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過後的叢林更加難走,許多地方因為暴雨而臨時出現的水路阻擋了預定前進的線路,那些平時幹涸的衝溝和小溪這時候充滿了活力,不知疲倦地奔騰著,而濕滑的地麵讓人舉步維艱。汪興國幾個人倒是能適應這樣的情況,但是克裏這時候一步一摔跤,幾乎已經摔成了泥人,沙迦讓也好不了哪兒去,既然已經讓陳八岱照顧閔先生了,他隻好自己扛著沉重的蘭博之槍,一路上氣喘籲籲,換了左肩換右肩,此時不光身上衣服早已分辨不出原來的顏色,連蘭博之槍都沾滿了泥水,完全失去了應有的威風。
汪興國需要利用水路來掩蓋自己的蹤跡,他有理由相信,既然對方能利用叢林和暴雨的掩護,貼得如此之近查探自己,他們必然也是叢林追蹤的高手,在叢林中想要不留下痕跡很難,但是對方竟然做到了。汪興國知道自己的隊伍裏,除了自己無人能做到在叢林裏不留痕跡的行動,汪興國必須要想盡辦法扳回劣勢。
暴雨其實是對方一個極好的偷襲機會,但是他們放棄了這個機會,汪興國不知道他們……或許是它們的真實意圖,但無論如何,被人暗地追蹤總不是一件好事。暴雨雖然給行進帶來了麻煩,但是同樣的,利用那些突然出現的水道也能掩蓋行動的痕跡,至少是部分掩蓋,但這些把戲在追蹤高手麵前並不能瞞得太久,如果不搞清楚到底是誰在追蹤自己,今後的日子將永無寧日,這些神秘的追蹤者就好像懸在頭頂的利劍,隨時可以落下來。
汪興國計劃利用水道掩蓋蹤跡之後,給自己爭取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在這個時間裏,他會製作一個陷阱,他相信無論是誰,隻要踏入了這個陷阱,他就能抓到他,因此他不顧沙迦讓等人的抱怨,數次讓他們渡過了激流,甚至在激流裏逆流而上,反複穿越同一條水道數次,以此來迷惑對手並爭取時間。
“汪興國……我們好像一直在兜圈……”渡過了一條激流之後,夏若冰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如果是要朝目標前進的話,這個方向明顯是不對的。
“是的,我是在帶著大家兜圈。”汪興國說道。
“可是在叢林裏,這麽兜圈會很危險。”夏若冰擔憂地說道,現在離出發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而且天就要黑了,昨晚的遭遇讓夏若冰仍心有餘悸,誰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麽。
“直線行動我們肯定會被追蹤到,兜圈是為了迷惑對手。”汪興國說道,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離自己想要設立陷阱的地方已經不遠了。
“什麽?你是說,對方也是食人族。”夏若冰覺得不寒而栗。
“不知道……但他們非常適應這片叢林。”汪興國不願妄下結論,雖然他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個答案。
“不可能……根據記載,這片森林不可能有食人族……”沙迦讓反對,他覺得記載不會有錯。
“唔……那那一隊被追入叢林的探險隊,就這麽憑空消失了?”汪興國反問。
“不可能……可能……可能是他們迷路了……”或許是食人族的記載讓沙迦讓留下了心理陰影,他寧肯相信這片森林有精靈……甚至幽靈,也不願意相信食人族在這裏麵活動。
“或許是鐵血戰士呢……”陳八岱插嘴,調侃道,“不是說,鐵血戰士在最熱的年份會獵殺人頭,而且隻獵殺強壯的男性,恰好,今年也是厄爾尼諾年,是最熱的年份……”
“你是說,我們在和外星人捉迷藏?”不知道沙迦讓是因為勞累還是太熱燒壞了腦子,沒聽出陳八岱的調侃話語。
“你看……克裏看到了兩次眼睛,汪興國在追一個影子,但是什麽都沒找到,鐵血戰士不是可以隱身麽?完全符合嘛……”陳八岱話剛說一半,眼看夏若冰睜大眼瞪著他,隻好幹笑了兩下,“啊……哈哈……我也是瞎說的。”
“誰知道呢,宇宙那麽大,我們憑什麽相信隻有地球存在智慧生物?”克裏現在好像恢複了,給陳八岱幫腔。
“就是就是……宇宙那麽大,我們連地球都沒搞清楚,哪兒搞得清楚是不是有鐵血戰士……或許別人不叫鐵血戰士,叫獵殺者呢?”陳八岱給點陽光就燦爛,有人幫腔更來勁了,反正一路閑著也是閑著,說說話還能活躍一下氣氛。
“我們現在腳下的這片土地,在幾億年前,還飄**在印度洋的一個角落,但是誰能想象它如今會在出生地的幾千公裏外。”克裏聳聳肩說道。
“板塊移動理論不是已經解釋了這個問題麽。”夏若冰同樣是地質方麵的專家,雖然她並不是主要研究板塊遷移的。
“哼哼……板塊移動理論,那隻是某些人罔顧事實炮製出來蒙騙大眾的遮羞布而已。”克裏冷笑道。
聽到克裏這話,夏若冰大感意外。作為科學研究是需要有證據支撐的,哪怕是假設,也需要有一定的證據,而作為一個科學研究者,克裏這話已經能用大逆不道來形容了。
“板塊移動論看起來是正確的,但是他卻無法解釋一個情況,板塊是什麽時候開始移動的,如何解釋板塊加速的問題?不,我隻是部分認同板塊移動理論,但我更相信還有別的原因。”克裏說道這裏,顯得有些激動,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看不起那些傳統的科學家,認為自己才是顛覆傳統的人,可惜沒有人欣賞他的才華,隻能靠在那三流大學的講台上兜售自己的理論,給迪克解讀那些狗屁不通的古文字生活。
“放鬆……放鬆……嘿嘿,不用那麽激動……”陳八岱關切地給他拍了拍後背,這才讓他順過氣來。
這種科學爭論往往沒有任何結論,此時的這種爭論也是毫無意義的,不管這個叫做蒂尼安蒂的島嶼是根據板塊理論從某個大陸分離到大洋中央的還是某個神秘力量切蛋糕的時候掉下來的蛋糕屑遺落在這個大洋中央,最現實的威脅在於他們還被追蹤著,而且天也快黑了,汪興國必須保證在天黑之前趕到那個合適的地方製作一個精巧的陷阱,等搞明白了這個問題活著離開蒂尼安蒂島,大家有的是時間爭論板塊移動理論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走吧,我們要加快速度了。”汪興國打斷了大家爭論的興致,揮揮手催促道。
“哎……狗蛋兒,你說要真的是鐵血戰士追蹤我們,你能不能打得過他?”陳八岱話題剛談出點興致,不想那麽快結束。
“如果真的是鐵血戰士,我的生存幾率是你的幾百倍,你還是考慮你打不打得過他吧。”汪興國斜了他一眼,說道。
“哎……沒有幽默感……”陳八岱對汪興國的背影豎起一根中指。
夏若冰超過陳八岱跟上汪興國,陳八岱這廂嘴還刹不住車,對夏若冰說道:“哎,夏若冰,聽說鐵血戰士不殺女人,有時候還真是,做女人挺好的……”
夏若冰當作沒聽見,根本沒搭理他,陳八岱覺得有些尷尬,這時候求歡狗克裏看起來是一個能談話的對象,他拍了拍克裏的肩膀:“求歡狗,你放心,鐵血戰士也不殺弱的男人……呃……聽說鐵血戰士喜歡把人皮剝了,倒掉起來,還有喜歡用人的頭骨作為裝飾……掛在身上,安在建築上……”陳八岱絮絮叨叨地說著,沒有覺察到克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快要吐了……
“噓……”走在最前麵的汪興國突然打出了停止的手勢,陳八岱正嘟嘟噥噥,沒收住腳,撞到了夏若冰身上,夏若冰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陳八岱低聲嘟噥:“我就是緊張才說話的嘛!”
“閉嘴!”夏若冰狠狠地警告他。
汪興國發出停止的手勢之後,半蹲著向前,走到一棵樹後舉起了槍,盯著遠處的樹林,剛才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閃過,但是他沒有看清楚,難道是自己的兜圈並沒有迷惑得了對手,他們抄了近路在前方等自己?
過了好一會,汪興國發出了警戒解除的信號,他確信剛才隻是某個藤蔓被風吹晃動而已,叢林裏並沒有那種詭異的氣息,或許這時候對手還在努力地追蹤自己的痕跡,隻需要拖住三個小時,那就足夠了。
……