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直接的證據？如果有直接證據的話，我現在就去抓人。”李飛放下大杯子，蠢蠢欲動地站了起來。

“暫時沒有，不過這一次我已經有十足的把握證明王雪就是凶手了。”林老師很自信地說道。

“說說看？”李飛坐了下來，準備洗耳恭聽。

“今天我們過去找她的時候，並沒有提及到他的丈夫已經被人殺害的事情，隻是以尋找他失蹤的丈夫線索為借口進了她的屋。當我問起她為什麽不報警時，她神情緊張，眼睛一直在避開我，手也不自主地顫抖了起來，這是她的犯罪恐懼心理在作祟，使得她肢體不自主的震顫。”

林老師又開始在白板上寫了起來，通過這幾天的觀察，我發現林老師很喜歡用筆將一些破案的疑點和依據進行羅列分析，這非常有利於我們梳理清晰的思路。

“我想你們兩個應該也感受到了王雪的異常，我們剛進屋，她的小狗就吠了起來，當小陳想要出去看一下狗狗的時候，王雪卻很緊張地阻止了。”林老師又在白板上簡單地寫下了幾個字。

“對，這個細節我也發現了，而且在開門之前，王雪好像在罵著小狗，屋內傳出狗狗的叫聲。在王雪關閉陽台的門的時候，我從窗戶探頭看了看陽台的小狗，發現小狗是被王雪關在籠子裏麵的。一般有錢人家養小狗不可能將小狗關起來的，隻會將他們寵上天。”我將今天看到的一幕說了出來。

“我以前也養過小狗，熟悉狗狗的叫聲，今天王雪家裏麵的小狗叫聲不太正常，應該是恐懼之下發出的聲音。”小雅將濕紙巾丟在了垃圾桶裏麵。

繼續說著，“你們記不記得，她給我們倒完水以後，就出了陽台，而小狗的叫聲立馬變成了嗷嗷叫。這種叫聲我印象很深，隻會在狗狗受委屈和主人打罵它時才會發出的，狗狗見到王雪就發出這樣的叫聲顯然是害怕王雪。”

林老師點了點頭，他一直都很讚同小雅的看法。

不得不說，小雅在觀察和想象方麵的能力確實了得，一些不顯眼的細節都會做到很細微地觀察，而且還能加以聯想、推測。

“關在籠子裏麵這可以理解，王雪是一名護士，這幾天劉文斌不在家，王雪將小狗關起來也合情合理啊。但是虐待小動物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這隻小狗是他們家養的，按理來說沒必要這樣虐待小寵物吧？除非她心理有問題。”李飛細細的分析著。

“心理當然有問題，不然怎麽可能會殺人呢？”林老師一口就應上了。

“林科長，我們不能先入為主啊，在沒有直接證據之前，任何可能都會發生，你別好了傷疤忘了疼，江文就是這麽回事。”李飛也不甘示弱地回應著林老師。

“幹了這麽多年的法醫，我能連這個都不知道？我說出這樣的話，自然就不是空穴來風。”林老師嘚瑟了一番，平時看他挺嚴格的，但和李飛在一起的時候，就喜歡互相取樂。

見李飛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林老師笑了笑，“這狗不是他們一家養的，準確的來說，這狗是劉文斌一個人養的。”

李飛詫異地看著林老師，這個他還能分出來？

“對，我也讚同林科長的意見，在大廳牆上的照片就是一個很好的憑證，所有的照片裏麵，隻有劉文斌和小狗狗有合照，王雪和狗狗合影的照片一張都沒有。綜合剛才的分析，王雪將小狗關起來，打罵小狗，和反常的行為，這都可以證明王雪並不喜歡這個小狗。”

小雅又一次地將王雪客廳裏麵找到的細微線索說了出來，林老師還是欣慰地點了點頭。

“最關鍵的不是這些，來，我給你們看看，我從劉文斌房間拍回來的照片。”林老師將相機連接上電腦，一些清晰的照片出現在會議室的大屏幕上。

第一張照片是劉文斌房間的玻璃窗，上麵有小斑點，如果不認真觀察的話，很難發現這些細小的汙垢。

接下來的幾張都是有汙點的照片，牆體上的，照明燈附近的，都有這些小白點。

“你們發現了嗎，這些地方都有不同的小白點，你們覺得是什麽呢？”林老師用激光筆在小白點附近圈畫著。

“屍體腐爛組織？”

我和小雅想的一樣，隻不過她先回答了，而我這人有個缺點，對於自己不太肯定的東西，一般不會說出來。

“對，就是腐敗的人體組織，這些人體組織是怎麽來的呢？”林老師在白板上寫上“蛆屍蠅”。

蛆屍蠅是一種專門分解腐敗屍體的蠅類，俗稱綠頭蠅，屍體在腐敗菌的作用下，會產生一種特殊的氣味，而這種氣味就可以吸引蛆屍蠅過來分解屍體。

屍體腐爛後常見的蛆蟲，就是這些蛆屍蠅所產下的卵，卵化蛹成蛆，也就是說沒有蛆屍蠅就沒有蛆蟲。

我們接到報案的時候，京瓊高速高路的屍體已經出現了蛆蟲，從拋屍的時間來推算，很有可能在拋屍之前，屍體就已經腐爛了，也就是出現了蛆屍蠅和蛆蟲。

“除了蛆屍蠅，劉文斌的別墅屋裏打掃的非常整潔，但是劉文斌的房間有一股非常濃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這也正好可以解釋蛆屍蠅的出現。”

劉文斌的房間是林老師搜查的，至於他說的空氣清新劑味道，負責其他區域的我和小雅並沒有感覺到。

“空氣清新劑？就他一個房間裏麵有的話，那就很說明問題了。劉文斌這麽久沒回家了，而王雪跟她的關係一直都不是太好，王雪不應該幫他收拾房間，除非她用空氣清新劑是要掩蓋其他的氣味。”

李飛進一步將林老師的話給明明白白地翻譯了過來，然後又站了“那還等什麽，這不是有證據了嗎？可以抓人了。”

林老師擺擺手，“先不急，我已經將玻璃上麵的小白點用生理鹽水沾取製成冰凍玻片送檢驗科了，在等待他們那邊的結果。另外，我建議先從屍體的頭顱查起，拿到十足的證據再抓王雪也不遲。”

“那我們該從那裏查起呢？現在可是什麽都不知道，這比較難查吧？”

我沒有想到林老師會是先查頭顱，我還以為是將王雪控製起來後，再讓她指證案發案發現場和拋屍現場的。

“先下班，回去睡個好覺，明天我再告訴你。”林老師又賣起了關子來，他總是這樣，一到關鍵時候就賣關子，搞得我心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