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答案了!”林老師看著周雪漫淡淡地說道,瞄了一眼我和小雅後,直接離開了。

“這麽快?”我驚訝地攤開雙手,一臉茫然。

小雅隻是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見林老師走開,膩歪地走過來挽著我的手臂。

李飛沒有回答周雪漫,雙眼依舊在盯著她看。

“到底是誰害死我們家強子?”周雪漫的眉頭微微蹙起,雙手連連拍著桌麵問。

“王強是死於藥物之間的藥理反應……”

“藥?你是說是醫院的醫生害死強子的?”周雪漫著急而憤怒地搶過李飛的話問。

李飛並沒有正麵回答她,“王強是死於保泰鬆和華法林這兩種藥物之間的藥理反應……”

李飛特意停頓了一下,周雪漫的瞳孔瞬間擴大,眼睛再一次不自主地張大,眼瞼和眉毛向上拱了拱。

“看,周雪漫的臉色神情!”我用手肘碰了碰小雅,用手指指了指,“她肯定知道這些藥物!”

“人在驚訝的時候會表現為下顎下垂,嘴唇和嘴巴微微放鬆,瞳孔不自主放大,眼瞼和眉毛微抬……這些表現在周雪漫身上全都有,說明她對李飛的話很吃驚!”小雅衝我得意地笑了笑,如同考試考了一百分,等待著誇獎的小孩一般。

“你真棒!”我捏了捏小雅的臉蛋,也回給她一個舒心的笑容。

“你知道這些藥物嗎?”李飛試探性地問。

周雪漫雙眼有些閃爍,看到李飛依舊在直視她,趕緊避開了李飛的目光,心虛地回答說:“沒……”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口水嗆了一下,剛說了一個字就卡住了,“沒,沒有!”

“真的沒有?”李飛重複著問,語氣中有點咄咄逼人,與其說是在確認,不如說是在質問。

周雪漫猶豫了一下,然後突然說:“我想起來了,是醫院醫生搶救強子的時候,喂他吃的!”

李飛搖了搖頭,她沒有想到周雪漫會反咬醫院一口,他終於明白,醫院急診科的醫鬧是怎麽一回事了。

打開文件夾,李飛從裏麵拿出幾張從她家裏麵拍下來的藥瓶子照片,甩在她麵前,“自己好好看看吧!”

周雪漫遲疑地撿起照片,皺了皺眉頭,“我……對了,強子這幾天都沒有吃過藥,一定是醫院醫生喂他吃的,我親眼看見的!”

“周雪漫,你還有臉提是醫院醫生害死了王強?如果不是你阻止急診科醫生的搶救,耽誤了王強的最佳治療時間,說不定王強還好好活著呢!”李飛突然暴怒,指著周雪漫罵著。

“這些藥是從哪裏來的?是不是你買的?”李飛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問道。

“不是我!”也不知道周雪漫是不是在想著什麽,她突然哆嗦了一下,趕緊拜托幹係,然後又開始耍賴,“是搶救的醫生給他吃的,上了救護車以後,醫生問我,強子以前有沒有什麽病,我就跟他說強子有易栓症,然後我就聽見他跟護士說拿點華法林給他。”

李飛正想說什麽,可是電話卻想了,他瞄了一眼,直接掛掉,“編,接著編!”

“我真的沒有編,就是那個頭發稀少還有點發白的醫生,對,還是戴眼鏡的。”周雪漫一邊快速地說,一邊用手比劃著,她在描繪著急診科的主任。

“不說是吧,你別以為我沒有辦法治你!”李飛一拍桌上的文件夾,起身出了審訊室。

李飛出來後,關起門,對我們倆問道:“對了,有沒有辦法證明是醫院醫生開的藥?還是王強自己服用的?”

“找證人啊,直接找當晚參與搶救的醫生和周雪漫對質,如果不是醫生開的,他們肯定不會承認啊!”我說道。

李飛一邊滑動著手機屏幕,一邊問:“還有其他方法嗎?”

我和小雅對視了一下,認真地想了想。

“喂,你那邊怎麽樣?”李飛叉著腰,腳上踱著碎步,著急地問。

李飛手機內的聽筒傳出細小的聲音。

“好,我知道了!”李飛將手機拿離耳朵,然後又想起了什麽,“對了,你去問一下急診科主任,看看他們有沒有給王強開過服用華法林和保泰鬆的藥。”

“喂……”李飛的手機已經被小鄧掛掉了,“草!”

李飛又重新地打了個電話給小鄧,火氣衝衝地罵道:“沒說完掛什麽電話啊!去!問一下急診科主任有沒有開過華法林和保泰鬆的醫囑給王強!”

見李飛掛斷電話,小雅趕忙說:“保守措施的話,可以對王強的血液進行鑒定,查他血液中藥物的濃度。”

“靠譜嗎?”李飛問。

“我們昨天查閱文獻的時候,我了解過雙香豆素和保泰鬆的藥物半衰期,如果有王強的血樣,應該可以做這方麵的鑒定!”小雅認真地回答道。

“血這方麵……你們屍檢的時候有沒有備血?”李飛反問著說。

“備是備了,但是王強入院前出血量已經很大了,我們屍檢時取的隻是腹腔積液。雖然大部分是內出血,但還有很多其他的成分……”

“醫院可能會有,畢竟人死了,有經驗的臨床醫生為了保護自身的利益,避免醫療糾紛,一般會留一手。”我說道。

以前我的老師就說過,在臨床工作中,一定要懂得保護好自己,嚴格按照程序走就不會吃虧。

李飛點點頭,抬頭看了看審訊室內的周雪漫,然後說:“剛剛小鄧打電話來說,劉曉燕那邊已經招了,她承認她之前有對王強使用過暴力,但她坦白說,藥是婆婆周雪漫買的。這個月月初,她和周雪漫去過一次醫院,但是周雪漫嫌醫院的藥貴,就沒有在醫院藥房買。劉曉燕說,藥是婆婆買的,她也不知道會吃死人。”

“她還嫌醫院的藥貴?她房間裏麵衣櫃的衣服加起來都不止十萬快了,前幾天的演唱會門票就去了幾千塊!”我驚訝地說道。

“她不是嫌醫院的藥貴,而是特意在自己兒媳婦麵前做出來的表演。你想想,醫生肯定知道這兩種藥物是不能同時服用的,如果她在醫院買這兩種藥物,醫生肯定不會給藥她的。所以她就東扯西扯地找了個理由,說醫院的藥貴,然後自己去別的地方買藥,這才有機會殺人!”小雅一語道破地提醒著我說。

我更是覺得細思極恐,唾罵道:“真是禽獸,連自己的兒子都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