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老頭又開始嘀嘀咕咕起來，商量著接下來要怎麽切，可王金**本等不及，連忙抓住其中一人的手道：
“李師傅，你說咱們這塊料，是不是一整個啊，要是整塊的話，估價能到多少？”
他就想著，隻要能比周天那塊貴上個三千萬的，就算是不虧。
“你一邊去！”
老頭是老匠人，幹活的時候誰都不能打擾，就算是王家的少爺都不行。
吃了個憋，王金陽隻好訕訕地走開，轉而繼續和周天對視。
可周天暗下要笑瘋了，要不是他定力好，估計這會兒正躺在地上笑的打滾。
一塊薄碗狀的帝王綠，拿著去要飯確實不錯。
兩人這邊在對視，兩老頭卻臉色難看。
王金陽不懂賭石，他隻知道這料子看起來很多，成色很棒，那麽開了之後，就一定是一整塊。
可是帝王綠啊！
怎麽可能輕輕鬆鬆就能出一整塊的？
業內有句話說的好，寧買一線翠，不買一片綠。
還有十擦九漲，十解九垮。
剛剛他倆看似切了一刀，但實際上隻是輕輕地切來了部分皮料，免去了繁複的砂紙打磨過程罷了。
也就是說，實際上眼下他們仍隻停留在打磨表麵的階段。
可光是表麵就出這麽一大塊料，是意味著，這一整塊石頭裏麵都是綠麽？很難保證。
兩老頭嘀嘀咕咕又商量了半天，隻能繼續用砂紙，就順著那出綠的邊緣打磨。
隨著料子一層層掉落，整個石頭的三分之一麵積，也就是被磨去皮的絕大部分麵積，都出綠了！
並且，在燈光打在那表麵後，這一整塊綠意盎然的翡翠，就如同一體一般，反射出近乎一樣的高貴色澤！
均勻無比，全都是玻璃種！
“王少爺，你眼光真的辣！”
“這要是出來了，雕一個佛都綽綽有餘！”。
在場的拍友無一不在誇讚，這麽整齊均勻的玉質，若是真的出了，怕是叫價兩個億都有人搶。
畢竟這麽均勻這麽大一塊，實在罕見！
“不如這樣吧，王少你也別切了，賣個麵子我一點五個億拿走。”
此時，一個和王家關係還算不錯的珠寶商展出來說道，雙眼放光。
“賣啥，我拿回家當鎮店之寶的！”
王金陽得意的快要上天了，鼻孔一張一翕的，對著周天不斷出氣。
看樣子這次回去，老爹至少要獎勵他三輛的定製款豪車！
江文見了心口一陣揪著痛，他本來也很想要這塊料子的，可偏偏被周天給攔住了。
倒不是說他敢對周天有什麽意見。
但是，這種明明能拿到，但是又失之交臂的感覺，過於痛苦。
“你應該繼續競價的，可惜，讓別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古玥也是搖搖頭，表示很可惜。
眼看著，這料子都磨了將近二分之一，可還是一路出綠，按道理說很可能會出大半個石頭。
王金陽血賺啊！
“不可惜，哪裏可惜了，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想要這塊料子！”
周天笑著看了一眼表情不太自然的兩位友人，揶揄道。
“世界上完美的東西總是少之又少的，你們可不要被表象給騙了。”
“就好比一個站在我麵前的美女，但她是化了妝的，在妝容沒有完全卸下之前，你並不知道她的真麵目。”
“說不定在她卸到眼睛，又或者是額頭的時候，會出現一塊瑜不掩瑕的傷疤！”
“嗬嗬！”
古玥連連撇嘴：“既然你自己都那麽覺得，那為什麽要跟那家夥搶？”
“別自己安慰自己了，這料子都開到這個程度，還能差到哪裏去？”
“你看著就知道了。”
周天不再解釋，轉過頭靜靜地看著兩個老頭子解石。
古玥暗暗搖頭，心說就連周天這種奇人都有失足的時候。
另一邊，兩個老頭還在忙活，可不知道為什麽，在眾人眼中，這兩人的臉色卻一直沒好過。
都出了這麽好的料子，為什麽還要鬱悶麽？
別人不懂，王金陽更是不以為意，他甚至都沒把注意力放在兩位師傅身上，隻是全程盯著料子。
整個打磨的過程起碼有半個小時往上，為了不打擾解石，主辦方甚至暫停了下一場拍賣。
而等了這麽久，這石料的表麵總算不再出綠。
翻轉一看，整整半個表麵，都是綠的！
“哈，差點嚇死！”
一名珠寶商大鬆一口氣，說道。
“要是真的整塊都是翡翠的話，我真的要瘋的！”
“半塊也不錯，可以下刀切了！”
“對，另一半留著回去再解吧，那邊應該沒多少料子，能做一些手鐲什麽的，至於這塊大的，用來做個彌勒佛不錯！”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地討論道。
“開切吧，料子到頭了，運氣好的話是一整塊，運氣不好可能還得往裏掏出點石頭來。”
其中一個老頭說道。
“那就快點！”
王金陽催促道，這麽大一塊石頭，其中有一半都是帝王綠，不見得會虧。
王金**本不懂什麽原石，他出來買料子，一是因為家裏有珠寶行，另一個原因就是想碰碰運氣。
很快，石頭被再度翻轉，切割機對準畫好的一圈白線，直接一刀切了下去！
伴隨著清洗石料的水霧翻騰，良久之後，燈光再度照耀在那光滑的切麵上。
那被切割機切出來橫截麵，很快展示在眾人的眼中。
然而，整個橫截麵，全都是普通的石頭料！
王金陽走上前看了一眼，腦瓜子翁的一響，整個人差點仰倒，好在是保鏢上前把他給扶住了。
“這這……這是怎麽回事！”
“別急，有石頭是正常的，再順著這麵往裏麵挖一下，差不了多少的。”有人安慰道。
兩名老人麵色依舊陰沉，操起工具，開始往切麵掏開石料，小心翼翼的就好像生怕下一層就是玉石一般，
然而，又是幾十分鍾過去。
那原本如半個大的障礙圓石的料子，被掏的最後隻剩一個深深的大碗形狀……
王金陽呆滯，從一開始的擦石，到一刀切，再到如今掏空了整個石頭內部。
整個過程，不過一個多小時。
這一個多小時，他從天堂到了地獄。
一刀天堂，一刀地獄，說的果然沒錯。
整整一個大石頭，最後被掏的隻剩空殼一片！
“這他媽的，是天坑啊！”突然有人說道。
“廢了廢了！”
站在一旁，雙眼暴突但還憋著氣沒說話的王金陽，在聽到這兩句話之後，整個人不知怎麽的，一下僵住，瞬間就往後倒去。
這一次，保鏢們都沒來得及扶。
王金陽一口氣沒憋住，直挺挺地倒下，後腦勺磕在切割機的金屬架子上，鮮紅的血液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