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可驚訝道:“院長媽媽,你怎麽會和賀宴有聯係啊?”

院長一臉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尷尬道:“其實之前他來過一次孤兒院,給孤兒院裏捐了一些錢,但他不準我把這件事告訴你,我就沒說。”

薑可大驚失色。

賀宴來過孤兒院?他為什麽要無緣無故來孤兒院捐錢?是為了自己嗎?

就在她滿腹疑惑時,肖遠亮開口。

“小可,你看你現在也不缺錢,你老公是賀家的二少爺,京市的首富,隨隨便便都能給孤兒院捐五百萬,那你爸爸欠我們家的那五百萬,你也該還了吧?對自己家裏人,可不能這麽小氣哦。”

他分明是來騙錢,卻偏偏打著薑可爸爸的旗號,說人家欠他的錢。

薑可抬眼看向眼前的一家三口。

明明他們是自己的親人,所作所為卻比不上賀宴,更比不上孤兒院的院長。

薑可微微一笑,月牙般的眼睛如水晶般閃閃發光。

她說:“給家裏人花錢我當然不會小氣啊。”

就在肖遠亮一家三口露出附和的笑容時,薑可話鋒一轉,“但是,除了哥哥以外,我的家人都死了啊。”

場麵一片死寂。

薑可壓根不管三人難看的臉色,對院長說道:“院長媽媽,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院長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去吧。”

薑可正要離開時,一直站在旁邊的肖傑卻再也忍不住了。

他前麵沒開口,是覺得以薑可小時候那個軟糯的性格,自己的父母說上幾句,她肯定二話不說就往外掏錢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薑可變化如此之大,明明臉還是那麽可愛,說話聲音也還是那麽軟,但說出來的話卻非常不好聽。

說難聽點,他甚至懷疑眼前這個人隻是披著薑可的皮囊,根本就不是薑可。

肖傑大步上前,朝著薑可伸出手。

“薑可!話還沒說完呢!你別走!”

他的手還在空中,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破空的腳步聲。

一陣勁風刮過耳畔,熟悉的香氣,卻讓人聯想到暗夜裏的孤狼。

他抬眼看去,賀宴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自己眼前,並且單手摟住了薑可,以一個保護欲極強的姿勢,把她半摟在懷裏。

賀宴那張英俊的臉旁,在白天的陽光下看著,更讓人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你敢碰她一下試試?”

賀宴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冰冷的話語從齒縫中溢出。

肖傑的手倏地一下縮了回去,養了幾天才剛剛好點的全身,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

“這些人,是你的親戚?”

賀宴低頭看向懷裏明顯受驚的小家夥。

薑可仰起頭看向他,語調有些結巴。

“不、不是。”

她才不想認這些親戚。

賀宴唇角微勾,“不是親戚,那就更好辦了。”

就在他的手抬起來之前,被薑可一把抱在懷裏。

薑可用膝蓋想,也知道他想做什麽。

他這個人,橫行霸道慣了,看誰不順眼都要讓蔣叢狠狠揍一頓。

平時在會所就算了,但現在是青天白日。

姑媽一家胡攪蠻纏,要是蔣叢真把人揍了,指不定又要鬧成什麽樣。

在賀宴即將發火時,薑可小聲道:“賀宴,你讓他們走吧,他們不是我的親戚,以後我也沒有這樣的親戚。”

小家夥眼眶微紅,似乎說出這樣的話也鼓足了極大的勇氣。

賀宴抬眼看向了眼前噤若寒蟬的三人,突然沒了興致。

就算把他們給打死又有什麽用,薑可失去的親情,不會再回來了。

賀宴摟著薑可,轉身大步離開。

薑可貼在他懷裏,被他身上的氣息包裹著,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多年未見的哥哥。

她想哭。

車上。

薑可把臉偏向一邊,在眼淚滑下來的時候悄悄用手背抹去。

賀宴開著車,用餘光瞥她。

在她的鼻涕快流下來的時候,賀宴遞出一塊愛馬仕方巾。

“不準弄到車上。”

“謝謝。”

薑可接過方巾,把臉擦幹淨後也沒有回頭,而是一直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賀宴心裏也有些不舒服。

他沒話找話道:“我不是特意過來找你的,城東分公司就在孤兒院附近,我今天是過來上任的,正好路過孤兒院。”

“哦。”薑可心不在焉。

賀宴輕咳一聲,幹巴巴的說出一句:“還在傷心?”

他知道,薑可很在意親情。

但他不理解,那玩意兒有什麽好在意的。

“沒有。”薑可已經不哭了,隻是眼眶紅紅的,她小聲說:“我隻是——沒什麽。”

她想爸爸媽媽還有哥哥,但她知道就算說了賀宴也不會明白。

賀宴沒再追問,而是沉默的開著車。

薑可突然回頭問道:“那五百萬,是因為我才捐的嗎?”

那五百萬的捐贈時間實在太巧,薑可猜想當時賀宴應該就在門口,把對話全聽了去,所以才會捐五百萬來氣姑媽一家人。

賀宴把空調調低了一度,有些燥熱的撩了一把頭發。

“不是。”

“怎麽可能不是……”薑可小聲嘟囔。

賀宴可不是那種喜歡做好人好事的大善人。

她想了一下,認真的說:“這樣吧,你把車調頭開回去,我去找院長媽媽說清楚,道個歉,幫你把那五百萬拿回來,大不了我以後工作掙了錢,每個月都給孤兒院捐錢。”

她話音剛落,汽車唰的一下停在了路邊。

賀宴猛地回過頭來,樹蔭罩住整個車身,車廂內陡然黯淡下來。

薑可察覺到不對勁,手已經按在了車門按鈕上。

賀宴朝她欺身壓過來,在她的手扣下去的瞬間,握住了她的手指,攥在掌心裏。

他高大的胸膛,把她牢牢的困在座位上。

鋪天蓋地的壓迫感,讓薑可感覺幾乎窒息。

她瞪大眼睛,看向了近在咫尺的賀宴。

賀宴的俊臉上沒有表情,他的聲音很低沉。

“薑可,你是我賀宴的老婆,從今往後,別再讓我從你嘴裏聽到求或者道歉這幾個字,在誰麵前都給我把下巴抬高一點,別丟我的臉,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