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將他帶來的汽油桶放下,在他的正前方,有一個關著門的房間,客廳的視線不太好,看不清門是不是漆紅色的。

在他的左手邊有兩個開著門的房間,微風透過房間門,拂動著凶手的劉海。

凶手的眼珠轉動了兩下,打量著這三個房間。

我看了看房間門框上的指紋,動了動腳。凶手應該是貓在左邊房間的門口探望過。

房間內並不是他要找的人,我轉過身,徑直走到客廳西邊的主臥。

房間門沒有反鎖,門把手上沒有發現凶手的指紋,應該是戴著手套的凶手打開的房門。

我看著他輕輕地轉動著門把手,能感覺到他的心髒跳動得飛快。隻要發出聲響,哪怕是一絲,他都會吵醒房內睡覺的主人。

他咽了咽異常分泌的唾液,不知何時,他的額頭經已冒出一絲汗絲,汗絲越來越大,匯聚成汗滴。兩邊顳部的汗滴蔓延劃過腮幫,在下頜尖處匯聚成更大的汗珠,就在這麽一瞬間,滴落在地。

高水平腎上腺素的他不得不輕手輕腳,他小心翼翼地握著還沒到底的門把手,手腕已是酸麻。終於,門把手不能再轉動了,房門連“哢噠”聲都沒有發出。

他欣慰地笑了笑,輕推房門,一個閃身完美地避開了門框和門葉。

我推開房門,房間內,稱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躺在**的兩人誰也沒有發現危險的靠近,更沒有嗅到死亡的氣息。

為首的凶手頓了頓腳步,憑借著斜打而進的皎潔月光,探了探房間內的路線。而後,他們躡手躡腳地來到床旁,分站在床沿兩邊。

凶手咬了咬牙,右手緩緩抽出菜刀,舉高頭頂。菜刀刀刃在寒烈的月光照射下,顯得甚是鋒利,讓人不戰而栗。

他的左手也沒有閑著,和肩同高,原本豎著地三根手指一根一根有節奏地少了下來,他在跟對方數著“三二一”。

三聲過後,右手上的菜刀揮之而下,凶手麵部肌肉微微扭曲,絲毫不作猶豫地砍向了鄧玲的頸部。

殷紅的鮮血霎時間從潰了口的頸總動脈噴了出來,濺在了麵目猙獰的凶手臉上,他的下唇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詭異而可怕的笑容。

與此同時,另外一名凶手起跳上床,兩腿夾腹,一把掐住王盛業的喉嚨,死死地將他掐住,摁在軟棉的枕頭上。

王盛業還沒來得及發出一絲痛苦地呻吟,也沒來得及做出無謂的反抗,戴手套的凶手快速繞過床邊,死死掰住他的雙手。死者手腕部沒有束縛傷,凶手應該是在掰住他的手時,用被子隔住了。

直到王盛業沒有了聲息,他們倆也不願意放手,依舊死死地按住已經死去的王盛業。

死者身上有多處貫穿傷,而且是死後造成的,林老師提取傷口內的腹腔液後發現刀傷上有機油。

凶手的雙手從王盛業的身體撤離出來,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匕首,是一把警用匕首的仿製品。

凶手暼了一眼已經動彈不得的王盛業,冷冽的目光又收了回來。他將匕首的護套慢慢地拔出,看著占滿機油的匕首,他對自己的凶器很是滿意。

凶手的嘴唇撇向了一邊,他緊握著刀柄,匕首的刀尖向下,刀體的機油在重力的作用下匯聚在刀尖,搖搖欲墜。

就在機油液滴下墜的一瞬間,凶手猛地發力,一瞬間,刀尖碰到了阻力,但這種阻力根本算不上什麽,如同捅破窗紙一般。

屍檢發現,死者腹部的貫穿傷有攪動的痕跡,凶手刺破了王盛業的肚皮,三百六十度地來回旋轉攪動過。

刀尖上的機油瞬間被周圍的鮮血包圍,匕首被拔了出來。看著沾滿鮮血的匕首,凶手長舒了一口氣,可他還是不解氣,繼續將匕首插進王盛業的身體。

在廚房,我們發現了凶手和死者的血跡,也就是說凶手在實施犯罪的同時被凶器傷害到了自己,而且受傷的部位是手背。

倏忽,門被打開,一個十來歲的男孩走了進來,用手背蹭了蹭還沒睡醒的眼睛。可還沒有等他看清楚凶手的模樣,小男孩就已經被人抱起,口鼻更是被人捂的嚴實。

小男孩被人一把拋在**,緊接著嘴和四肢都被人限製住了。小男孩的眼睛瞪的老大,他看到兩個陌生人在束縛著自己,他想要喊媽媽,可他的口已經被人堵住了。

小男孩的呼吸不自主地想要變快,可是他的鼻梁被寬大的手掌壓得生疼,他沒有喘氣的機會。

凶手將事先準備好的膠帶撕了一塊,在膠帶上有凶手的指紋,應該是不戴手套的凶手給留下的。

小男孩隻覺得嘴角的肌肉有些繃緊,那隻大手隨即放開了,可嘴角卻是有種黏黏的感覺,他的口被膠帶封住了。

隨之而來的是他的手腕和腳腕被硬生生扯直了,腕部肌群慢慢感到有束縛感。凶手抓住繩頭兩手一扯,小男孩的隻覺得束縛感越來越重,甚至有些辣痛,動脈的波動感也強了。

他拚命地掙紮著,身軀不停地在扭動,可這些都是徒勞,他越是掙紮,手腳腕部就越是吃疼。

這兩個陌生人終於走了,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姐姐也同樣遭到了可怕的一幕。

凶手很快地綁好了王欣可,他們來到二樓的客廳,瞟了一眼他們帶來的汽油桶。

油桶上沒有發現任何的指紋,這個油桶應該是戴手套的那個凶手帶來的。

他彎了彎腰,將油桶提起,徑直走到了王盛業的房間。凶手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提了提褲腳,蹲了下來,快速地將汽油桶的桶蓋打開。

因為壓強的緣故,汽油桶發出“砰”的悶聲,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讓他積極享受的汽油味。

那一刻他的複仇感得到滿滿的釋放。

他輕哼著歌,但歌聲不會太大,因為他怕五十米之外的鄰居聽到他那歡快的歌聲。

主臥內的物品燒毀很嚴重,屍體也有炭化,所以他的汽油不是全倒在屍體上的,不然絕對燒得連內髒都不剩。

他一邊唱著歌,一邊將汽油灑在主臥的物品上,剩下不多的汽油就倒在了王盛業和鄧玲的屍體上。

汽油接觸到被褥的瞬間,被海綿床墊吸了不少,身下在屍體上的汽油不算太多,但足以燒到深肌層。

凶手跳動著他不太熟悉的華爾茲舞蹈,一個不算太華麗的轉身出了房間門。

他站在門口上,用力嗅著汽油散發出來的氣味,徹底滿足了以後,他摸出了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