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十八章 惡有惡果（撐傘人終結篇）
與飛燕道別後，我和餘伯走出了花子家。送到路口，餘伯和我道別，自行往自家走去。看著他的背影，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餘伯沒有一點駝背。沒時間考慮這些，天空的烏雲已經遮住了夜晚的星鬥，風也越來越大地刮著，大雨即將而至。我趕緊向村長家跑去，好好見識一下那個撐傘人。?
來到村長家附近，不出我所料，窗戶大門全都緊閉，從縫隙中可以看到沿麵都擺放著黃豆。?
“嗬嗬，還說不怕，這老婆子還真是口是心非。”我悄悄跑到村長家後麵的低矮圍牆處。四下張望了下，因為知曉有大雨，村民們都早早跑回了自家的茅屋，緊閉門窗，都是因為害怕撐傘人的到來。我抬頭看了看麵前這圍牆，試著跳了跳，然後歎了口氣。都怪自己平時不注意鍛煉，身材開始有點發福，連這小小的圍牆都翻不過去。想著想著，隨手靠向身旁的一棵大樹……忽然，你轉頭看向這棵樹。樹幹很高，很粗，枝杈蔓延到了圍牆之內。?
“原來老天還給我準備了個梯子。”我抬頭看向天空，“老天，雖然你被雲擋住了，可還是謝謝啦。”?
“轟隆隆隆……”回應我的是一陣陣的雷聲。我苦笑了下，翻身爬上大樹，順著搖搖晃晃地樹枝，好不容易落到了村長家的後院。?
有人？！我急忙躲進院內的假山後。腳步身越來越近，一盞忽明忽暗的燭燈出現在眼前，提著它的正是那老邁的村長婆婆。在晃呼的燭光下，她那枯瘦的臉頰，凹深的眼眶裏含著顆暴突的眼球，比我見過的骷髏還讓人膽寒。?
隻見她來到水井後麵，蹲下身扒開地上一些的泥土。隨後好像是用手拉住了地上的一個把手，然後一道暗門被打開——原來是個地窖。老婆婆提著燈，慢慢地走了下去。就在這時，我隱約發現老婆婆的另一隻手上，好像還拿著其他的什麽。?
約莫半個小時後，老太婆再次回到了地麵。我開始睜大了眼睛盯著她的手，沒有了，原先我見到的那個東西沒有了，看來是放進了地窖裏。?
“是什麽東西要這麽神神秘秘的。”我悄悄靠過去，地窖的門板上掛著一把明晃晃的大鎖。?
“嘩……”雨開始傾盆倒下，那老太婆已經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冒著雨，偷偷來到房子的屋簷下，貓著身子繞到房屋的玄關處。?
恩？門開著，我輕身溜了進去，躲到了大衣櫃的後麵。我剛躲好，老太婆不知從什麽地方出現，關上了房門。?
幾個小時過去了，屋外的雨下得越來越大，那老太婆一直坐在那舒適的大長椅上，好像是睡著了。我也有點昏昏欲睡，可有拚命阻止自己不能睡著。暗自後悔到這鬼地方來蹲守，或許那紙條真的是個惡作劇呢……?
就在這時，從屋外傳來了幾聲不明顯的腳步聲！老婆婆急忙坐起，沒想到她年邁，聽覺卻如此靈敏。?
不多久，門前出現了一團黑色的陰影，陰影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是一個人的身軀，在身軀的上方，映出了一塊三角形的平麵——一把傘！?
“是撐傘人！”這個念頭飛快地閃過我的腦海，看來要等的終於來了！?
村長婆婆從長椅上緩緩站起，手中有到光閃過，是把匕首！?
不知是老婆婆忘了鎖門，還是門上的鎖自動解開——門，慢慢地被打開了……一個全身黑袍撐著傘的人出現在門口！！！?
老婆婆畏畏縮縮地站在原地，她的心中肯定很害怕，連我都大氣不敢出一下。黑衣人的臉被黑袍完完全全地擋住了，看不見那地府來的使者長得究竟何樣。?
老婆婆已經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懼，揮起手中的匕首就衝向撐傘人。顯然這一舉動早就被對方看破，撐傘人隻一腳，就連人帶刀一起踢飛了出去。?
被踢飛的老婆婆撞到屋內的床邊，撞翻了櫃子和櫃子上的觀音像以及整個祭台。?
撐傘人慢慢走進了屋子，但那把漆黑色的雨傘仍然緊緊地握在手中。它步步*近跌坐在地上的村長婆婆，想她年紀這麽大，剛剛一摔肯定傷得不輕，坐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
我有點按耐不住了，總不能眼見著老婆婆被殺吧。就當我正要起身衝出去的那一刹那，說時遲那時快，村長婆婆抓起身邊的一堆祭壇上用的香灰，撒向了撐傘人的臉。?
“唔！”撐傘人很是吃驚，眼睛好像也被香灰蒙住了一隻手不停地揉擦著。趁這時，老婆婆急忙起身跑出了房子，這讓我很是詫異，明明年紀這麽大還重重地摔了一交，居然還能跑這麽快，人在危難之際果然能即發出自身的潛能。?
再看那撐傘人，擦拭了好一會兒才好像恢複了視力，搖了搖頭，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屋子。我趕緊跟了上去，心裏已然對這個撐傘人充滿了懷疑。?
出了屋子，撐傘人並沒有想離開村長家，而是往後院跑去。我跟在身後來到了後院，隻見它走到之前老婆婆去過的的地窖前麵，沒多久就打開了那個大鎖。看著他走進了地窖，我跑上前看了看那把鎖。沒有鑰匙，可還是被打開了，難道它真的是鬼魂？！蹲在地窖口，大雨已經小去了很多，冰冷的細絲砸在我的臉頰，思緒就像潮水般蜂擁而至，所有問題的答案，或許我已經猜到了。?
沒過多久，底下傳來了聲響，它要上來了，我趕緊躲回假山後麵。撐傘人剛走出地窖，從村長家外麵吵吵嚷嚷地衝進來了好多拿著火把的村民！他們團團圍住了撐傘人，一個個雖然都拿著棍棒之類的武器，可看著眼前的這個家夥，都心存著畏懼。?
“哼哼，撐傘人，你這會跑不掉了，我現在就要為民除害！”村長婆婆一瘸一拐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她那枯瘦如骷髏的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在我看來比哭還難看。?
我知道，這時如果我還不衝上去，那個人就會有危險了。“等等！”?
眾人看向這邊，我從假山後麵走了出來。撥開人群，我來到撐傘人和村長之間。?
“你這小子，為什麽會躲在那裏？！”老婆婆氣憤地罵道。?
我白了她一眼，環視了整個人群，“大家先別激動！”說著，我轉向撐傘人，“這個並不是什麽專門勾魂的撐傘人，而是普通人而以。”?
“普通人？！”人群中開始了低聲的議論之聲。?
“那麽，接下來就請你解開麵罩吧，”我定睛看著他，“餘伯。”?
“什麽？！”發問的是村長婆婆，就在她感到不可思議的目光下，麵罩他自己被解下，餘伯的臉出現在大家麵前。?
“是餘伯……”人群中的議論聲更加之大。?
“大家一定想問，為什麽餘伯要裝成撐傘人來村長家。答案很簡單，他要殺死這個十惡不赦的妖婦！”我的右手食指，就像一把鋒利的利劍，直指眼前這位醜陋的老太婆。?
“你……你罵誰是妖婦！”她氣憤地瞪大了眼睛，眼珠仿佛要掉下來一般。?
“村長做了什麽，要讓餘伯想殺她？”人群裏有人問道。?
“首先，我想問大家一聲，你們還記得十年前來到村裏的花仲、柴嫣夫婦倆麽？”我的問題讓村民們一個個都點頭稱是。?
“他們不是死了麽？”又有人問道。?
“是的，他們是被奸人所害，雙雙中了劇毒，不過死去的隻有柴嫣。柴嫣的丈夫花仲不知為何並沒有生亡，而是活了過來。十年了，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找出想要殺害他們的凶手，並報仇雪恨。”說著，我再次看向餘伯，“而這位，並不是你們認識的餘伯，而是柴嫣為死去的丈夫，花子的父親，花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眾人驚訝的目光前，餘伯（花仲）狂笑著，“好小子，居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說著，他用手撕扯下了臉上的人皮，一張完全不同的男人臉呈現在大家麵前。?
“果然是花仲！”人群中有人喊道。?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村長婆婆害怕地直往後退。?
“小子，你是怎麽知道我不是餘伯的。”花仲笑著問道。?
“其實你的易容術很精湛，但是破綻還是很多。其一，餘伯常年以采藥治病為生，身上的草藥味應該很濃厚，而你卻沒有；其二，從我對餘伯家中的鑰匙觀察來看，它應該是固定放在門前的附近，而主人餘伯不可能不知道，你卻在那裏找了半天；其三，就是我之前挖過你們的墳，是為了檢查你們的骸骨，沒想到隻有柴嫣一個人的屍體；更重要的是你對花子的關心與愛護太過流於表麵，讓我不得不到處這大膽的猜想——你不是餘伯，而是花仲。”?
“哈哈哈哈哈，小子幹得不錯！我的確是為了報十年前的殺妻之仇，才回來向這妖婦討這筆血債的！”說著，花仲怒視已經害怕到極點的村長婆婆。?
“你們那時不是不明原因死去的嗎，怎麽會是村長害得呢？”有位村民上前問道。?
“人怎麽會莫名其妙就死去？是這個妖婦，用鴆酒害死我們的！”說著，他拿出了那根黑紫色的羽毛，“這就是那根鴆的羽毛！”?
“大家應該還不知道，老王夫婦的死，其實也是間接出自這妖婦之手！”花仲說完，把那根羽毛扔到了村長婆婆身上。?
“老王？”?
“他們不是被真的撐傘人害死的麽？”村民們又開始議論紛紛。?
“其實老王也是害死我妻子的凶手之一！”天上的雨又小了很多，花仲深吸一口氣，“十年前的那天，老王受到村長的指示，把鴆的羽毛放進了我們要喝的酒之中，讓無知的我們喝下，等到我們失去了直覺，他和村長兩個人，就暗地裏把我們埋了，然後對你們謊稱是意外死亡。”?
“確實如此！”一個聲音從人群外麵傳來，不多時，人群自動分開讓出一條道路，從外麵走進來的，是真正的餘伯！“這點我可以作證。當時我想檢查屍體，村長就百般阻攔。直到後來，我私自來到他們墳前時，偶然發現花仲還沒有死，便把他帶到山上我的采藥點秘密救治。他中的鴆毒可謂天下的奇毒之一，我花了長時間對他進行救治，直到最近他才漸漸恢複。”村民們聽了餘伯的話，都怒視著早已跌坐在地上的老婆婆。?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呼聲在人群中響起，那老太婆恐懼地環視著四周，臉上的肌肉開始扭曲，露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
“啊！”的一聲慘痛的哀嚎，從她嘴裏砰裂出一大口鮮血，隨後倒在了雨地裏，她的耳朵，鼻子，眼睛也同時溜出了鮮血……?
眾人都害怕地看著死在血泊中的老太婆，隻有我抬頭望著不遠處的村口。我的眼神呆滯，因為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在村口的小木樁處，一個撐著傘的人正慢慢地向村外走去，而它的身後，跟著一個人，那正是死去的村長婆婆……?
數天之後，我們重新踏上了前往中央的旅程，飛燕總是吵著要我告訴她瓦農村事件的整個始末，我也就一一講述給她聽。?
“那老王他們是怎麽死的呢？”飛燕邊問，邊搖動著韁繩示意馬繞彎。?
“老王的妻子無意中在鋤地的時候，發現了花子父母藏起來的玄天司南。老王把這個交給了村長老太婆，老太婆怕事情敗露，恐嚇老王，讓他把他老婆解決掉。”我坐在馬上，深吸著這山嶺的新鮮空氣，“就在那晚我們剛到村子時，老王殺了他老婆，而在他萬分驚恐之餘，剛剛恢複的花仲就正好跑到了老王家想去找他，看到那張本應該被自己殺害後死者的臉，居然又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麵前，經受不住恐懼的老王終究被嚇死。”?
“那玄天司南呢？”飛燕緊跟著問。?
“花仲聽說我們是想去中央皇宮，就把它給了我。”說著，我從懷裏抬出了一個石頭製成的天幹地支羅盤，在羅盤上擺著一隻小巧的石頭勺。但奇怪的是，這個石勺是被固定住的，完全不能轉動。?
“這是哪門子的司南，根本不能用嘛。”擺弄了幾下，飛燕就扔還了給我，“就為了這麽個破東西，搞的你殺你我殺我的。”?
“或許這之中隱藏著其他的什麽秘密吧。”我重新收回司南，示意飛燕慢一點。“別走那麽快，沒見到你前麵的小乘客睡著了麽。”?
我指的小乘客，是坐在飛燕身前的花子，她的父親花仲稱自己還有很重要的事沒有辦，放在村子裏他又不放心，就把花子托付給了我們。?
看著花子熟睡的小臉，回想起那天花子重新見到父親時喜極而泣的場麵，我也不禁感到一絲酸楚。畢竟，我也是個離家不歸的人，更何況，我連自己的家在哪都不知道……?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大批量的官兵衝進了瓦農村，見人就問有沒有見過花仲和柴嫣，問完就殺。就一個晚上，整個瓦農村所有村民都慘死在刀下。?
帶頭的正是之前在木棉鎮碰到的那個將軍宋飛鵬和軍師。?
“將軍！從村民那裏打聽到，花仲好像是往西邊去了！”士兵單膝跪地向馬上的宋飛鵬報告。?
“先生，西邊乃是沙漠之地，西軍的地盤，我們中央軍插足恐怕不妥。”宋飛鵬詢問著身旁的軍師。?
“那就派人去皇宮一趟，問陛下要張通行證不就行了。”軍師回答道。?
“言之有理”說著，宋飛鵬命令部下火速趕往中央差辦。“那這裏怎麽辦？”?
“全部燒光，不留痕跡。”說完，軍師調轉馬頭朝村外走去。?
不多久，他們身後燃起了熊熊大火。瓦農村，和之前發生過的一切，全都消失在了這漫山的火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