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惡金之傷
在撞上石柱之後,羅登魂海中的刺痛也終於消失了。
他雙腳在石柱上一踏,然後落到了地下。
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些零亂外,張山倉促的那一劍並沒能給他帶來任何損傷。
不過剛才對方竟然有能夠攻擊魂海的瞳術,不由的讓羅登有些凜然。
這一路來,除了蘇曼沙與他自己,羅登還沒有遇到過有瞳術異能的人,沒想到在這裏卻遇到了一個。
而且對方的瞳術的品階恐怕極高,要勝過自己的瞳術一籌,估計與蘇曼沙的瞳術品階處於同一水平。
羅登臉色有些陰沉,自己引以為豪的瞳術長處不如這個人類強才,讓他極為不爽,他回想著對方的相貌和氣息,將其牢牢的記下。
如果有機會的話,最好能在這裏幹掉他,此人如果發展起來有可能是他的克星。
羅登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心中不停的思索著,有種強烈的追擊衝動。
不過由於剛才的受阻,對方已經消失到無影無蹤了,在這種四能八達雙有無數異獸的溶洞裏,追擊對方有些不現實。
羅登打消了這個想法,回過身走到了蘇曼沙的麵前。
這時的蘇曼沙麵寒如霜,眼中仿佛有些東西在跳動。
羅登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有點遺憾的道:“剛才如果開槍快一線就好了,那人絕對會立斃當場。”
蘇曼沙麵無表情的向羅登望了過來,雙眸中如同空空洞洞的無盡深淵,羅登感受到裏麵蘊含著的死寂與冷厲。
羅登這時才感覺她有些不對,於是遲疑的問道:“殿下,你怎麽了?”
蘇曼沙移開了目光,緩緩的將一顆狙擊彈推上了膛,然後神色恢複了正常。
她這時才道:“我沒什麽,隻是剛才想到了一些事情。”
羅登聳了聳肩,對蘇曼沙有時會表現出一些異常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看著張山逃走的通道,沉聲說道:“那是個很厲害的聖朝強者,可惜讓他逃了,他身上可能有些好東西,不過,他身上中了那種子彈,估計也活不下來,就不知便宜了誰了!走吧,我們繼續深入。”
和之前一樣,羅登走在前麵探路,蘇曼沙沉默的跟在後麵。
她一直都極少說話,接下來更是無比的沉默,不過羅登也不以為意,謹慎的用他的破幻之眼在前麵掃視著。
他的破妄之眼善於破除迷障,在這種地形很複雜,而藏身之地隨處都有的地下場境用處極大。
張山強忍著胸口的劇痛,在通道中盡力的狂奔著。
一直逃出一裏之外,才到了一個岔路口,分別有三條通道,張山轉進了左邊的通道。
這條通道明顯的向下傾斜,張山轉過兩兩個彎,再岔進了另外一條通道。
一路上好在沒有遇到異獸和異人,不然以他目前重傷的狀態會極為麻煩。
終於,他在一狹小的岩縫中找到一間很小的天然石室,進去後布下一個隱匿法陣。
做完這一切後,張山軟軟的挨著石壁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上不時有冷汗冒出。
張山連續吞下了兩顆丹藥後,再運起真元將藥力化開,過了一會後,才感覺稍稍恢複一點體力。
他將作戰服解開,傷口正在右胸的位置,火辣辣的痛,以他的五行不滅體的強悍恢複能力,竟然都不能壓製住傷勢。
這就意味著射進體內的那枚彈頭肯定有問題,因此必須先要將彈頭取出來才行。
張山所穿這身戰衣,是孫閥配發給嫡係子弟的,由精金之絲製成,可擋住下品聖器級別的狙擊槍正麵一擊。
但現在,這件戰衣已經被擊穿了一個大洞,破洞的邊緣很是光滑,可見蘇曼沙那把狙擊槍的品階很高,可能已經達到了上品聖器的級別,而且還可能帶有破甲、穿透之類的特殊效果。
不然的話,就算是能破開戰衣的上品聖器的狙擊槍,想深入張山第四重的五行不滅體絕對是不可能的。
這一槍幾乎將張山的右胸擊穿,而剛才他感覺到的劇痛正漸漸的被麻木所取代,整個右邊身體都開始僵硬發麻,差不多已經沒有知覺了。
這種情況隻能說明,那顆子彈是加料的。
張山低下頭,看著右胸靠近鎖骨下的位置,正有一個拳頭大的彈孔。
傷口周圍現在已經高高的腫起,傷處的血肉此刻都變成了紫黑色,皮膚下麵還可看到血肉經絡之中有一道道細小的黑氣在傷口周圍流動,詭異莫名又觸目驚心。
張山看到這種情況後,不由的深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惡金湮滅彈,魔族用來對付人類強者的最強手段之一。
在聖朝許多殞落的武聖精英中,死在惡金湮滅彈或者惡金武器之下的人數一直位於前列。
這種惡金湮滅彈對於修煉光明屬性真元的人類傷害巨大,一但被這種武器傷到後,血肉之中就會被惡金之氣侵入,在沒有驅除掉那些惡金之氣時,傷口極難愈並且會不斷潰瘍。
與之相對應,人類煉製出的秘銀化血彈對於魔族作用相當。
一般來言,歸元境以下的武聖,如果沒有特殊手段救治的話,中了惡金湮滅彈就算不死,今後身體也會受到永久性的損傷,對於戰力的影響巨大。
即便是歸元境的武聖抵抗惡金的能力較強,如果受了這種傷不能及時救治的話,也有可能留下隱患,將來就要用極長的時間來修複損傷,影響修行。
張山背靠洞壁坐著,心中有些難過。
雖然明知雙方是終究是敵對陣營的,但張山之前其實是抱著大家應該不會向對方下毒手的。
但是,當時的情景卻一遍一遍的從他眼前閃過。
那名魔裔用他的豎眼發現了自己,然後讓蘇曼沙開槍射擊。
然後在魔裔的喊聲響起,蘇曼沙就扣下了板機,當時張山看到她時卻微微的失了下神,而且還真沒想到她會開槍。
這一槍,破開了張山強悍的身體的同時,也擊毀了張山的某些美好的回憶。
無名小鎮的那個蛛魔酒館,以及後來他們一起坐在屋頂上,帶著七八分的醉意緊挨在一起,互相說了一晚上的話。
張山一直覺得那是他進入聖魔戰場連場血戰之後,過得最為恬靜的一晚,因此對她有著淡淡的喜歡。
但是,這一槍將那種美好擊成了碎片。
魔族與人類,也許真的就如晝與夜,永不可能同時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