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暫時還沒有找到直接證據證明張建國的殺人行為,不過現有的證據足以將張建國帶回來了。
“陳俊,要不要一起出現場?”李飛準備好之後,出發前特意過來叫了一聲我。
“好啊!”我欣喜若狂地叫著。
不過我很快就收起了興奮心,跑去辦公室,對正在忙碌著寫屍檢報告的林老師說,“林老師,那個,我能不能跟李隊長一起出現場啊?”
林老師想了一下,“小陳啊,原則上,我們是不允許還沒有轉正的同誌出現場的,我給你舉一個案例吧。”
林老師放下手中的活,起身接了杯水,看樣子是要跟我長篇大論地講道理了。
“幾年前,一家司法鑒定中心的一名實習生就是要求出現場,或許他自己也存在一定的問題吧,在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時候,沒有做到好好的保護自己,被犯罪嫌疑人用槍支打傷了頸動脈,最後還是沒有搶救回來。”
林老師簡單地跟我說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蹙眉看著自己桌麵上的那張照片。
“所以,有時候你提出你要去現場見識一下抓捕過程,這會讓我很難抉擇啊。當然了,有一顆好學之心還是很好的,可這本身就不是我們的工作內容,更重要的是,以自身安全為重啊。”
林老師推了推眼鏡,語重心長地給我開導著,眼睛總往桌麵上的照片看。
“其實說明白了,法醫這個職業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至於有什麽潛在危險,我想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了。”
我點點頭,自己確實沒有想太多,林老師說的我都懂,但我不明白為什麽林老師在說這件事的時候總喜歡看著自己桌麵上的照片。
雖然我上班已經有一周了,但在辦公室裏麵呆的時間卻不長,要麽在中央會議室,要麽在小會議室,要麽就在解剖室。
而我現在林老師的辦公桌前麵,照片背對著我,我不知道照片上有什麽,林老師剛剛的舉動吸引到了我,下次趁林老師不在,我一定要好好看看這張照片。
跟林老師寒暄幾句,我出了辦公室,告訴李飛我不去抓捕現場了。
李飛似乎也料到這樣的結果,畢竟一些安全事故他這個刑偵隊隊長肯定是知道的。
不過我猜測他找我的原因是覺得這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雖然殺了人,但對他來說沒有什麽危險性,而且他會安排小鄧警員保護我,聽到我今天這麽一說,出發前他才叫的我。
看著李飛出了法醫門診大樓,我百無聊賴地在法醫部閑逛著,林老師什麽都親力親為,還真讓我省下不少心,就連屍檢報告都是他自己打。
逛著逛著,我來到了鑒定檢驗科,我知道小雅正在裏麵做著從現場取回來的泥土成分分析,於是就跑進去看了看。
小雅剛提取第一次上清液,離心機又響了起來,裏麵的混濁液已經離心完了。
小雅趕緊將手上的三支試管放到試管架上,準備取出離心機裏麵的EP管。
看著她在實驗室裏麵一個人跑上跑下地忙碌著,我笑了笑,穿上實驗服,走了過去。
我拿起試管架上的試管,接著小雅的工序。
“陳俊?你什麽時候進來的!”小雅轉身看到我,有點驚喜。
“我一直都在你身邊!”我用開玩笑的口吻說著,但又有點像是在跟小雅表白,至於她怎麽理解這句話,那就要看她怎麽想了。
“那太好了,我正忙得手忙腳亂呢!”小雅高興地說道,顯然我來得正合時宜。
“誒,對了,你怎麽不跟著李隊長去現場呢?我聽說他準備去抓捕張建國了,你剛剛不是還說跟著他去的嗎?”小雅接過我手中已經提取好的上清液,再一次放進了離心機裏麵。
“我是想去,但後來林老師跟我說了一些事,我就沒去了。”我簡單地回答著。
“也是,主要還是安全第一!”從小雅的回答來看,她應該知道林老師跟我講了什麽。
“早知道這樣的話,我上來的時候就應該叫上你!”小雅低頭設置著離心機的參數,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
“對了小雅,你知道林老師桌麵上的照片嗎?為什麽他剛剛跟我講的時候,一直在盯著照片看呢?”我的好奇心比較重,等不到下次我自己去看,想著問小雅比較省事些。
聽到我說這事,小雅停下手中的活,愣了愣,正言道,“林科長跟你了什麽?”
“沒說什麽啊,就讓我不要去,做好自己的工作唄!”我突然感覺小雅也怪怪的。
可小雅沒有說話,繼續調試著離心機。
“到底怎麽啦!”我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陳俊,以後不要在林科長麵前提起什麽沒有他破不了的案件和照片的事情了!”小雅認真地跟我說著。
聽小雅這麽說,我大概知道為什麽盯著照片看了,但還是有口無心地問了一句,“你是說照片跟林老師的同事有關?”
小雅無奈地點了點頭,“這張照片就是林老師和他同學的照片,以前他們兩個人關係很好,現在他同學卻不明不白地死了,林科長放不下!”
“到底是怎麽死的呀!”我刨根問底地追著小雅不放。
“自殺!”小雅淡淡地說出兩個字。
我呆若木雞地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林老師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一個同事從他身邊死去,所以才會苦口婆心地勸說著我,最後還跟我說了一句話,法醫的潛在風險。
我知道林老師同事的死絕對不會那麽的簡單,自殺隻是對外界所公開的死因罷了,其中的暗藏玄機隻有我們自己懂。
我不再追問下去了,小雅的心情也被我的幾句話弄得沉重起來,實驗室裏麵的氣氛出奇的安靜,我們都很有默契地做著自己手上的工作。
半個小時後,鑒定的泥土終於有了結果,通過比對分析,車胎上粘連的泥土跟公園裏麵的泥土是同一種,更加確定張建國的車去過公園。
回到我們六樓法醫部,我跟小雅幫林老師整理著資料,看著窗外燈紅酒綠的街頭,我知道,這個夜晚注定不眠。
果然,李飛打來電話,張建國已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