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興國的話可不算什麽好消息,在勞累和保命這個選擇題中,大家紛紛一致選擇了保命!雖然大家嘴上都說著自己有最先進的武器,足以摧毀所有已知的生物,但是人心底對未知事物的恐懼還是驅使大家以最便捷的方式——逃跑保命。

按照沙迦讓提供的地圖,汪興國判斷繼續前進大約一公裏左右,會有一個巨大的林中空地,應該是某次森林大火燒出來的,在那兒會有比較開闊的視野,地形比較適合建立防禦陣地。

汪興國希望最大限度發揮自己的火力優勢,但是在叢林中,一把威力強大的步槍其實和一把製作精巧的弓箭效能差不多,叢林裏有太多的地方可以隱蔽,一旦被對方突然襲擊,人數少的一方很容易陷入劣勢,武器的精良程度隻能稍微扭轉局勢而已。

汪興國擔心的是這個跟蹤自己的“幽靈”隻是大部隊的斥候,若是這樣的話,他們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和快速穿越叢林的能力,很容易將自己包圍,這可不是汪興國想看到的局麵。

按照軍事要求,如果你覺得情況會變壞,那麽就按照最壞的局麵來打算!汪興國隱隱覺得事情會越來越壞,在事情沒有壞到無法控製之前,他要竭力阻止,可是天氣似乎也不幫自己,天空的雲層開始變化,本應豔陽高照的中午,此時漸漸陰暗下來,留給汪興國的時間並不多,如果冒著大雨在叢林中前進,會更危險,汪興國隻能選擇在暴雨來臨之前,建立一個堅固的陣地警戒、固守。

可是這時候老天也不幫自己,汪興國按照地圖的指示尋找了一條最便捷的路徑到達地圖上的林中空地的時候,發現這兒根本沒有空地……

叢林的再生能力很強,在幾十年前這裏的確是因為一場森林火災燒出了一塊幾十畝的空地,地圖上這裏的確留下了一塊不規則的黑色“傷疤”,但是幾十年過去了,這裏重新生長起了樹木和藤蔓,相對其他地方這些“年輕的”樹木還處於角逐階段,反而生長得更密,藤蔓也好像瘋了一般,在這片新的樂土瘋狂地爭奪著地盤,很多地方完全無法通行。

“退回!退回!”汪興國見前進無望,在這裏隻會讓大家陷入更絕望的境地,下令前隊變後隊,退出這片野蠻的林地。

“怎麽辦?”克羅素憂心忡忡地看著天際邊滾滾的烏雲,烏雲正不緊不慢地朝這片叢林推進。雖然克羅素是一個牙醫,但是他並非沒有氣候常識,大洋島嶼的雨和內陸的雨大不一樣,用傾瀉來形容似乎都有些太溫柔了,用瀑布來形容或許更貼切一些。

這時候誰也不會願意站在“瀑布”下接受洗禮,克羅素很焦急,在這樣的叢林裏如果不能躲避大雨,那等於是被判了死刑!

“向高處移動,我們在那個山脊線上建立陣地。”汪興國再看了看地圖,附近有一個小小的高地,雖然它並不能滿足標準的軍事陣地建立標準,但已經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了。

“移動,移動,快!你們這群懶惰的豬!克裏,把你的屁股從地上拿開!快!我們沒時間了,暴雨馬上就要來了,到達高處,建立防禦陣地!快!沙迦讓,帶上你的機槍,等會我們需要它……快快快……女士在中間……”克羅素煩躁地揮舞著手,驅趕著大家,和剛開始上島的興奮不同,現在所有的雄心壯誌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克羅素現在隻想趕緊建立一個堅固的陣地,熬過這場該死的大雨,祈求上帝一切平安,然後趕緊走出這片該死的叢林,找到那個海盜的寶藏,再然後他會頭也不回離開這個蒂尼安蒂島,這輩子……不……永生都不再回來!

“快,該死的克裏,拿起你手邊那該死的砍刀,我們要建立一個陣地……沙迦讓,別喘氣了……快……”當大家氣喘籲籲好不容易爬上這個小高地的時候,克裏等人根本分辨不出這裏和剛才的位置有什麽區別?克裏的腳再也挪動不了一步,當聽到汪興國說在這裏建立營地的時候,身子就好像沒有支撐了一樣,嘩啦一下垮到了地上,氣得克羅素用鞋子直踢他。

“我需要在這裏建立一個機槍陣地,主營地在這兒,兩個觀察哨形成交叉火力……我們還有不到2個小時時間,暴雨就要傾瀉到我們頭頂了。”汪興國說道,現在隻能盡量利用地形,雖然這裏並不符合軍事教材的要求,但他已經別無選擇。

汪興國將機槍陣地放在了山包上的一塊大石頭之後,這樣能最快速地利用這塊石頭建立庇護所,保證視野的同時還能利用石塊作為掩體,主營地麵向山坡下,這樣能監視山坡下的情況。而兩個觀察哨仍舊選擇在了樹上,位於主營地正後和側後方,這樣無論哪個方位出現威脅,機槍和觀察哨都能形成交叉火力。

如果在平地上,汪興國堅信對方如果沒有相應對等的武器,是無法突破這樣的防線的,但是在叢林一切都不同了,樹木的遮擋會抵消掉大部分防禦方的武器威力,但此時他們已經別無選擇。

在克羅素的咒罵和驅趕下,大家趕在第一滴雨落下之前建立好了營地,克羅素寧肯辛苦一點也不願意在主營地呆著,爬上了那個遮擋得並不嚴實的觀察哨中,裹上了雨衣準備默默接受暴雨洗禮。汪興國將2號觀察哨整理得更舒服了一點,他相信覆蓋的頂棚能經得起狂風暴雨的襲擊,沙迦讓窩在石頭後的機槍陣地中,離頭頂不到50厘米的地方就是一個傾斜的用葉片覆蓋的遮雨棚。作為收了錢必須提供服務的馬仔,陳八岱不得不忍受著沙迦讓的咖喱味,和他呆在一起,不過還好,這裏還算寬敞,以陳八岱的經驗看來,這個自己花了不少心思編織的雨棚能擋得住暴雨。

主營地裏克裏早已經癱倒呼呼大睡,就算天捅漏了他也毫不關心。閔先生揉捏著酸痛的大腿,這一路比他想象得艱難得多,但為了那個樓蘭王冠,他仍舊不願放棄。夏爾巴負責照管主營地,他並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但是他知道作為這裏唯一一個還有戰鬥力的男人,他要保護好閔先生還有自己的妹妹!他靠坐在庇護所裏,攥緊陳八岱給他的霰彈槍,隻要有不速之客敢闖進來,他會毫不猶豫把他轟個稀巴爛!

“若冰……你累不累?”夏爾巴看到夏若冰額頭上滿是汗水,頭發貼在額頭上,連續兩天的勞累,讓她的頭發顯得有些亂糟糟的。

“還好……”夏若冰答道,從口袋裏翻出早上開封,但一直來不及吃完的壓縮餅幹,掰下一塊遞給夏爾巴,又遞了一塊給閔先生,閔先生已經累得不想說話,更不想吃東西,搖了搖頭拒絕了夏若冰的好意。

“我們能堅持過去,拿到那頂王冠的,對嗎?”閔先生突然開口。

夏若冰和夏爾巴沒有答話,閔先生有些尷尬,自言自語道:“一定可以的,我知道它在這裏,我聽到它的召喚。”

夏爾巴吃了點壓縮餅幹,喝了點水問夏若冰:“汪興國到底看到的是什麽?真的有人在追蹤我們?”

“我相信他不會看錯,他從來沒有出錯。”夏若冰說道。

“不……我不擔心這個,但是我從來沒有看到他這樣的行為,我感覺他緊張……隻是盡力地壓製著……”夏爾巴說道。

聽夏爾巴這麽一說,夏若冰也不由緊張起來,在她看來,汪興國永遠都是那麽冷靜,一切都是那麽有條理地進行著,哪怕在棺材山下的地底下,通過那麽危險的斷裂麵的時候,他都是不緊不慢,思維清晰,如果他真的如夏爾巴說的那樣緊張,那麽這隊伍裏所有人的生存幾率會大大下降。

“食人族隻有一些原始的武器,不會對我們造成太大的威脅。”閔先生又說話了。

“但願是吧……”夏爾巴說道。“不過……我們不知道被什麽在追蹤,暴雨讓他緊張……其實也讓我緊張……”夏爾巴憂心忡忡地說道。

“我相信汪興國能處理好。”閔先生阻止夏爾巴繼續說下去,“哪怕最糟糕的情況發生,我們還有武器。”

夏爾巴聽罷又攥緊了霰彈槍,明白了閔先生的用意,此時不宜動搖軍心,安慰道:“至少我們有火力上的優勢。”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這麽麻煩。”閔先生對夏若冰道歉,“沙迦讓對我們隱瞞了很多事情,他曾跟我們說,食人族並不需要太擔心。”

“閔先生,你們是怎麽找到一塊的?”夏若冰問。

“呼……”閔先生長長歎了一口氣,“這說來話長……我一直在找樓蘭的秘密,所以不免也要涉及到一些古董和曆史方麵的研究,當然,也會按照商業規則購買或出售一些古董,十年前在一次拍賣會上,迪克拍賣的藏品裏有一樣東西引起了我的興趣,之後我們開始聯係,迪克知道我在找樓蘭,多年的生意往來之後,或許他已經足夠信任我了,有一天找到我,說他是樓蘭王族的後裔,他也在找樓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