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自然是可以救，我不需要你當牛做馬。”
周天話鋒一轉說道：
“但是診費要給，你可以欠著，以後再還給我。”
“謝謝周神醫！”
琦琦二話不說，對著周天連磕了三個響頭。
“走吧。”
本來都打算回去休息了的李三陽，又被周天給叫了過來，擔任此行的司機。
而雲梅則轉道去了古玥的住處。
驅車彎彎繞繞過了好幾條街，最後來到一處城中村，琦琦率先下車，示意李三陽將車停在路邊就好，晚上這裏不貼罰單。
“嗯，我知道了，你待會兒照著地址過來。”
周天一邊下車，一邊掛斷了剛剛打來的電話。
“誰呀？”李三陽好奇地問道。
“我的一個朋友，今晚上不是沒吃好嗎，晚點他請客。”
周天笑著說道，編輯好一條地址信息，發了出去。
是泰陽那小子給他打了電話。
時隔兩周，他才剛剛收到周天回江城的消息，於是趕忙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說是今晚要相約搓一頓。
“裏邊請！”
領著周天和李三陽，琦琦走在最前麵，七層的老式樓房，沒有電梯，三人徒步來到了頂層。
“要了命了！”
李三陽扶著腰，一副虛脫了的模樣。
“身體素質太差的話，我可能不會給你做手術。”周天瞥了他一眼。
“請進！”
琦琦率先推開老舊的港式鐵門，邀請周天進去。
一進門，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黴味，不是食物發酵的味道，而是衣服洗了之後，長時間沒有晾幹的味道。
這種味道說不上臭，但也相當難聞，使得周天好一陣皺眉。
走過被整齊雜物堆砌起來的圍牆，再轉個彎，兩人的視野裏就出現了一張小床。
薄棉被蓋著的，是一個在夢中呻吟的幹瘦老人。
他**在被子外的手臂，枯瘦堪比苦竹，關節突出而腫大，扭曲的不成樣子。
不對，苦竹都不夠貼切，說是羅漢竹可能更恰當一些。
“關節腫大，扭曲到一定程度了，再晚點來，患者可能會活活痛死！”
李三陽沉聲道。
作為醫者，他最看不得這種場景。
“嗯……”
周天將手輕輕捏住下巴，沒有說話。
“怎麽樣，周先生，我爺爺還能治好嗎？”琦琦焦慮地來回踱步，最終忍不住向周天問道。
“問題不大，隻是接下來治病的花銷，可能不小。”
周天像是在搖頭，又像是在點頭。
“沒事，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琦琦似乎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咬牙道。
“少看電視劇，那種賣身的情節不會發生在你身上。”周天嗤笑地看了一眼琦琦：
“你真的甘心，被一個禿頭中年人，嗯？”
“不甘心。”
“那就把醫療費欠在我手裏吧，至少咱這不收利息，你什麽時候還都行。”
“我知道了，謝謝。”
在見到琦琦羞愧地低下頭之後，周天這才一步上前，修長的手指搭在老人的腕部，把脈一番之後，又在幾處關節按壓了幾下。
老人在夢中痛苦哀鳴。
“還好，有知覺，沒有完全壞死。”
“老李，去買藥，買什麽不用我教你吧？”
“啊，又要爬樓！”
李三陽嘴上哀嚎，但行動卻很幹脆，邁開大步推開鐵門，轉身就下了樓道。
不過，在下到五樓的時候，李三陽迎麵撞上了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男人麵上有顆痣，手裏提著一小袋子用於靜脈注射的藥水。
葡萄糖、消炎藥，還有抗生素等等。
那人低著頭，麵露幻想一般的微笑，完全沒有注意李三陽，而是轉了個彎繼續上樓。
……
看著李三陽離去，周天則開始對琦琦說了起來：
“說句不好聽的話，老人家已經油盡燈枯了，這個時候他的病情已經是次要，危險的反而是身體情況。”
“啊！那我該怎麽辦！”
琦琦聞言，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她和爺爺相依為命這麽多年，爺爺要是走了，她真的擔心自己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別慌。”周天伸出食指：
“有兩種辦法，第一種是一次性把病情給壓下去，然後再考慮給老人家吃好喝好，興許日後健康了，還能多活幾年。”
“第二種方法，就是我暫時施針壓一壓，把湯藥的劑量減小，輔以補劑，雙管齊下。”
“兩種方法有利有弊，前者好的快，但是會消耗陽壽，後者安全穩定，預後會很好，但就是需要打時間戰，勞心費力，還費錢！”
說完這些，周天便不再說話，站在老人床前等琦琦自己選擇。
如何選擇，確實是個難題。
對琦琦來說，她當然是更希望爺爺能夠立馬就好，同時還能活到九十九。
可周先生已經明確給出答案，她隻有兩種選擇。
在這個基礎上，她更是犯了難。
預後更好的選擇，是後者，琦琦內心也希望用這種求穩的治療方法，但……
想想兜裏的一千塊錢，加之如今少了一份兼職工作。
能撐下去麽？
“不用擔心，錢的事情，我可以給你兜底，等你以後工作了再還我都行，或者……拿些東西做抵押。”
周天說著，轉身來到透著外界彩色燈光的陽台前，拿起一張圖紙端詳了起來。
這是一張關於玉石剖析的淺論，隻是一眼，他便看出筆者很有見地，而她分析的那塊玉石——也很值得他關注。
“不要聽他的！”
正當琦琦猶豫之時，門口傳來一聲大喝，回頭看去，隻見一個提著藥袋子的高瘦年輕人衝了過來，揚起拳頭對著周天就要打。
周天見狀一陣皺眉，輕輕抬手將那人的手擺開。
那年輕人似乎很虛浮，隻是受了一點力，就撲倒在一旁的紙箱子裏。
掙紮了兩下，他緊接著又爬了起來，用憤怒的眼神盯著周天。
“琦琦，你不要相信他，他就是個騙子！”
“中醫騙子那麽多，你找也就算了，還找了個年紀這麽小的，他這種就是掛著名，出來騙錢的你不知道嗎？”
“陸峰，你不要亂說，周先生不是騙子！”
琦琦有些為難地看向周天，解釋道：
“這是我的男朋友，陸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