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峰沒有經過這裏?”李飛不可思議地問著他們倆。

“沒有!”

李飛又打開地圖,這條泥路明明沒有其他路口,他不敢相信地說著,“不可能啊,這條泥路沒有分岔口,他不可能跑走了啊!”

“李隊,前麵好像是一片荒廢的田野,黎峰會不會是從那裏走了?”刑警指著李飛身後的一大片田野說道。

李飛被這句話驚醒,憤怒的錘著車上的引擎蓋,懊惱地說著,“大意了!”

“追逃一組三組四組,還發現黎峰的蹤跡嗎?”

耳機裏陸陸續續傳來回答,“沒有!”

與此同時,寬大的SUV內,對講機裏也實時同步傳出了李飛和隊員們的對話。

看著漫天延伸的田野和田野外的山體,李飛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他知道山體外便是另一個城市,上萬平方米的城市要藏一個人是何其容易。

今晚的“貔貅行動”徹底失敗了,雖然他們有著大批量的警力,但是跟丟了目標,剩下的其他行動都無異是大海撈針,隻會浪費更多的資源。

到嘴的鴨子飛了,李飛很氣憤。

回到市局,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思晚上的追捕過程,最終他總感覺黎峰像是知道整個布控一樣,專門挑著自己的漏洞來逃走了。

小王也查看了整個抓捕過程的所有監控時,倒是給李飛提了一個醒,監控中他們還發現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高通。

有著豐富刑警經驗的高通熟悉偵查員的思路,挑出行動的漏洞對他來說並不難,最重要的是,臨走前他還拿走了刑隊的一個對講機。

這段時間他和黎峰走得這麽近,而且當天晚上又出現在現場,那他會不會就是那個給黎峰通風報信的內鬼呢?

接下來的幾天,李飛都沒有放棄對黎峰的搜捕,但結果都是徒勞,小吳從邵寧寧那得知,黎峰給邵寧寧發了一條信息說他近期都不會回來了,這意味著黎峰會再消失一段時間。

而法醫部這邊,我和小雅也都一直在尋找著有關陸少君案件的線索。林老師從馮老師口中得知我們倆也參與到案件調查中去後,雖然不反對,但他也沒有和我們共享他這些年來調查得到的資料和心得。

自從看了卷宗以後,林老師就已經差不多妥協了,他一向隻相信證據,而恰巧的是,卷宗裏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陸少君就是自殺的,他隻不過是熬不過自己內心,還在試圖自欺欺人地相信堅強的陸少君不會自殺罷了。

周軍的銀行賬號流水賬也被我們調查清楚了,他的所有收入都合法合理,其中大多是通過兼職和獎學金得來的。但問題是,這部分資金根本就不足以支持他開展大量的動物實驗和研究。

另外,小王追蹤到周軍在殺害張祥和張佳雄之後嫁禍唐康林之前他曾經打出過電話,但至於這張電話卡的使用者是誰,也已經是無從追究了。

黎峰從虎口中逃脫後,在外麵躲了好幾天,直到虎哥通知他把高通帶過去。

把人帶到別墅的大廳,黎峰諂媚地向虎哥介紹著高通,“虎哥,這就是我上次和你說的高佟,前幾天晚上也正是因為他我才得以逃脫……”

虎哥向黎峰看了一眼,黎峰察覺到他的眼神後心虛地閉上了嘴,隨後莫名其妙就被保鏢帶走了。

“聽說你想加入我們?”虎哥看著眼前跟自己差不多胖的高通,緩緩地問著。

“不,不是加入你們,而是跟你們合作。”高通底氣十足地說著。

“小子,找死!”虎哥身邊的保鏢一把掐住高通的喉嚨。

“阿華!”虎哥對保鏢喊了一聲,阿華才放開高通。

“咳咳……”僅僅是被掐了不到兩秒,高通就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脖子上也留下了兩個明顯的掐痕。

“合作是要資本的,你有嗎?”

“我曾經是一名刑警,我熟悉他們警方的一切套路,對他們的偵破思路、布控和漏洞都了如指掌,如果讓我去和警方抗衡,我有能力擺脫他們的追捕。我有膽識、有頭腦、有洞察力,這,就是我的資本。”

虎哥不屑地笑了笑,“你說你曾經是一名刑警,但為什麽現在要做一名毒販呢?”

“馬雅可夫斯基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當你走頭無路的時候,你還有最後一條路走,那就是犯罪,永遠記住,這並不可恥!我之所以走上犯罪的道路,都是他們逼出來的,警察生涯是我畢生的夢想,是他們毀了我的人生。所以,我要用我所學到的知識通過犯罪來還給他們!”

高通義憤填膺地說著,拽著拳頭的雙手青筋暴怒,臉上的肌肉條紋也撥開了肥厚的脂肪,清晰顯露出來。

高通說完後,虎哥竟給他鼓起了掌,“很好,這也是我最喜歡的一句話,通過自己的勞動獲得報酬永遠不可恥!”

“那虎哥的意思是怎麽樣?”高通放下拳頭。

“你說你有膽識,那你殺過人嗎?”虎哥笑吟吟地看著高通,似乎在試探著他。

“我沒有殺過人,警察不會隨便剝奪一個人的生命,不在萬不得已,他們不會開槍擊斃犯罪嫌疑人。”高通城市地回答著。

“那現在呢?”

高通知道虎哥的意思,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我已經不是警察了!”

“好,我就欣賞你這股勁!”虎哥興奮地從椅子上坐起,拍了拍手掌,“帶上來!”

隨後,兩名身穿黑衣的保鏢便推著一個用黑袋包住頭的男人上來。男人被綁著手腳,嘴裏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應該是被人塞住了口。

“如果我現在讓你去殺了他,你敢嗎?”虎哥站起來,緩慢踱著步,問著高通。

高通眼都不眨就回答了,“我敢!”

“非常好!阿華,給他槍!”虎哥對身邊的保鏢說。

然而阿華卻有些猶豫,“虎哥,這……”

“給他!”

得到命令後,阿華這才不甘情願地從腰間拿出槍,遞給了高通。

高通接過手槍的瞬間,能夠明顯感受到來自阿華的威脅。

毫不猶豫地上了膛,高通將槍頂在黑袋頭上,阿華也站在了虎哥和高通兩人之間,防止高通會反過來對虎哥造成危害。

虎哥對剛剛那兩個保鏢點了點頭,保鏢便把頭套拿開了。

男人的頭露了出來,看到對方的那瞬間,高通差點就直接扣動了扳機,這人實在是太醜了。

他的臉就不能找到一塊好的皮膚,全都是坑坑窪窪的疤痕,就連嘴唇都快磨平了,被硬塞了一塊白布的牙關向外更加凸出了,看起來就跟燒熔的膠質假牙一樣,黃白參雜。

如果不是還有那雙還算靈動的雙眸,單看頭部,很難讓人聯想到這是一個活著的人。

“認識嗎?”虎哥以一個看客的身份問著這場戲的主角。

“略知一二,如果沒有猜測的話,這就是氏峰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隊長寧澤洋。”高通淡淡地說著。

“那你會怎麽選擇?”虎哥冷冷地問道。

“我說了我已經不再是一名警察,現在的我是一名罪犯,罪犯跟警察本身就是對立麵,水火相碰,水隻會滅了火!”

說畢,高通的手指便慢慢往扳機放去,而眼前的寧澤洋絕望地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