天天想著你,你有什麽可委屈的?”

蘇小白傻大姐似的繼續追問:“誰天天想著我?”

鄭重停下腳步,看著蘇小白:“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完全被你弄暈了,你這智商不在線啊,怎麽回事?你說誰天天想你?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你個傻丫頭。”

蘇小白聳聳肩,然後臉紅了:“你們有錢人的愛情我不懂。不對,是你們有錢人的想法我不懂。”

鄭重捧過蘇小白的臉,在她光潔的腦門上吻了一口,再把她擋在眼睛上的幾絲頭發輕輕撩到耳朵後邊,然後認真仔細的看著驚慌失措的蘇小白說:“這回你懂了嗎?”

蘇小白仰著臉無辜的看著鄭重,仿佛自己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鄭重拉起她的手繼續往前走:“好了,別恐懼了,好端端的,就跟在看鬼片一樣。怕什麽呢?記得,以後在我鄭重身邊,永遠都是美好的,不要有恐懼。不要有害怕,永遠記得放鬆,一定要放鬆。”

見鄭重吻了自己腦門以後,沒再吻其它地方,那根緊繃著的神經總算是放下心來。又有所期待似的,那個吻讓她很慌亂,這畢竟是她第一次被男人吻。當然,她還沒有吻過別人,不知道應該怎麽吻。此時,她被他的大手拉著往前走,也就跟著往前走。他去哪裏,她去哪裏。這人生從此也許就是這麽簡單,一個大男人拉著你,你願意和他一起走。無論是天涯海角,無論是海角天涯。就這麽走了下去。

然而,當蘇小白看見大大的泳池的時候,她孩子氣地說:“我要遊泳。”

鄭重看了一下手表:“馬上到吃飯時間了。好,你在這等著,我去換泳衣,陪你一起遊泳。不對,我這裏沒有女孩子的泳衣啊。”

蘇小白說:“我有啊。我回房去換。”

當兩個人在遊泳池遊泳的時候,也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鄭菁又跑出來找他們吃飯,終於在泳池找到了他們,於是發泄不滿說:“二位,明明知道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為什麽還要讓我來請?請尊重一下別人的感受好嗎?我馬上就是嫁出去的人了,以後就算我姓文了,你們也應該把我當成你們的親妹妹來對待吧。我大老遠的來看你們,你們竟然這麽疏忽我。當我不存在啊。”

蘇小白抬起頭說:“鄭菁,我在學蝶泳呢。”

鄭重剛剛從對麵潛水潛過來,他擦著臉上的水說:“別聽她的,她自由泳還沒學明白,就想蝶,我都怕她閃了腰。她還非想今天一定學會蝶泳。”

蘇小白說:“我覺得我剛才蝶的挺好的啊。”

鄭菁噘著嘴說:“哎呀,我的親人們,你們能上來說話不?難道還讓我通知趙媽把飯菜擺到泳池上來嗎?快照顧一下我這外姓人的感受吧。照過去人的說法,嫁人就姓夫家姓了,你說你們這種態度,我以後還能回來了嗎?完全被冷落的感覺。哥。”鄭菁拉長音兒又說,“哥……你的心裏已經沒有我了。寶寶不開心啦。”

蘇小白見鄭菁撒嬌了,趕緊上岸:“鄭菁,對不起,是我要學蝶泳,浪費了時間,我這就換衣服去。”

鄭菁說:“去衝個澡,不急。我們等你。哥哥可不能慣他。哥,你說,你和我的小嫂子進展到這個地步了,要怎麽感謝我呢?”

鄭重也上了岸:“我去洗澡,一會兒我替你多吃一碗飯,你可以把你的米飯全給我,為了讓你減肥。這種感謝我猜你一定特別滿意。”

6

文墨今天晚上大秀廚藝,餐桌上的菜有一半是他做的。鄭菁對文墨大加誇獎,趙媽也直誇文墨廚藝超級棒,鄭重逐一品嚐了一下,也是讚不絕口。鄭菁表示結婚以後,她有口福了,不過她也要好好學習做飯,並且婚後她打算向趙媽學藝,趙媽說她自然願意親手教鄭菁做飯。

蘇小白隻顧慢慢的吃著,不吭聲,待到鄭重點名的時候,她才一愣,輕聲問鄭重:“什麽事啊?”那意思,現在人這麽多,你不要點我名了,我緊張。我就算叫不緊張,可我還是有點緊張。

鄭重看出蘇小白是緊張的,所以他雖然點了她的名,但是他也不想讓她說太多話,讓她覺得拘謹:“沒什麽,我就是想,鄭菁婚後學做飯,你要不要以後也學學她,將來做個賢妻良母。”

蘇小白傻傻地說:“我不知道。我會做飯,我做的西紅柿雞蛋麵挺好吃的。”

鄭重說:“好吧,隻要你會做吃的,我們就餓不死。西紅柿的做法多著呢,比如我會做糖拌西紅柿。”

鄭菁趕緊說:“哥,這個菜我也會做。我做的糖拌西紅柿肯定比你做的好吃。”

蘇小白愣愣地說:“糖拌西紅柿不就一種做法嗎,誰做的不都是一樣的?”

鄭菁說:“那可不一樣,不信你問我哥。我哥小的時候就跟我說過,說他給我做的糖拌西紅柿和別人做的不一樣。我就是這麽一路相信著他走過來的。但是我想如今我做的糖拌西紅柿也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文墨說:“還沒吃過咱哥做的飯呢。”

鄭重說:“怎麽的,你給我們做頓飯,還會邀功請賞了?還要立刻等著回報啊?好說,這個任務就交給蘇小白了。”

蘇小白啊了一聲,嘀咕了一句:“我隻會做麵,西紅柿雞蛋麵。別的都不會,西紅柿雞蛋麵有的時候也做不好,荷包蛋還會碎在鍋裏。”

鄭重說:“沒碎在鍋外麵就行。你擔心什麽。你要是真想做成一級廚師,明天我就給你報班去學專業廚師。”

蘇小白直擺手,堅定地說:“我才不要去學廚師,我對做飯可不感興趣。”

鄭重說:“不會做飯的,那還能叫賢妻良母嗎?”

蘇小白愣了一下,明顯尷尬,但是竭力掩飾。

鄭菁說:“哥,你就不要打擊一大片了,我不是也不會做飯嗎?人家文墨也沒這麽打擊過我。”

蘇小白深深的感受到了壓力,她想趕緊逃離這裏,逃離餐桌,逃離餐桌邊所有的人。這還叫吃飯嗎?這純粹是批鬥會。鄭重一定是感受到了蘇小白的局促不安,拈了菜放在她的碗裏:“想去學廚師,就去學,不喜歡做飯,就不做。這世上沒有自己不能解的難題。不喜歡就不去做,不會有人勉強你的。”

這話聽著很舒服,本來坐不住的蘇小白如今妥妥的踏實的坐著,並把鄭重拈給她的菜放進嘴裏:“我1米7的身高,被你說成了1米8的血壓。差點嚇死。我就說嘛,就不能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兒。我媽說過,做飯這事兒,日久天長,煙熏火燎以後就什麽都會做了。”

鄭菁正在喝水,被蘇小白這句1米8的血壓給笑噴了。文墨趕緊給她找紙,她一邊擦著嘴角一邊說:“小白,恐怕將來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活寶了。以前還沒發現你有這麽幽默的細胞。哥,你可是找到大寶貝了。賺了。這是民間段子高手啊,如今花落鄭重家。”

鄭重也抿著嘴微笑:“小小年紀還血壓升高了。不就是說做頓飯嗎,就把你嚇成這樣。膽量不夠,看來需要練膽兒。”

趙媽陸續給大家上完菜,鄭菁拉著趙媽一起坐下吃飯:“今天我們是大團圓啊,一定要喝一杯。趙媽我敬你喝杯紅酒,辛苦了。我結婚那天,您一定到場。您是看著我長大的。”

趙媽一輩子未婚,此時她無比幸福的樣子:“大小姐結婚,我送祝福就好了,下人也登不了大台麵。我準備了個禮物在老宅那邊放著,小姐結婚那天,少爺給我帶過去就好。我在這裏祝你們白頭到老。”說完,喝了一口紅酒。

鄭菁撒嬌:“趙媽要親臨現場,我打小是您帶大的,您要是不去,我就覺得不圓滿。禮物哪有本人到場重要呢。就是送禮物,您也要在現場親自交到我手裏,這樣我才最開心。”

趙媽笑了一下:“容我再想想。小姐結婚這麽大的場合,我還是不要到場的好。我再想想再想想。”

鄭重說:“鄭菁,你是大人了,不要還是像小的時候那麽無禮,喜歡纏著人不放。這件事,尊重趙媽的想法。”

鄭菁又看向蘇小白:“小白,你和我哥既然不想和我同一天結婚,記住了,你就是我的伴娘。”

蘇小白:“這個沒問題啊,我一定做個合格的伴娘,雖然我還沒有做過伴娘,這是第一次。”

鄭菁吃什麽東西不對勁,有點犯惡心,幹嘔了一下跑離餐桌。趙媽看了看眾人趕緊追出去,見鄭菁正在衛生間吐。直吐的翻江倒海。趙媽拍著鄭菁的後背,就像媽媽拍著女兒的後背,急的直追問:“這是怎麽了?大小姐,沒事兒吧,要不要去看醫生。”

文墨和蘇小白也跟了出來,文墨蹲下用紙擦著鄭菁的嘴唇:“怎麽了?是吃什麽不對勁了嗎?還是胃裏不舒服?”

鄭菁終於好點了,站起來:“剛才吐的時候胃裏跟抽筋似的,不知道怎麽了。現在好多了,吐出去好多了。”

趙媽回憶:“今天這些吃的都是大小姐以前喜歡吃的啊,怎麽會吃下去胃難受呢?我都仔細清洗,精心烹製的。文先生今天也參與了。”

文墨回憶:“都說豆角必須要做熟,我一直看著時間呢,應該沒有問題。我們幾個都沒事兒,我們還是去醫院查一下胃,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小白恍然大悟:“啊,鄭菁,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你最近是不是經常這樣嘔吐?惡心?”

鄭菁恢複了常態:“沒有,我從來沒有惡心過也從來沒吐過。至少一兩年內都沒有過這種情況。就是最近胃偶爾會有一點不舒服,我也沒當回事。以為是張羅結婚的事給累的,想著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蘇小白把鄭菁拉到遠離趙媽和文墨的地方,輕聲說:“這還用說嗎,你肯定是懷孕導致的嘔吐。哎呀,都快當媽媽了,怎麽還不知道這個?我遠在新加坡的表姐懷孕的時候,狂吐,說吐的胃汁都出來了。最開始吃啥吐啥,好象後來好多了。你這是孕期反應。”

鄭菁可能吐暈了,半天沒反應過來:“什麽?懷孕?”說完懷孕二字,鄭菁開始笑。

蘇小白本來之前是為鄭菁擔心,以為她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是胃有毛病了。可是後來想到表姐懷孕的狀況,這才想起來她可能是懷孕導致的孕吐。眼下一聽懷孕二字,鄭菁莫名其妙的笑了,蘇小白愣怔了半天,不明所以。

鄭菁神秘地說:“天機不可泄露。”

蘇小白哪裏知道鄭菁根本沒有懷孕,當初說懷孕,並且這胎如果墮掉,以後也不能懷孕種種,都隻是為了催哥哥交女朋友希望哥哥趕緊結婚的一個幌子。可是現在,她大功告成了,隻是有點不好意思告訴蘇小白,她擔心蘇小白不理解她,反而覺得她是個騙子。這樣就不好了。秘密還是藏在心底的好,所謂天機不可泄露。鄭菁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對蘇小白說自己假懷孕的事情。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因為鄭菁胃裏不舒服,文墨執意要帶鄭菁去醫院檢查身體。想不到胃病不嚴重,由於最近月經不規律,所以順便查了一下婦科,這個時候鄭菁才知道,她的子宮壁特別薄,是子宮不易著床的那種。她得了不孕不育症。

鄭菁哭鬧著拒絕結婚。盡管還有幾天就要舉行婚禮了,哪裏知道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這真是太意外了。

7

當房間裏隻剩下鄭重和蘇小白的時候,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個人因鄭菁結識,也因為鄭菁兩個人曖昧到今天,誰也沒有想到兩個人竟然假訂婚,隻為了成全鄭菁,卻不料假訂婚如今捅破了這層紙,也許後半生兩個人一直都會有交集,再也不會分離了也說不定。可這一切因鄭菁而起,皆因鄭菁的假孕而起,卻不料這個懷孕竟然是欺騙人的假孕。

眼下,鄭菁不孕不育的事情在這兩個人眼裏也是極大的一件事情。先不說懷孕是不是大事,畢竟鄭菁還有幾天就要舉行婚禮了,請柬也發出去了,婚房也布置完了。蘇小白心說我容易嗎?你父母不在,把我當閨密,我幫你一起裏裏外外的張羅,張羅完了,就差婚禮了,你卻說你不想結婚了。這不行。不結婚肯定不行,如今蘇小白真的和鄭重戀愛了,他家的事,她自然要操心。

蘇小白看著鄭重說:“鄭菁不結婚不行,她和文墨在一起這麽多年了,她也願意嫁給他。就因為生育的事情拒絕結婚,我們得好好安慰引導她。”

鄭重皺眉:“怎麽安慰她?如果一個人不想結婚,你非要讓她結婚,這是不人道的。”

蘇小白說:“你這是西方思想嗎?鄭菁心裏有文墨,也願意一輩子和他在一起,現在就因為有可能將來不能懷孕不敢結婚。她不是不想結婚啊是不敢結婚。你明白嗎?說什麽人道?感情呢?經不起推敲?”

見蘇小白這麽激憤,鄭重就趕緊說你說的都對。

自蘇小白所住的4號樓地下室再也回不去以後,有一天蘇小白看到了一則新聞,說是富源小區4號樓因為違規操作,物業把地下室兼並出若幹房間出租,已經嚴加勒令整改。所有房客的剩餘房租全部退回來。蘇小白也領到了兩千塊錢。

最近蘇小白又開始找房子,她當然不能一直住在鄭家,盡管趙媽陪她住在隔壁,在蘇小白的眼裏,她和鄭重還隻是開始,並且他們又沒有結婚。一直住在鄭家的房子裏是堅決不可以的。她必須要搬出去,鄭重也尊重她的意思。

鄭重不允許她再去選擇其它地方的地下室,可是住在地上,我得有錢啊?蘇小白心裏這樣想的,你總不能讓我去借錢租房吧?她明令告訴鄭重:“你如果嫌棄我住在地下室,可以離我遠點。”

鄭重沒轍:“好好好,別人還以為鄭重的女朋友住在地下室,一定是去體驗生活的。我們家沒有房子嗎?”

蘇小白噘著嘴說:“我們又沒有結婚,你有房子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鄭重說:“你想結婚,這是分分鍾鍾的事。你想哪天結?你要是把鄭菁說服了,不讓她取消婚禮,我們也可以和她同一天結婚。”

蘇小白瞪大眼睛看著鄭重:“不戀愛就結婚?你想隔著鍋台就上炕?我們這才認識多久啊。”

鄭重終於撲哧沒忍住笑了:“我的小白同學,你的幽默細胞是真多。我們現在不就是在戀愛嗎?結婚還必須約定戀愛的時間長短嗎?怎麽還上升到鍋台和炕上了?”

蘇小白非常嚴肅地說:“我可不敢放心你會一直對我好,要是哪天你變心了呢?所以,我才不會著急結婚呢,一直戀愛才最能考驗一個人的耐力。有一天你對我沒有耐心的時候,我就偷偷溜走。招呼我都不和你打一個。”

鄭重一把把蘇小白抓過來,把下巴放在她的頭頂:“我看你往哪裏逃?你是永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的。我要把你攥牢。”

蘇小白答應鄭重,在找到房子之前還是住在這裏,上下班還是坐鄭重的車去公司。如今蘇小白也慢慢適應了同事的眼光,如今找房是大事,安慰開解鄭菁更是大事,蘇小白覺得自己忙的有點像陀螺。這次蘇小白長了心眼,既然找房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她索性把電話多給幾家房產中介,隻要他們那裏有適合自己的單間,她可以立刻奔跑過去簽合同。稍微遠一點也沒有關係,既然地下室有隱患,那隻好選擇便宜的單間了。

在等待房子的過程中,她必須時時陪在鄭菁的身邊。鄭菁因為快要結婚了,所以提前請了婚假,其實也不算請假,畢竟她打算婚後就回歸家庭,做全職太太,所以,她最近一直沒有來上班。

這幾天因為查出不孕的消息,讓鄭菁情緒格外不好。尤其在蘇小白麵前,她顯得更加頹廢:“小白,是我騙了你,我真沒想到撒謊會是這種報應。。”

蘇小白說:“鄭菁,先拋開你哥鄭重不說,你和我之間相處這麽久,你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嗎?你的出發點我真的能理解,你和哥哥之間的感情我真的非常羨慕。我一點都不怨你。我要是也和你一樣有一個哥,或者我有一個姐姐,哪怕是一個妹妹讓我寵著都行。兩個人遇到事情總是可以商量的。還有文墨,這幾天你不見他,他整個人都憔悴了。相信我,他對你的真心,不會因為你能不能生孩子所決定的。年輕人有很多人選擇丁克啊,再說,你又沒多去幾家醫院問問,找個中醫調理一下也許就能好了呢。”

鄭菁說:“小白你不用安慰我。醫生都說了,子宮壁薄,不易著床。”

蘇小白說:“對了,不易著床,不是說一定不能著床。我這幾天上網查了一下,有很多中醫是可以調好這種病的。你真的不用擔心。結婚該結還得結,我們可以慢慢調理身體。你還這麽年輕,怕什麽?你現在的狀態一點都不像你的性格。”

鄭菁說:“你不用勸我了。我就是個騙子,落得這樣的下場才是活該。”

蘇小白說:“誰不是在騙呢。你不知道我和你哥其實也是在騙你嗎?我們都沒有談過感情,就為了成全你的婚姻,我們假訂婚。”

鄭菁嚇了一跳:“什麽?你們是假訂婚?開玩笑吧你們?訂婚和登記有什麽區別?隻不過你們沒領證,可是,你想想,知道我哥認識我哥的人,還有誰不知道他已經訂婚了?”

蘇小白說:“所以說,文墨就處在這樣一個境地,他的朋友和親友也一定知道他訂婚了,並且婚禮就在三天後。你打算讓他沒結婚就離婚嗎?再說,你們不僅訂婚,你們還領證了,你們現在是合法夫妻。”

鄭菁小孩子脾氣上來了:“我就是不想結婚,我已經通知文墨,讓他告訴家人先不要來了,你訂的那些票趕緊去給退了。”

蘇小白急的火上房,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三天,三天就結婚,新娘子卻要毀婚。鄭菁也算鬆了口氣:“還好,你們是假訂婚,不然因為成全我,你們要是毫無感情,硬捏在一起,那我得多自責。畢竟你們了解的太少。”

蘇小白急了:“我和你哥現在是真的,是很認真的在交往。當然,我們需要時間,給更多的機會了解彼此。我們現在開始戀愛了呀。”說完,她把手寫的一個單子遞到鄭菁眼前,繼續說,“這些都是我給你查到的很知名的中醫,你若對自己還有信心,希望自己將來做媽媽,那我陪你一起去檢查。如果你真不願意,那我也沒有辦法了。但是我跟你說,我和你哥現在不是假的,我們已經開始交往了。我真是舍了自己的時間在幫你,要是你不願意,那我就不摻合了。畢竟我最近也在找房子,時間太緊張了。都沒有時間去看房。我總不能天天住在你們鄭家,畢竟我還沒有結婚。”

鄭菁接過單子,看了看,半信半疑地說:“小白,這方麵你怎麽比我知道的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